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咱就是说。你这饭店是不是照着石门的燕凤楼来的？”康程站在悦君来饭店门口对着李清旭问道。

    眼前花花绿绿的港式风格，和前几天在石门去的燕凤楼那是如出一辙。

    “嘿，你小子还去过燕凤楼？”李清旭也乐了，指着门牌说道，“不止我装修学了他的，我还翘了他一大师傅过来呢。往里走着吧。”

    说着，落在最后的两人走进李清旭的悦君来。

    一进门，康程忍不住又看了师兄一眼。

    李清旭回敬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怎么样，一比一照搬的，像吧。

    康程默默给了个白眼。

    “二楼头上那间月圆厅。你先过去，我去后厨嘱咐两句。”李清旭说完，转身去了后厨。

    康程自己踱步走上二楼，走进尽头上的月圆厅。

    门打开，十个师兄师姐已经落座。

    大师兄落在主位，大师姐坐在对面。

    “程程，来，坐到我旁边。”毛凤英向康程招手道。

    康程走过去，坐到毛凤英右手边的座位上。

    “屋里就别戴着帽子了，摘了吧。”毛凤英说着伸手摘下了康程头上的帽子。刚才头下车，毛凤英为了不让其他人认出康程，还专门拿了一顶自己的帽子给他戴上。

    过了没一会儿，李清旭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到了刘立虎的右手边。

    刘立虎见人都到齐了，开口道：“今天，咱们师兄弟们第一次算是彻底聚齐了。从今往后，咱们十二个，就拧成一股绳。以后的日子，咱们之间互相扶持，互相帮衬着。还是那句话，咱们在外面，就是师傅的脸面。谁欺负咱们，都不能遂了他们的愿，就得跟他们干！”

    “大师兄说得没错，师傅关了这个门，那咱就算成了。谁要是动咱们一下，咱们都得加倍的还回去！”毛凤英应和着说道。

    “老九是刚入门的师弟，师傅可能已经跟你介绍过咱们了。但还是得跟你人人脸，省得以后见了面叫不出来。”刘立虎对着康程说道，“先从我开始。我是你大师兄，我叫刘立虎。我在豫省有个食品原材料的小公司。”

    “豫省排第四。”于月玲小声地在康程耳边说道。

    “诶。师兄，说到你的公司。你那老对头怎么样了？”王保甲忍不住插了一嘴。

    “好问题。”刘立虎先给大拇哥，笑呵呵地回答道，“上半年我整合了我的物流和仓储部门，把运输成本又往下降了几成，直接把元和食品的份额吃进了大半。”

    “现在是第三了。”于月玲更正道。

    “继续继续。”刘立虎说完对着李清旭他们努努嘴。

    李清旭，程世良不表。

    “师弟，我是你四师兄，我叫柴峻岭，老家在穆村乡。我在咱县的文广旅做个小科员。老家那边弄着个小鱼塘，有空去我那儿钓鱼。”柴峻岭离着康程近了点，还专门伸过来握了握手。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服务员，开始走菜。李清旭见状招呼大伙一边吃一边说。

    前世康程之所以养成爱钓鱼的好习惯，就是拜四师兄家的鱼塘所赐。周末又不练功，作业也不写，溜溜地跑去穆村乡钓鱼。

    穆村乡！穆村乡不就在博陵县的西边嘛，康程想起村里“神医”李耕平的话。

    得找时间去穆村乡看看去，没准能遇到呢。

    遇不到就去钓鱼，一想钓鱼手还有点痒了。

    四师兄介绍完，众人刻意等着吕培作自我介绍，却迟迟听不到声音。再一看，只见她低着头，好像又有些触景生情，眼眶泛红的样子。

    刘立虎见状给毛凤英递了个眼神。

    毛凤英看到，对吕培说道：“培培，你先平复一下心情。让老六先接着说。”

    “姐，我没事。”吕培听到毛凤英的话，利落地抬起头，对着康程说道，“九师弟，我是你五师兄的爱人。我叫吕培，我是广望县人，现在在咱博陵高中部做体育老师。”

    短短五年过去，吕培梳起来的辫子中，就依稀可以看到整根的白发夹杂其中。本来姣好的脸颊，因为劳累和思念反而有些凹陷进去，却愈发凸显出坚毅的棱角。靠着董计东的抚恤金，在县城里买了套三居室。用做老师来的微薄工资，独自一人撑着董计东家里的老人还有自己的父母。从来没有向亲戚和师兄弟们寻求过资金上的帮助。

    “师兄嫂。”康程尊敬地问候道。

    众人过了一刹那的沉闷，又活跃起来。

    “小师弟，我是你六师兄，我叫孙帅。我现在在咱县的宇通快递公司做快递员，以后有查宇通的快递可以问我。”孙帅放下手头的筷子，对着康程说道。

    孙帅的面庞黢黑，但他的黑和王保甲的黑却完全不同。王保甲的黑是天生的，孙帅的黑则是送快递风吹日晒出来的。本是刚刚而立的年纪，脸上的皱纹却已经满布。拿比他大六岁的李清旭相比较，轮谁也看不出这俩谁年纪更长一些。偏长的锥子型脸，硬朗的下颌线，利落的嘴唇上是立挺的鼻子，两双不大的眼睛总是一副困顿的样子，更显得没有精神。干爽板正的头发，大概是这颗头上最值得夸道的地方。

    如果生活能更轻松一些，大概也是个大妈收割机吧。

    两人握手。

    七师兄王保甲不表。

    “哎呀，终于到我了。我终于有个师弟了。我叫陈聪。嘿，我是你八师兄。”陈聪开口说出八师兄这仨字的时候心里的感觉还挺别扭，“我就比你大八岁。我今年刚在津门财经大学毕业，学的是物理学专业。现在正准备考研呢。”

    陈聪的年纪是在场除了康程最小的，本身又是大学刚毕业，性格也比较跳脱。他的家庭不错，爸妈都在体制内，吃喝不愁。大学四年，自己给自己养得也有点发福。但是，他的学习成绩还不错，每年都能将将拿到学校的奖学金。大四本想冲击哈工的计算机专业，结果没上岸。不服气，回博陵继续家里蹲。

    他的脸色就和孙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白白胖胖的，一个黑干巴瘦的。双下巴上是刚刚冒出来没几年的胡子茬，青春洋溢的嘴唇上是肉肉的鼻子，薄薄的无框眼镜后面是没有经过社会拷打的双眼。一副看谁都是好人的二傻子模样，却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好人”。

    两人热情地握手，直到互加了QQ好友才放过康程。

    接着转向另一边，毛凤英，于月玲不表。

    “程程，我是你三师姐，我叫律娜。我跟你大师姐都在石门，我做的工作和她做的工作稍微有点联系。你猜猜我是干嘛的？”律娜笑眯眯地对着康程问道。

    “你是拍戏的，演员，导演？”康程只能装傻。什么都知道，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真的好痛苦。

    “NO，NO，NO.你姐我啊，是做婚庆的。哈哈哈哈哈哈。我是做婚庆现场设计的。”律娜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你以后要是从艺了，可以去姐姐那儿兼职做个司仪。”

    又是一阵笑声传来。

    康程能怎么办呢，只能陪着。

    心想，等什么时候，我去说相声。混不下去了，就去做婚庆的司仪。

    所有师兄师姐终于介绍完了。在场的酒闷子们早就已经推杯换盏了，要不是看在场有几个彪悍的女同志。几人都要开始划拳了。

    大师姐不禁摇摇头。心想，明年指望着他们打比赛，那可真是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