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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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交易

    黑潮一事...

    被抄了的可不只有镇西府一家!

    (黑潮爆发后的第一年)...

    (邑州湖庆)...

    “啊...”

    望着眼前的这帮身着甲胄的兵,孙小蝶只能大声地嘶吼,大声地将心底的那份恨意宣泄出来。

    可是...

    换回的却是...

    (干净利落的一声脆响)...

    “都死到临头了还学不会闭嘴!”

    蔑视...

    当真就是如此,因为一旁的孙小舞能够从此人的眼里看出那份不屑与鄙夷,哪怕此刻的她正被人踩在地上,踩着脑袋。

    而这样充满挑衅的眼神,她认得!

    要说她们家也是真的有够倒霉的,就因为孙大人在朝堂上为镇西府的宇文昊多说了两句,就被有心之人给抓住了机会,堂堂的文渊阁大学士,就这么被朝廷给下令抄了家,甚至连他在湖庆的老家也都没能幸免。

    眼下所发生的这一幕便是如此。

    让本应回到湖庆看望老祖母的姐妹俩,也因此受到了牵连。

    (轰)...

    随着这一声沉闷的声响,看着自家的门匾就这么被这帮当兵得给拆了下来,孙小舞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因为她心中的那片天,从此开始便不复存在了。

    时光冉冉,不复存兮,日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记忆里的人都已变得模糊了,只因曾经的孙家姑娘也已长大成人,从孙变成徐了...

    直到他的到来!

    宇文泓!

    其实打他刚一踏入柳川城,徐小舞便认出了他,更为准确地讲,是从他身后所背着的那杆枪猜出了他的身份。

    是仇人吗?

    算是吧!

    但是也不算。

    所以打一开始徐小舞的目的便不是游子澈和游寿,而是宇文泓和宇文彤。

    “寿伯,您说您和游子澈跟着谁不好,非要跟着这兄妹俩,难不成您不清楚他俩的身份吗?”

    徐小舞虽没有点名道姓地直接指出话里的人是谁,但是这屋里头眼瞅着就这么几个人,游寿自当很清楚她的意思。

    “一旦被人发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此话不假,毕竟对于这件事情,她可是很有发言权的。

    “而且我相信游子澈也一定清楚这兄妹俩的真实身份,不过从现阶段来看,这兄妹俩貌似并没有告诉过他有关自己的事情,不妨大胆推测一下,游子澈之所以还跟在她俩的身边,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着徐小舞的话,游寿其实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她的推测跟现实几乎没有差别,虽说宇文泓并没有告诉他有关自己兄妹二人的过往,但是这家伙其实早就知晓了兄妹俩的真实身份了,而他之所以还要跟在宇文泓和宇文彤的身边,还当真是有着一份只有他和游寿俩人才知晓的秘密。

    因为他的师父死在了三十六洞湖,而三十六洞湖便是天地剑宗所在的地方!

    时间线再次得以梳理,随着黑潮一事在东江的三十六洞湖爆发,游子澈的师父死在了天地剑宗,这般看来游靖能有幸躲过朝廷的那轮大清洗,这位保下他的人可当真是位大能人啊!

    黑潮一事,到底有多少方势力夹杂其中啊!

    至于游子澈为何还要跟着这兄妹俩,其目的已是不言而喻了,归根结底地讲,还是因为黑潮!

    他想去东江...

    他想去三十六洞湖...

    他想去天地剑宗!

    至此谁敢再说游子澈是个纨绔子弟?

    如此深沉的心机,如此令人头皮发麻的城府,难怪拓跋兰汐会如此看重他,只因这个小妮子早就看清楚了他的本质,早就看明白了自己与他之间的真正差距。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试想一下像游靖那般有本事有想法的人,又怎么可能生出个孬种?

    “你还知道些什么?”

    徐小舞的话让游寿的神色有些变化,即便老头儿将这份变化隐匿得很是巧妙,可还是被敏锐的她给捕捉到了些许的痕迹。

    看着眼前的老家伙,徐小舞知道自己赌对了。

    “关于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他俩的,这点寿伯您大可放心。”

    小姑娘还是长大了啊,不再是原来孙大人家里那位只知道玩儿的孩子了,看着眼前的徐小舞,游寿也不知该如何去正确地表达自己的心情,是开心?

    还是害怕!

    待仔细地思索了良久...

    “你想我们怎么做?”

    只能说任人鱼肉的滋味当真不好受,那种被他人把玩于股掌之间的被动感,真的很让人恼火和憋屈,但现在徐小舞能亲自下场来谈,最起码从面儿上来看,对方还给了己方一次谈判的机会,如若这会儿来的人不是徐小舞而是白天的长孙蓉蓉,那也就不需要再谈了。

    而徐小舞的到来,便说明了此事还有能够斡旋的余地。

    待游寿的话音刚落,徐小舞竟从自己的怀内掏出了一个物件儿,借着昏暗的光这才看清楚了模样,竟是那枚从宇文彤的身上搜出来的木质令牌。

    此物为何会出现在徐小舞的手中?

    游寿对此很不理解!

    不过不管他对此事有多少的疑虑,徐小舞的质问便接踵而至了。

    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劝说。

    “此物乃昭幕牌,是日昭幕府内部所流通的一种用来甄别家臣其身份的识别令牌,一般来讲,其采用的材质跟家臣们在府内的地位是有着直接联系的,越高级别的家臣,其昭幕牌的材质就越是稀有,像这块儿,它的主人最多也就是個编外的随扈...”

    说到这里,徐小舞刻意停顿...

    若有所思地望了眼还在沉睡的宇文彤,这才继续说道:

    “寿伯,其实我并不相信这东西是那个丫头的(一边说一边用脑袋点了点宇文彤的方向),但是我需要证据来证明这点,我相信宇文昊的孩子是绝不会干出这般龌龊之举的,沦为他国之鹰犬(不屑的一声轻笑),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误会...”

    可以说徐小舞的谈判技巧是很强的,最少游寿在她的话术里是找不出一丁点儿的瑕疵的。

    “还是那句话,你想我们怎么做?”

    以不变而应万变,这也许是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了吧。

    “我们一起揪出隐藏在柳川的鹰犬。”

    先不说徐小舞的提议是否真如她所讲的那般简单,最少在游寿看来,只要孩子们能先走出这座阴暗潮湿的底牢,那么一切条件其实都可以去再谈的。

    “小舞啊,这会儿先不说我该如何帮你揪出鹰犬,想必柳川府对于孩子们的态度,你这会儿也能看出个大概了,你先能确保孩子们可以平安无事地走出这所牢笼,余下的事我来想办法,如何?”

    说到底还是因为孩子...

    “只要您愿意帮我,这事儿我亲自去跟长孙大人谈!”

    这便是徐小舞的态度。

    (些许过后)...

    就在徐小蝶昏昏欲睡的时候,肩头这冷不丁地被人一拍,还真把她给吓了一大跳,待看清了面前的人,她的表情就好似别人欠了她钱一样。

    “姐你吓死我了!”

    撅着个嘴巴,好一副委屈的模样。

    “等急了吧。”

    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徐小舞轻声地问着。

    也许天底下唯一不会背叛彼此的感情,便是那股血浓于水的亲情吧。

    “还好,就是被你这一吓,肚子倒是有些饿了。”

    用手揉了揉瘪下去的肚皮,徐小蝶有啥说啥,倒是不怎么经过大脑。

    “那就先饿一会吧,眼下你还得陪我去一趟柳川府,趁着长孙大人这会儿还没睡下,有些事儿我还得跟他汇报一下,待事情办完了,咱们回去再吃。”

    这么晚了,还要去一趟柳川府?

    对此徐小蝶很不理解,可不管怎么说,姐妹俩这些年彼此依偎,让她打心眼儿里对徐小舞是极其相信的,也正因为这份相信让她对徐小舞的指令是无条件服从的,尽管她可能并不是真正地了解自己的这位姐姐。

    “那行,咱这就过去,刚巧我有些话还要问问长孙蓉蓉呢!”

    至于是不是真的要去质问对方,这个问题怕是要待定了。

    (地牢内)...

    “都别装了,人都走了!”

    待外面彻底没了声音,游寿这才将目光落到了三个孩子的身上,更准确地讲,是落到了宇文泓的身上。

    缓缓地走到了宇文彤的身旁,轻轻地拍了拍小妮子的肩头,轻声说道。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寿伯...”

    看着眼前的寿伯,看着此刻那处还缓慢地渗着血印子的创口,宇文彤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当然了,游子澈的表情就显得多少有些尴尬了,因为他长久以来的伪装方才已经被徐小舞给无情地撕下了。

    “呃...”

    看着不远处的宇文泓,一时间他也不知该怎么开这个口了。

    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只是还没等游寿想要开口替游子澈辩解,没料到宇文泓竟缓缓地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身上是那阵酸痛,竟一拳直接捶在了游子澈的脸上,就在小丫头一脸震惊之余,他又一把拽回了游子澈,就这么死死地将对方搂在了怀里。

    虽口不能言,但这份拥抱却是无比真实的。

    至于挨了一拳的游子澈...

    他眼中的那份惊讶顿时就化为了一种理解,变为了一种欣慰,虽没有再说些什么,但是宇文泓的这一通拥抱其实早已告诉了他一切,告诉了他所谓的答案。

    用力地将宇文泓搂住,用力地将他的后背拍了几声。

    好兄弟,是一辈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