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认亲
老道士一呆,旋即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
“你说什么,我是他师侄?你今天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别想全手全脚的离开江陵!”
面对暴跳如雷的老道士,鲤鱼精浑然不惧,掰着手指头说道:
“你的师祖既然是元妙真君,想来你的道行也不浅。那你可知‘扶宗立教,天下第一’说的是谁?”
老道士将玉印塞进怀中后,喝道:“问些废话,天下修行者谁人不知?”
小鲤鱼不置可否道:“你且说来。”
老道冷哼一声:“说的自然是青城山的广成先生,杜光庭!”
“不过他老人家三十年前就已经飞升了,你还想攀他的亲戚?”老道似是看穿了鲤鱼精的计俩,急忙补充道。
小鲤鱼摇了摇头:“他老人家的确是飞升了,不过他的关门弟子还修于此世间,你可知晓?”
老道一怔,猜想了几个答案,都在心中否决,最后试探性地问道:
“可是袁师道,袁大炼师?”
直到此时此刻,陈观才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他的名字......
原来当年引他入道,教他法术的老先生,竟然是杜光庭的徒弟!
虽然对方没有真正收下他这个“弟子”,但他与袁师道之间,也算是有实无名的师徒了。
他也渐渐听明白小鲤鱼要做什么。
...
鲤鱼精洋洋得意道:“既然知道袁大炼师,那你又是否知晓,他老人家和你的师祖是平辈论交?”
“他老人家数年前还曾收过一个徒弟,授他道术,你又是否知道?”弘微道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袁先生的确引我入道。”陈观补充道,眼神澄澈。
老道士有些语塞,袁师道是杜光庭五百岁时收的弟子,辈分极高,与自家老祖差了一百多岁,却是同辈人......
难道说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袁大炼师的弟子?
那他岂不真就是自己师父辈的人了......
本来他以为自己辈分就够高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
他活了八十载,当真要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孩子为师叔???
“你...”
“你当真是袁大炼师的弟子?可有什么凭证?”老道士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语气和缓了不少。
陈观思忖片刻,摸出袁先生曾赠予他的那柄匕首。
老道士接过之后,细细查看,只见一道法力从他的指尖射出,涌向那匕首火纹处。
这时,一直在旁吃瓜的摊主发声了,双目如电,语气却平静如水:
“不用试了,是袁师道的东西,我当年见过。”
听他这么说,老道士的心颤了颤。
陈观和弘微则是相望默然,这摊主又是什么来历?
...
原本怒火冲天的老道犹如被一盆冷水临头浇上,想生气也气不起来了,毕竟人家真的是自己师叔......
“呃,敢问...师叔...”老道士有些尴尬,但还是先开了口。
不过他话说到一半,就被陈观强行打断了。
“咳咳,不必,不必如此,我叫陈观,他叫弘微,直呼其名就好,您老比我们大那么多,咱们修行之人,不用拘泥于世俗礼节。”
这回陈观占了先机,说起话来也是居高临下。
老道士似孩童般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
“贫道赵余年,师承元妙真君二弟子,孙碧云。”
鲤鱼精见多识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压低声音对陈观说道:
“孙真人,道门响当当的大人物,全真派数得着的大修士。”
很显然,这种“低语”不是说给陈观听的,而是说给一旁侧身站立的赵老道听的。
赵余年脾性暴烈,却没什么头脑,最喜听恭维话,如今这鲤鱼精当着他的面夸自己师父,他不禁有些飘飘然,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陈观则试探性地问道:
“不知赵道友下山所为何事?可是受了孙真人的指派?”
赵老道微微摇头,却是说道:
“不是,师尊他老人家近日闭关,并不知道我下山...”
“下山也没旁事,就是为了处理一些俗务,呵呵,妖邪伤人之类...顺道路过这里,就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东西。”说着,他无意瞥了瞥鲤鱼精。
道门对于妖邪精怪并非是赶尽杀绝般对立,而是只有在它们出手伤人的时候,才会进行镇压诛灭。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弘微道人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眼神,顿时觉得受到了侮辱,但碍于情面,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暗哼一声。
陈观接过他的话茬道:“那赵道友还真是好运气,那方玉印是个好宝贝,我也喜欢得紧,哈哈。”
赵余年知晓他这么说的意图,但他却不想拱手相让,哪怕你是个什么劳什子“师叔”,于是扯起了闲篇。
见他没有想给的意思,只在那扯东扯西,陈观又割舍不下,不由得厚着脸皮说道:
“说句在下实在喜欢那方玉印,道友能开个价吗?”
“十两银子。”摊主头也不抬道,旋即又补充了句:
“我的东西都卖十两,买赚买亏都十两。”
...
很显然,若是从赵老道手里买过来,必然要耗费高出十两的代价。
“咳咳...”赵余年轻咳两声,有些局促不安。
陈观却是想到了自己的天赋,用“你懂的”眼神看向弘微道人。
鲤鱼精先前被赵老道所辱,此刻正在气头上,正想坑他一把,于是鱼眼珠子一转,便和陈观演起了双簧。
“人家买的花了十两银子,你怎么也得给二十两吧?”弘微道人装腔作势道。
陈观见他抬价有点少,略有不满道:“我的诚意就值二十两?不,我愿意出五十两。”
“五十两?好家伙,一开口就给这么多,你装什么土财主,先前我问你借钱的时候,怎么说没用?”弘微道人抱胸而立,呼出的气息吹得面纱直往上翻。
赵余年有些惊了,没想到这两兄弟一唱一和竟然把价格抬高了这么多,甚至都没有问自己的意思,难道是说他不卖也得卖了?
他没有想太多,只是暗地里盘算起来,该卖多少钱合适呢?
五十两已经不少了,完全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
但随着他们之间较劲似的往上抬,老道士的预期底线也被一点点突破,甚至他都没有说句话,对方就飚到了一百两银子......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说不出是什么,总觉得对方花钱买他的玉印恐怕没那么简单。
难道说他们是想用高价买这东西,然后再去自己师父那告一状,说他赚同道的黑心钱?
想到这里,赵余年就是再直性子,就是再贪财也不敢让他们继续往上飙价了。
“够了,够了,一百两够多了,不用再加了,我卖,我卖还不行吗......”赵老道连连摆手。
陈观和弘微道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余年掏出玉印,陈观拿出银子。
在摊主和鲤鱼精的见证下,一场交易完成。
一道道修为也从赵老道的身体里钻出,飞进陈观的气海之中,不断炼化,这是他修道以来,得到的最大一笔修为!
甚至多到他有些魂不守舍。
赵余年在接过钱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就好像觉得身体里有点痒,想挠又不知道挠哪儿,一时间有些站立不安。
大概是昨晚和人战得太久,没睡好?赵老道暗自思忖道。
“赵道友,你是什么境界的修为?”陈观冷不丁地问了句。
赵余年一怔,立时回道:
“炼师境,比袁大炼师低一个境界...呵呵,贫道资质浅薄,学艺不精......”
陈观暗道:“看来境界越高,自己所能获取的修为也就越多。同样是一百两,邵师兄与自己同境界,所以他的修为就比不上赵老道的一百两来得多,来得精纯。”
炼师,相当于修行中的第六阶段,而陈观目前只是第二阶段。
想到这里,陈观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在发生某种奇特的变化。
他似乎要破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