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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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 审问(一)

    “好啊,既然你非要嘴硬,而薛侯爷也坐在这儿,我也不好拿你怎样,只是,这夏得惠说他在你院里当差已一年有余,这点儿小事,我只问你身边的小厮丰儿便可!”

    周颜说罢,便冲那丰儿道:“丰儿,你好大架子,王爷在此,你居然不跪?!”

    那丰儿听得这话,哪还敢耽搁,当下走到厅堂正中,战战兢兢的往地上一跪,浑身抖如筛糠,吓得头也不敢抬起来。

    “丰儿,今日我替王爷问话,你若敢有半句虚言,不光是你,你们家主子也得跟着受过!”周颜在这并没有点名其主子是谁,可在场众人却是心知肚明,如果丰儿敢于欺瞒,不但是薛岳,就连端坐在凉王爷身旁的薛侯爷也脱不了干系。

    作为侯府大少爷亲随的丰儿,自然明白其中利害,何况,那夏得惠究竟是不是在大少爷院里当差,随便什么人到侯府里一查便知,又岂是他能够欺瞒得了的!

    想到这儿,那丰儿也不敢去看薛岳,只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道:“回王爷、郡主的话,夏得惠确实是大少爷院里的人!”

    听得这话,薛岳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去,当即大骂道:“丰儿,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敢在这里胡说八道,回头仔细老子揭你的皮!”

    “大……大少爷,这夏得惠确实是咱们院里的……”这话说到这儿,丰儿实在是有些不敢说下去了,要知道,这薛大少虽未成亲,却已然有了在青楼之中眠花卧柳的习性,近一年以来,他因迷上了藏春楼里的头牌柳盼儿,几乎日日夜宿在外,而薛夫人纵子无度,薛侯爷又对其不闻不问,自然无人知晓此事,而那夏得惠又是个专管守夜的,薛岳又岂会认得他。

    “薛岳,既然你的奴才都已经承认此事,我想,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争辩了吧?”周颜道。

    “你……我……”此时的薛岳简直有口难言,当他不自觉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父亲时,却发现,薛侯爷的眼中除了置身事外的冷漠便是由于极度失望而造成的深恶痛绝了。

    薛岳此刻真是后悔极了,这场宴会,他本就一万个不想来,可他那无能的母亲却说什么都要他来,说什么,那陆家公子这次在马球场上受伤,外面可有不少人传言是与你有关,你爹爹在官场上,同那陆敬远向来不对付,你又在球场上大打出手,若那陆公子没事还好,偏偏出了这样的事,你再不去,没得落下人家口实,何况,眼下那陆家父子深受凉王爷赏识,为了薛家,为了你自个儿日后能够顺利袭爵,听娘的话,这次生辰宴,你可一定要去,去了给那陆公子,低个头,认个错儿,这事儿说不定也就过去了。

    母亲的这番话,倒是一下子说到了薛岳的痛处,别的还好,单单是那袭爵二字,便一下子将他所有的骄傲给击得粉碎。

    别看薛岳平日里飞扬跋扈,可见了他爹永昌侯薛景宜,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这一切不光因他天性顽劣,母亲又不受宠,更是因为,他有个出类拔萃的二弟。

    这薛家老二薛弘,自小便聪颖好学乖巧懂事,加之她生母李姨娘不仅貌美而且知书识礼进退有度,所以,这母子二人颇得薛侯爷的疼爱,甚至一度想奏请皇帝立老二薛弘为嗣子,若不是薛夫人母家后台强硬,这事儿就是被他办成了也未可知。

    鉴于如此种种,薛岳思来想去,觉得母亲之言颇有几分道理,便只好硬着头皮前往王府祝寿,可没成想,竟遇上了这等糟心事。

    “好,夏得惠,接下来你不妨就给大家说说,你大半夜的溜进王府马厩,鬼鬼祟祟是想要做什么?”

    “回郡主,大少爷说,插进陆公子马匹马蹄里的那颗钉子必须要拔出来,不然夜长梦多,若是被人查出些什么,那可就坏了,为了避免我走错地方,他临行之前还特意给了我一张王府的布防图!”

    布防图??听到这儿,一直沉默不语的凉王爷心中不免一惊,忙开口问道:“布防图在哪儿?”

    “爹,那布防图我早从他身上搜出来了!”周颜说着便将一张鹿皮纸呈到了凉王爷面前,而周忱将那图纸摊开一看,脸上的神情当即变得冷肃下来。

    这布防图不看还好,一看才知,凉王府的防备守卫在那图上竟是被标记的清清楚楚,凉王爷对此感到心惊的同时,脊梁骨处更是感到阵阵发凉。

    那薛侯爷见状,哪里还能坐得住,当下跪倒在地道,“王爷,这不肖子薛岳向来不成器,要说他吃喝嫖赌我相信,可要说他能掌握凉王府布防图,却是绝对不可能,这其中恐怕是有人故意陷害,还请王爷明察!”

    众人没想到,一向骄横且位高权重的薛侯爷竟会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向凉王爷公然下跪,要知道,这薛家在凉州乃至整个西北的势力都是极其庞大,也正是为了打压以薛家为首的五大世家的势力,皇帝才将周忱一举提拔为本朝唯一的异姓王,而就算如此,双方明里暗里的斗争也是异常激烈。

    见老爹居然为自己下了跪,刚才还嗷嗷乱叫的薛岳也跟霜打的茄子一般,顿时蔫儿了下来,要知道,他让他爹在外面没脸,等回了家,本就看他百般不顺眼的薛侯爷,难道会给他好果子吃?!

    然而,他见陆士卿出尽风头眼红嫉妒,这是事实,可要说他在陆士卿的坐骑身上做手脚,那就是摆明的诬陷了。

    薛岳越想越急,指着地上那位已被踹的鼻青脸肿的夏得惠道:“我都不认识他,怎么指使他啊?爹,您可得帮帮我啊!”

    然而,话刚出口他却又倍感后悔,那薛侯爷之所以下跪,维护的可是整个侯府,又岂是独独为他?何况眼下,他给侯府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他爹说不定会趁此机会将他的嗣子之位给废了,这样还能博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肯帮他才怪!

    如此一想,他便又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坐于上首的凉王道:“王爷,我虽然嫉妒陆士卿,会在球场上使使坏,可我并没有想要害他性命,更不会想出在马身上动手脚的阴险招数,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还请王爷为薛岳做主!”

    可凉王爷还未说话,周颜却道:“薛岳,陆表哥因你的所作所为而差点儿丢了性命,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可不是你想抵赖就能抵赖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