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质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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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事务所

    “有人吗?”

    我小心推开虚掩的门,这是一座位于闹市区的院子,一看就知道是我奋斗八辈子也买不上的奢侈品,古朴而素雅的外墙与周围高度商业化的摩天大楼格格不入。

    “黎天明不会找了个富婆包养我吧?”

    一想到黎天明那副正派的面容,介绍起富婆的样子……细思极恐。

    “来了啊?进来吧。”

    我被吓了一跳,才注意到墙角边的摇椅上还有个人,无声无息的,他不开口我恐怕永远注意不到——但看样子应该不是劳什子富婆。

    “天明已经和我提过你了。他呀,说拜托让我帮他带个新人。”

    走近了才看得出来,眼前的人简直瘦长的吓人,若是站起来起码有接近两米高,却不及我三分之二宽。

    “老前辈您好,怎么称呼?”

    “哈哈哈,不用这么拘束。”

    老人笑着说道,随后,眼前一花,我们竟然瞬间来到了一张桌子边上。

    我打量着四周,感觉倒是和复古装修的咖啡馆很像,跃层的精致设计和排列整齐的海量书籍与卷宗看上去相当不凡。

    再一次告诫自己在这里遇见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必惊讶。勉强恢复镇定。

    “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就好了,至于我的名字嘛,你可以叫我傅赫南,当然我更喜欢别人叫我老傅头。”

    只见袖子一挥,我们又来到了小院门外,老傅头指着门框上的牌匾——我发誓我进来的时候绝对没有看见这么大一块匾,上面写着博南事务所。

    “如你所见,我们是一家事务所,类似于……国外的赏金猎人,主要解决一些犯不着官方又有点重要的觉醒者事故,并以此获得报酬——其实理论上来说关于你的抓捕工作就应该由事务所出面,但不巧,谁让你恰好在灵隙边上,又恰好遇见了那边的两位副席呢?”

    “报酬是什么意思?”我原本以为所谓失去自由就是必须加入黎天明那样的组织……

    “你要生活,当然需要报酬。”老傅头解释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夸张地说道:“你不会以为从此就能吃上公家饭衣食无忧了吧?”

    “觉醒者,早已有了自己的一套社会规范,并且在规范之内好好生活。我们相比普通人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所以,也更需要遵守规矩。而如果有逾越者,就必须立刻肃清。”

    这是解释吗?也是警告吧,我能感受到他的话音逐渐变得肃杀。

    “傅……您不会就是那位首席吧?”

    “我?哈哈哈哈哈哈!你太看得起我了。”闻言,老傅头先哈哈大笑,随后面露怀缅地说道:“首席啊,他可是位相当了不起的人啊!”

    “走吧,进去看看。”

    下一瞬间,果然,我们又回到了那张桌子前,老傅头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张表格:“填吧,算是个入职申请。”

    我依言刚填完。那张表又像出现时一样突然消失。

    “其实你应该还有几个……同门,也算是师兄吧,不过他们现在大都在执行任务,暂时应该是见不到他们咯。有机会再给你介绍介绍。”说着,他递给我一枚硬币,我接过掂了掂,感觉和一元硬币差不多。

    “这个东西算是一种身份凭证,你的师兄们都有,你也有。”

    看上去类似于某种古代铜币,中间有个方形的镂空,一面雕刻着荆棘样式的图案,一面则是写着一个傅字,看上去很是古朴。

    “其实干我们这行也还算轻松,没有业绩也没有考核,偶尔有任务还要看和你匹不匹配——就像现在,没有和你匹配的任务的话,想干嘛就干嘛,也没人管你。”

    老傅头重新又躺在了摇椅上,满脸悠闲。

    懒散地说道:“隔壁,那个小区,都是咱们的资产,你去看着只要没有挂着门牌的都可以住。”

    等等……他刚才是不是说了……小区!?

    并没有理会这样一个消息对于一个穷鬼的震撼,接着提醒道:“记得把桌上你的书带走。”

    我进到里屋——这还是我第一次走着进来。桌上果然放着一本书,上面贴着一张字条,和地址的娟秀字迹如出一辙。

    “别弄丢了。”

    很难想象那样一个糙汉子居然写得这样娇俏的字。

    “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打扰老人家午觉可是要折寿的哦。”

    我默默走出小院,带上木门时亲眼看见矮墙下,老傅头和那把摇椅逐渐融入阴影中去,就像从始至终都不存在一样。

    这恐怕也是个强者啊!对应一下怎么着也得是个五阶觉醒者吧?说起来黎天明居然只是四阶觉醒者吗?有些不可思议……

    我站在小巷里,放空思想,任由其胡思乱想——这是以前每当我被回忆折磨到难以忍受的时候常做的事情。

    周围全是摩天高楼,看上去不像是我原本所在的府南市,住了那么久的地方,我从未看见过那里有这么拥挤的高楼,密密匝匝,把天空逼进了头上小小的一方,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走吧,生活还要继续,无论过去……

    “先生,行行好吧。”

    “滚开,死要饭的。”

    “先生……先生!”

    似乎是被纠缠的不耐烦了,那为首的魁梧男人对着乞丐狠狠一脚,将乞丐踢出足有四五米远,蜷在墙角痛苦的哀嚎。同行的三四个人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我站在小巷口,饶有兴味的看着,没想到觉醒者的世界也有乞丐啊。

    不过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觉醒者不是不能随便对普通人出手吗?我可不信一个普通人能一脚把成年人踹飞。

    来来往往的行人对此也好似司空见惯了一般……

    等到那伙人走远了,那乞丐刚还蜷在墙角,下一秒就像没事人一样端着破碗,继续向路过的行人们卖惨。当然,大多数人也懒得理会,或者随手扔下俩钢镚,而乞丐无论对方何种态度,也都感恩戴德。

    我走上前,在他身边蹲下,幸好包里还有几个硬币,问道:“伤得重吗?”

    乞丐原本嘴里正在念叨着乞讨词,被我问得有些错愕,微一抬头对上视线,又下意识埋下头,忙不迭地说道:“没事没事,小伤而已……”

    “这样啊……”我放下口袋里全部的钢镚,那破碗里依然还不到一半,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依靠乞讨活下去的,但这已经不是我该关心的事了。

    我若有所思地站起身,面色凝重,恐怕,这里已经不是我曾经世界,或者说社会了。

    街上的行人毫不掩饰能力——刚才我甚至看见有个人身后跟着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包,连乞丐都有非同寻常的身体素质——面色、体态、神情……这些是做不得假的,他真的没有因为那一脚受多重的伤。

    我首先想到了小说里常看见的穿越?可是或许我确实某辆超速的卡车,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被撞飞了,但黎天明又怎么解释?还有那个陆副席……总不至于穿越还能抱团吧?

    或者转世?重生?也不像啊,我并没有感受到所谓转世重生继承了谁的记忆,更不用说帮谁完成心愿,我很确信,我依然是我,甚至还能感受到体内被封锁的源质……对!源质!

    那本应该被封锁的源质此刻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决堤而出,封印不知什么时候被破解了。我试着伸手,汇聚精神,如愿创造出一朵花。

    我确实还是我,那这是……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有机会问问黎天明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似乎对我格外宽容。

    再说了,我不还算是他的人吗——名义上。

    那个老傅头口中的小区就在这条街上不远处,越是走近越能感觉到其中的繁华,和我这一身百来块钱就能搞定的地摊货格格不入。

    果然,被门卫拦了下来。

    “您好,请出示入住凭证。”

    我有些傻眼了,浑身上下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好像也就只有……那个铜币?

    等等……

    刚才给那个乞丐硬币的时候我好像……

    不会吧……

    摸遍全身却依然什么也没找到,门卫看我的眼神透露着一种“早就看穿了的得意”。

    我只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全身上下一块钱也不剩,并且无家可归。

    “先生,如果没有凭证的话,是不能进去的,请理解。”

    无奈的走出小区门口,有种诸事不顺的感觉。

    那能怎么办?去找乞丐要钱?

    怎么想怎么尴尬。

    却又不能不要,谁知道那东西到底有多重要……眼下我更是急需那玩意儿来证明身份——应该算是那门卫口中的凭证吧?

    然而,我从街头走到街尾,也没有再遇见刚才那个乞丐。

    这么早就收摊回家了?可是我分明记得他的破碗里根本没有几个钱。

    不上进的穷乞丐!

    无处可去的我只好继续在街上到处晃悠,后悔为什么要把钱全部给那个乞丐,只能四处逛逛看能不能再遇见他……我只要一个硬币应该不算过分吧?更何况那个硬币他多半也用不出去。

    然而直到黄昏降临我也没有再遇见那个乞丐,就像他真的已经收拾回某个地方去了。

    我不得不面临一个严肃的问题——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该住在哪?在考虑过了垃圾场、桥洞下、以及车站或者公园躺椅后,决定还是去唯一混了个脸熟的地方——老傅头的事务所里凑合一晚,但愿那里二十四小时营业不会关门。

    感受着日光下移,温度逐渐下降,有些晚风的寒意,这里的人好像少有夜生活啊,若以我猜测全是觉醒者的话,晚上应该闹腾起来才对啊?是因为这里太偏僻了吗?

    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