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大炮的正对面，帐篷上裂开了一条缝，缝缓缓张开，露出了外面的朔城艺术博物馆，袁方按照他们跑到这里来所花费的时间大概估计了一下，它不应该出现在这么近的位置。

    “你们应该看的很清楚了吧，如果你们输了的话，人间大炮里面的肉球就会一个接一个地砸在那上面哦。”

    袁方明白这种时候就算是拖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转机，不如先速战速决完成第二场游戏，说不定还会有点变数。

    “你的第二场游戏是什么？”

    “看样子，你们也迫不及待了吗？那么，第二场游戏——驯兽师的对决！”

    小丑身后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铁栅栏门，栅栏门的背后是深邃的黑暗，黑暗之中响起了大象的嚎叫声。

    但陌瞬间两眼放光：“是大象的声音，大象终于要出场了吗！”

    一个大象的脑袋从黑暗之中钻了出来，挤破了栅栏门，紧跟着出现的是狮子的前爪，鹦鹉的翅膀，熊的后爪以及一条猴子的尾巴，每一个部分都无比巨大。

    但是没有自行车。

    这些部分全都是由人偶组成的，随后又拼接成了一个四不像的怪物。

    但陌很疑惑，因为他记得在电视上面看到的大象不长这样。

    “果然电视上面的东西都是假的啊。”

    “这是我可爱的小宠物，我为它取名为团长，可不是为了表达对马戏团团长的不满哦！”

    小丑的手上多出了一条由脊骨、胫骨、尺骨、趾骨、指骨顺次连接而成的骨鞭，他用这根鞭子用力地抽在了团长的身上，团长发出了凄厉的嚎叫。

    “你们之中也要选出一位驯兽师和一只宠物，来和我们决斗，到最后谁的宠物还活着谁就是赢家。”

    “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讨论选择，为了公平起见，我绝对不会偷听你们说话的！”小丑掩耳盗铃般地捂住了耳朵。

    “我和但陌上吧。”

    袁方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吴周济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了，现在连说话都困难更别提战斗了，周沉月就更不用说了，完全不像是有战斗力的样子。

    所以人选只能是他和但陌了，至于谁当驯兽师谁当宠物那都是后话了。

    “你有考虑过如果他又反悔你要怎么办吗？”

    “不重要。”

    袁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在场的观众都要死，即使是现在有了更糟糕的结果，连博物馆里的人都活不下来，对他而言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他答应小丑的游戏，也不过只是一种尝试。

    “如果你被大卸八块了，你还能活下来吗？”

    袁方摇了摇头，他没有那么强的自愈能力。

    周沉月又指向了但陌:“那他呢？”

    “他不会死，无论如何都不会死，”这一点袁方可以保证，“但是受了伤想要恢复的话还是要吃东西才行。”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让我和但陌一起上吧。”周沉月突然笑了起来，并且越笑越夸张。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周沉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只是一想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我就觉得有趣。”

    “我说不定能救下所有的人，但是小丑肯定还在偷听，所以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们计划是什么，你们只需要听我指挥就可以了。”

    吴周济第一个反对:“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开玩笑的啦。我不需要你们相信我，这只是一种尝试，他不也是在尝试吗？”

    周沉月朝袁方撇了撇嘴，袁方看着她的眼睛，明明清澈无比，却又似深池一般看不见底。

    “如果你死在了场上导致你的计划无法顺利进行，又该怎么办?”

    “我不会死的。”周沉月扯了但陌一把，“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但陌本来还在思考“青梅煮马”好不好吃这种问题，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便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

    “这样未免也太儿戏了一点吧。”

    “和恶人的交锋本来就是荒诞又滑稽的，如果你有解决的办法你可以自己上，我不反对。”

    吴周济无话可说了。

    “好了没有啊，只是选个人而已你们也要花这么久的时间吗？”

    尽管还没有到五分钟，但是小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将骨鞭在团长的身上抽得“啪啪”作响。

    “好了。”

    周沉月牵着不明所以的但陌上前一步，一个巨大的铁笼立刻从天而降将他们和小丑关在了一起，团长再一次发出了嚎叫。

    “这种热血的对抗可比切水果有意思多了，经典虽好，但我更喜欢有趣。决定就是你了，上吧！团长！”

    “等一下！”

    小丑都准备让团长发起冲锋了，却被周沉月突然叫停。

    “在决斗正式开始之前，请让我先为我的宠物喂食，让但陌饿和团长决斗的话你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对吧。”

    “好吧好吧，真是麻烦，我的团长就没有进食这种无聊的欲望。但你最好快点，不然团长要是不耐烦了我可拦不住哦。”

    “好的。”周沉月笑眯眯地回应着。

    说是给但陌喂食，她却捡了一把糖塞进自己嘴里，然后朝但陌勾了勾手，但陌自然而然就靠了过来。

    周沉月直接踮起脚尖搂了上去，把嘴贴到了但陌的嘴上。

    “唔……”

    但陌感受到除了湿润的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嘴里。

    “不要表现出来任何的诧异，”周沉月的声音不知如何传进了但陌的脑海里，“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小丑监视，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保护好你的胃，不能吃的东西回到博物馆再吐出来。”

    周沉月向后退了两步，嘴唇和但陌的嘴唇分开，但陌还在失神。

    “但陌！”周沉月高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相信你哦，不要输也不要赢。”

    “平局就好！”

    但陌“咕”的一声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了下去，喉咙不自然地鼓了起来，他不明白周沉月的话，周沉月的行为有什么目的，但他只需要照做就好了。

    就当是为了这个吻，他会为周沉月献上她想要的平局的。

    “她是想用博物馆里的人的命来换在场的观众的命?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吴周济也听见了周沉月的话，觉得她就是疯了，虽然他一直都感觉这个女生不太正常。

    “既然同意了让她上场，我们能做的也就只剩下相信了。”

    “终于好了，发起冲锋吧，团长！碾碎他们！”

    “决定就是你了，但陌，上吧！”

    无论是小丑还是周沉月都显得兴奋异常，第二场游戏正式拉开了序幕。

    小丑翻身骑在了团长的身上一鞭子抽在团长的屁股上，团长立刻开始奔跑了起来，奔跑时身体晃动的幅度太大直接将小丑甩了下去。

    “哎哟哎哟，真是个蠢货！”

    但陌没有去管已经冲向他的团长，反而是看向了周沉月:“所以你也要骑在我身上吗?我保证不会把你甩下来。”

    “以后有的是时间骑，快躲开。”

    地面剧烈的颤动，但陌就在团长的正前方，周沉月已经跳开了，但陌也跟着跳了起来。

    “嘭！”

    团长扬起狮爪一把就将在半空中无法躲避的但陌拍飞了出去。

    但陌“哐”的一声撞在铁栏杆上，又“啪”的摔到地上不动弹了。

    “诶?不是吧，这就不行了，看来你吃了东西也没有什么用呢。”

    “少开玩笑了，战斗才刚刚开始啊！”

    但陌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身上已经布满了伤口，荆棘和鲜血一起往外涌。这就是他的战斗方式，只有先受伤才能更好地发挥实力。

    先前但陌趴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操控着一部分的荆棘钻入了地下，现在这些荆棘又从地下钻了出来，缠住了团长的后脚。

    团长冲向但陌的身形一滞，虽然它很快就扯断了脚上的荆棘，但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但陌冲到它面前了。

    “嘭——！”

    但陌直接躬身起跳，像炮弹一样用背在团长的前腿上撞出了一个坑，荆棘自然而然地随着他的攻击钻入了团长的腿中，将组成腿部的人偶分割、绞碎再扯出来。

    团长全身都是由人偶这样的小单元组成的，所以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对其造成有效的损伤。

    “啊——！”

    腿上的人偶发出了剧烈的哀嚎，尖锐的声音几乎是实体的锥子一般刺痛着但陌的耳膜，这样的锥子还同时有几十根。

    但陌的脑子也受到了影响控制不住双手，导致他没能抓稳团长的腿，从上面掉了下来。

    趁此时机，团长直接低下头用象鼻子卷住了但陌，再用力裹紧意图将其粉碎。

    但陌让荆棘沿着自己的身体快速生长，上面的尖刺也不断伸长，把自己变得像个刺球一样，捅穿了团长的鼻子。

    “嗖——！”

    破风之声响起，小丑的骨鞭抽了过来，还在与团长的鼻子缠斗的但陌结结实实地中了这一鞭，尽管团长的鼻子也被抽碎了，但明显还是但陌更惨，后背皮开肉绽连脊骨都露出来了。

    “你这卑鄙小丑，你搞偷袭，别让我逮到你，否则我必踢你蛋蛋。”

    “怎么会是偷袭呢，我只是想鞭策一下团长而已，一不小心误伤到你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呢。”

    小丑还在为自己成功偷袭而出言嘲讽，沾沾自喜的时候，几张空白照片朝他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