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风调雨顺，秦文毅起早去御书房了。杜若靠在床上揉着腰，观书扶她去净房，把其它人打发出去自己伺候娘娘。

    娘娘不喜欢屋里人多，也不爱叫别人伺候沐浴。非不得已时就只叫她进净房。

    “娘娘，皇上怎么说?”观书给杜若擦着背，心想娘娘这不知道怎么长的，越来越勾人了，看这一身的痕迹。

    “还能怎么说！说什么都一样，我只看他怎么做。”杜若懒懒的趴在池边，漫不经心的吃着果子。

    秦文毅现在的真心她相信，她又不傻，真话假话感觉的出来。

    至于以后，不如她意的时候她自嘲的一笑，似乎也不能怎么样，他是皇上！最多自己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过活去。

    事实证明杜若没看错，秦文毅在她活着的时候，只有她一个女人。这个朝堂是他一力促成建立并掌握了全部兵权，他想一言堂那就没人能反驳。

    外臣都好解决，这个温康麻烦。开始杜若也不和她计较，那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看着上面坐着的是亲哥哥，想争宠求关注的，问题不大。

    后来她自己作死，居然和她那小丈夫慕大周的繁华。派人去送航海图，做投名状要个郡主之位。虽然信件被拦截下来，可她的行为不容姑息。秦文毅到底没忍心杀她，这是母亲最疼的小女儿。只是把她一家圈禁在荒凉处，清贫度日去了。

    秦恪越长大越敬重杜若，因为这个继母的存在对他有利。至于霸道不霸道，又不碍他的事儿。父亲没有其他儿子他本心是乐意的。谁处在他的位置都不会单纯，没人和他争这多好。他后来和杜若很亲近，对祥慧也如一母同胞的照看着。

    不管是不是真心，能做戏一辈子杜若就觉得也可以，不能要求太高了。

    杜若年轻的时候中毒，不光是不能再有孕，连她的肌理也破坏了。那时候老王爷中毒，挺了三年也故去了，还不到五十正是壮年。

    下毒的安氏审讯都没挺过去，当晚就去了。这么阴损的害人之法，连自身性命都不要了，是因为她的族人都在别人手里，她不从就全族都没了活路。

    杜若是到四十二岁的时候油尽灯枯的，之所以能活这么久，完全是因为一是她年轻，体质好。二是在安氏那里拿到了解药。

    就算及时解毒伤害也造成了。再加上她生产第二天就坐船出海，之后的几个月都条件艰苦，亏损到底没能养回来。

    这些年李大夫不断的调整药方给她养生，杜若也配合，给什么就吃什么。每天坚持锻炼身体，将将活了这么多年。

    祥慧已经出嫁了，自己都做母亲了。杜若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生活就这是这样，没有十全十美的。她在这世间收获了爱情，有了孩子。这些应该是她没有过的，她这一世知足了。没有足够长的光阴也公平。

    秦文毅这几年和她操心多，不到五十的年纪头发都白了。刚强一辈子的人这会儿眼泪流了一脸，顺着下巴滴到杜若的唇上。

    杜若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了，摸着给他擦眼泪，轻笑着说：“我最初见你的时候，就想这个男人可真冷啊！好像比我脾气大。”她唇角的梨涡还是那样的鲜活。

    杜若的声音低若游丝，她说的是自己穿来的那一天。

    秦文毅不知道这个，只知道他最在意的人要走了。

    “你等着我，你放心我不会让其他女人碰我的。”秦文毅老泪纵横，呜呜的哭出声来了。

    “别傻了，”杜若拍拍他的手，“你好好活着，护着祥慧，我就她这一个不放心的了。人生都得向前看，你也是。我们有这一生感觉都是偷来的、”

    她想着，这就是结局了吧。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时空，也就此结束了。

    杜若露出了微笑，随即断了呼吸，意识沉寂不知踪迹了。

    秦文毅又过了五年，也过世了。余生不负皇后。周秦的子民都知道，皇后要是还在，他不会这么早离世的。祥慧被新皇敕封大长公主，这是父皇和母后唯一牵挂的女儿，他会好好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