我在明末当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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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局势愈危

    崇祯二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这种冷,不仅是天气上的恶化,更是局势上的恶化。

    因为这年十一月,鞑子兵入关了。

    后金皇太极是亲自督军攻入龙井关,以蒙古喀尔沁台吉布尔噶图为向导,攻克洪山口,别将攻克大安口,会于遵化,然后一路打到北京城下,横扫畿辅,是在整个北直隶地区打了好几个月的草谷。

    这也是金军的首次入关,可以说打了个非常漂亮的开门红,是共从整个北直隶地区掳走民众和牲畜数十万,然后扬长而去,可以说将明朝天子守国门的脸彻底打烂,也是明朝对辽东局势彻底恶化的开始,此战之后,金兵入关如无无人之境,朝廷再也无力镇压金军了。

    当然,最大的过错倒也的确怪不到崇祯,其实早在天启二年,辽东的局势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朝廷以王在晋代替熊廷弼,当仁兵部尚书兼任右副都御使,经略辽东、蓟镇、填进、登莱四镇,本以为他能遏制住辽东局势的恶化,以期收复失地。

    但没想到的是,王在晋上任后,经过一通考察,他的主张竟是放弃关外大部分地盘,进行战略收缩,不再主动出击找后金军作战,而是以山海关为中心,层层构筑关隘进行防御。

    王在晋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因为当时明廷就已经没什么钱了,欠饷严重,根本无力再承担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还不如把有限的资金拿出来,巩固好现有的基本盘。

    如此一来,辽东的军费压力,包括军事压力,都将减轻一大半,等国内整顿吏治,休养生息的差不多后,到时有钱有粮,兵精粮足,再求主动出击也为时未晚。

    平心而论,王在晋的战略是有点道理了,有那么点‘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味道,相当于战略撤退嘛。

    以明末那团糟糕的局势,收缩战线,先处理内部问题的确是最优解了。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辽东问题已经明显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了,国内也是乱象四起,倒还不如集中精力处理一件事,等理清了国内,再慢慢跟满清拼国力嘛。

    但可惜,策略上的正确却比不上政-治上的正确。

    因为收复辽东就是明末的政-治正确,毕竟天子守国门的口号都喊出来了,你却叫我放弃辽东?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于是,王在晋完蛋了,他的这一主张,不仅得罪了崇祯,更彻底得罪了辽东将门,因为那帮人才是辽东真正的土皇帝,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自己的地盘?

    甚至可以说,后金的做大,就是这帮武人故意放纵的结果,故意和满清鞑子打默契仗,好骗取巨额军费,你现在不仅要我们放弃自己的基本盘,还要削减我们的军费,你不死谁死?

    于是袁崇焕第一个被推了出来做马前卒,开始在首辅叶向高那里打小报告,接着孙承宗又出马,请求巡视山海关,然后一回来就说王在晋没本事,是在空谈误国。

    于是王在晋被贬,孙承宗接任,军费不仅没有削减,反而还增加,开始在山海关外修筑大规模狭长防线,彻底成了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整个一明末的马奇诺防线。

    但卵用没有,九边里辽东的军费增加了,其它几镇的军费自然就削减了,皇太极又不是傻子,不来这打就是了,直接绕道蒙古,从蓟镇,打了整个北直隶地区一个措手不及,也打了崇祯一个措手不及。

    他本来还志得意满的,自觉得了袁崇焕五年平辽的承诺,辽东可复,而且多有捷报,觉得后金也不过如此,如秋后蚂蚱一般,蹦跶不了多久了。

    却没曾想被袁崇焕等那一帮辽东武将给骗了,金兵竟猖狂至此,别说五年平辽了,是再来这么几次,大明朝都要给鞑子灭了。

    天子守国门,最后的结果却是被敌人打到了家门口,把北京城都给围了,奇耻大辱啊,于是他不死谁死?

    崇祯恨透了他,一众辽东将门也乐得推出他当替罪羊,于是袁崇焕被千刀万剐的凌迟了,他的结局早已注定,怨不得别人。

    当然,只不过现在还没到袁督师被凌迟的时候,因为此时鞑子才刚刚入关,打到北京城下,整个京畿震动,当务之急是退敌,而后才是秋后算账。

    于是,各种勤王诏书如雪片般发往各地,江西也不例外。

    但见南丰县衙,此时的县尊吴兆元正端坐后堂,提笔写着什么。

    可此时,一名负责传递信息的公人的焦急闯入,气喘吁吁的道:“大……大人,大事不好了!”

    见此,吴兆元也是不由诧异道:“何事如此惊慌?”

    这名差人是顾不得擦汗,急声道:“回大人,鞑子兵破关了,此刻都已经打到北京城下了,朝廷八百里急诏勤王,巡抚大人已经应诏,要求我们江西各县有钱出钱,有人出人,于五日后赶往建昌府,与他一起进京勤王!”

    “什么?!”当即,吴兆元是惊的直接站了起来,因动作太大,笔尖上刚沾的墨汁都是甩飞到了脸上,一脸的难以置信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我离京时辽东的局势不是还好好的吗?何止才短短半年时间,就恶化至此?鞑子兵竟都打到北京城下了,辽东那帮武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每年花费朝廷海量的银子,竟连区区鞑子都挡不住吗?”

    “大人,千真万确,这是魏巡抚下的公文,你快看吧。”说着,这名差人是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公文交给了吴兆元。

    闻言,把笔一甩,吴兆元是忙接过这封公文看了起来,片刻后,是把公文重重往桌上一摔,怒骂道:“袁贼该死,我就说当初悔不该杀毛文龙矣,此人大忠似奸,大真似伪,空谈误国,枉杀毛文龙,才酿成今日之祸也!”

    显然,吴兆元也很许多传统文官一样,不待见袁崇焕,觉得他五年平辽之语根本就是在说大话,不切实际,尤其是还擅杀毛文龙,使后金鞑子失去了江东镇的牵制,才会有今日这鞑子入关京师危急的一幕。

    一旁的师爷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忙焦急道:“老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先说说这勤王诏书怎么办吧,咱们是奉诏还是不奉诏?出人还是出钱,总得先拿个章程出来,不然以后朝廷一旦怪罪下来,咱们可吃罪不起啊。”

    听得师爷的急切言语,吴兆元是背着手来回在后堂中踱着步,好半晌后,才仰天长叹道:“现在还能怎么办呢?咱们南丰县本就穷苦,今年还遭了灾,就算想奉诏,也有些无能为力啊?”

    “那老爷,这勤王诏书咱们就不管了吗?到时如何跟巡抚大人包括朝廷交代啊?”师爷却是再次急声道。

    想了想,吴兆元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想了想后,突然道:“今天是县试发案的日子了吧?”

    闻言一愣,师爷不明白吴兆元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实诚的点头道:“没错,就是今天,怎么,老爷,你问这个干什么?”

    吴兆元依旧没回答,是捋着胡须再度想了想后,压下心中的焦急和愤怒,缓缓摇头道:“没什么,这算要奉诏勤王也不是咱们出主力,这天塌下来由个高的先顶着,那帮武人都不急,咱们这帮文官先急什么,先做好分内的事情吧,这也是咱们对陛下最大的尽忠了,所以我先出去看看这次入圈的学子吧,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议!”

    说完,吴兆元就是仿佛真的不管了般,反而走出了后堂,准备同样去试院看看此次县试入圈的学子。

    “老爷,你……”而见到吴兆元这副态度,师爷也是傻了,不明白这吴兆元葫芦里到底卖的的什么药,竟然连鞑子破关,竟是震动,朝廷八百里加急的勤王诏书都不管,而去看什么县试举子,难不成这件事在他心里真的比陛下的安慰还重要吗?

    怪人怪人,真是个怪人,他当差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见过如此怪人。

    ………………

    而对于此时大明朝廷的变故,李牧他们自然不知道,还以为一切如常呢。

    “走,我们也出去看看,看看这短命的病痨鬼究竟能靠出个什么花来?真是个不知个羞耻,口气比癞蛤蟆还大!”

    但见茶楼里,见到李牧理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那张氏心中得意之下,自觉总算占了上风,是硬要拉着自己女儿也往试院走,好顺便再次大庭广众之下的好好嘲讽李牧一番,让他们李家彻底抬不起头来,轮为整个县里的笑柄。

    唯独那刘三,是眼神有些阴翳的望着李牧和熊江波两人离去的背影,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李牧那贫寒消瘦的背影,给他的压迫感和威胁竟似乎比身旁那有钱有势的熊江波还要大上几分,那种感觉,竟让他似乎再次面对上了曾经的李成志般,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因此心中冷笑之下,是唤过一旁一个自己手下的泼皮来,俯首在他耳旁轻声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道吩咐了些什么,但见那泼皮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牧的背影后,便急冲冲的走了。

    而去往县试的路上,看得李牧那有些沉闷的表情,一旁的熊江波也是打趣道。

    “好了李牧兄弟,别哭丧着个脸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退亲嘛,但大丈夫何患无妻,我觉得以你的才能,肯定能找到比你表妹更好的,所以别不开心啦,难不成是真看你表妹长得漂亮,后悔了吗?”

    李牧却是洒脱一笑道:“多谢江波兄弟关心了,我没有不开心,更没有后悔,只是有些郁闷罢了,没想到在这发案的大喜之日,竟遇道如此一桩糟心的事情,实在败了兴致。”

    说着,见到熊江波那有些打趣的表情,想到对方也单身,李牧也是同样打趣道:“怎么,我看江波兄弟你也老大不小了,又家财万贯,怎么还未婚配啊?按理来说你们这些有钱人不是很早就婚配了吗?甚至三妻四妾都有了,你是没找到心怡的对象?还是在花丛中挑花了眼,不知道该选哪个好了?”

    熊江波却是翻了个白眼道:“李牧兄弟,你快别拿我打趣了,这还不是我那老爹吗,他愣是说什么只要我一日不考中秀才就不让我成亲,还美名其曰是为了我好,当我读书考试时更集中精神,别整天老想着什么儿女情长的,你说我冤不冤啊,这要事真的一直都考不上,难不成要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哈哈,那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看看最后是你急还是他急,哈哈……”

    “李牧兄弟你……”

    两人是这样一路说说笑笑,终于来在了试院,是看到,此时试院外已经围了很多人了,不时有人大笑欢呼着离开,也有不少人是一脸垂头丧气的黯然而归,显然,这都是通过的,和没通过的,呈现出了两幅截然不同的众生相。

    “李牧兄弟,要不还是你先去看,看了再告诉我吧,我是真有些紧张,怕挨我爹的板子啊,他是要真下死手的,打得我屁股老疼了,我都在琢磨这次要再没考中是不是要离家出走了。”

    可来在试院外,本来刚刚还一脸激动兴奋的熊江波,又是突然有些忐忑,是如刚出嫁的小媳妇般,羞于见公婆。

    见此,李牧也是再度感到有些好笑,但其实,他心里也同样非常紧张,甚至比这熊江波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对熊江波来说,考不过也只是吃一顿板子而已,而对他来说,后果可就严重了,是会彻底贻笑大方的。

    “呵,怎么,李牧,你刚在的神气劲哪去了?去看啊,不敢了?还在这装模作样,我要是你,趁早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回家啊,因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考不过,还在这浪费什么时间,也不怕人耻笑。”

    这不,那张氏一行人是又追上来了,上来就是对着李牧一通冷嘲热讽,让得他也是烦透了,这些人怎么就怎么的阴魂不散呢?真的是有病是吧?就那么想被自己打脸吗?

    因此心中厌烦之下,,他也只直接挤进了人群,对其避而不见,省得败坏了自己的心情。

    只不过挤进人群后,看得试院墙上张贴的名单,却更让李牧心惊。

    因为县试发案方式与正场的并不相同。

    正场的结果就是‘画圈圈’发布,之前已经简单说过了,而且不写名字只写座号,防的就是有人冒名顶替参加后面几场考试。因此即便熊江波都不知道李牧到底通没通过正场的考试。

    而五场考试完毕后县试的最终发案结果则是按照名次的高低排列,自然,越靠前者名次越高,而且写的是真正的名字了,而不是座号。

    李牧心惊的原因很简单,因此他看到名单上通过这次县试的人非常少,也就二十多个的样子。

    要知道参加这次县试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啊,最终考过的才这么点,录取率连百分之二都不到,可见这古代的科举考试到底有多难了,也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考了一辈子还是个老童生,看来想要出人头地改变阶级,是真没那么容易,不管在那个时代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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