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陌仰面躺在地上，看见了袁方和落后他一步的吴周济。

    “起来，该干活了。”

    但陌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腾了起来，周沉月依旧抱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

    “这么快就好上了，看不出来你的魅力还挺大。”袁方凭借衣服认出来挂在但陌身上的就是先前在天台上遇到的女人，只不过脸稍微有了些变化，“原来是你啊。”

    袁方对周沉月还是有点印象的。

    “没错，就是我哦。”周沉月很亲昵地抱着但陌，把头往他脖子边上靠，“我们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好上了。”

    周沉月的鼻息喷吐到但陌的脖子上，但陌的脸不可自控地红了起来。

    “恭喜恭喜。”袁方面无表情地鼓着掌，“虽然你们一副抱在一起天荒地老不分离的样子，但是他必须和我们走一趟。”

    但陌摇了摇头，不想和袁方一起走，倒不如说是不想和周沉月分开。

    “但陌，想想你的奖励，想想所长吧。”

    但陌动摇了，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没关系，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

    “我拒绝，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不是什么过家家游戏，不可能带着你一起。”

    袁方微笑着礼貌地拒绝了周沉月的提议。

    “如果你只是单纯地不想将普通人卷进去的话，那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也是律士。而且就算你不让我跟着去，我也会偷跑出去，在你眼皮子底下不确定性总要小一些对吧。”周沉月说完这话之后，又在但陌的耳边悄悄补了一句，“我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全都是因为你哦。”

    袁方又想说什么，但是周沉月开口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我是花瓶对吧！不要这么着急着下结论嘛，我可不是一般的花瓶。”

    “所以?”

    “我至少得是钛合金花瓶，战斗力爆表的那种。”

    “我不信。”

    袁方对周沉月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在垃圾场里逃跑的样子，总之袁方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怀疑。

    虽说钛合金花瓶也跑不到那么快，但是光跑的快是没有用的。

    “你这家伙，算了，我还可以找点别的理由，比如，如果有我在的话，但陌肯定会更有干劲的。你说对吧，但陌。”

    但陌非常严肃的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在发烫，周沉月唇间呼出的热气在那里堆积。

    “你们，算了，无所谓了。一个个的都不守规矩，自己管好自己，我是不会去救任何人的。”

    袁方打了个哈欠，见他妥协了，周沉月从但陌的身上跳下来冲着但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但陌知道不用和周沉月分开也很高兴。

    一直不说话的吴周济终于说话了:“我们从哪里出去呢？”

    “还是走楼顶吧，其他地方会把人偶放进来，但陌，你到时候记得弄出点大动静来。”

    几分钟后，临时组成的四人小组来到了天台上，在天台的边沿上站成一排，周沉月倒是没有站着，她被但陌背在背上，比起单纯的肉体强度她另外三人还是差了许多。

    “直接跳吧。”

    袁方最先从楼顶上一跃而下，吴周济紧随其后，落地之后两人一刻不停地向前跑。

    但陌遵循着袁方的吩咐，向后退了几步，助跑之后直接跳入了空中。

    “既然你要助跑的话，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还要站在天台边上呢？”

    在飞至最高点的时候，周沉月突然问了但陌一个问题。

    “因为大家不都是站在那里的吗？”

    “有道理。啊——呜呼！”

    但陌背着周沉月极速下落，周沉月兴奋地张开双臂感受着气流从自己的身边擦过。

    “这可是飞鸟才能拥有的美妙体验啊！这种飞行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决定了，我要把它记录下来。”

    周沉月说着，手上多出了一部拍立得，她好像在自己身上身上许多看不见的地方藏了各式各样的相机。

    “但陌——！看这边——！”

    她需要用很大的声音盖过呼啸的风才能让但陌听见。

    但陌转过头，周沉月按下了快门，照片一吐出来就被吹得飞向了空中。

    画面上的背景一片昏暗，但陌的笑容带着些许的迷茫，周沉月倒是笑得相当明媚。

    她抓住那张照片将它放进但陌口袋里的时候，但陌也刚好落到了地上。

    “嘣！”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离但陌的落地点比较近的人偶直接被砸成了肉酱。

    很快，就有许多人偶寻着动静围了过来，但陌拔腿狂奔，周沉月从他背上跳下来跟着他一起跑，边跑还边回头拍照。

    “好壮观，这一片红色的海洋压迫感直接拉满，有种在末日的夹缝之中寻求一线生机的感觉。”

    两人很快就追上了先行一步的袁方两人。

    “照你说的做了，这样就可以了吧。”

    袁方回头望了一眼，目光越过人偶回到了博物馆那边。

    博物馆附近的人偶都跟随着但陌的指引来追他们了，趁着这个机会，一支CQB小队从博物馆的正大门鱼贯而出，走向了和他们相反的方向。

    “干得不错，任务结束之后我会帮你在所长面前多多美言几句的。”

    但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是还没笑几秒，就有一颗脑袋朝他飞了过来。

    “小心。”

    袁方的提醒姗姗来迟，但陌已经被那颗脑袋砸得头昏眼花了

    “这个死人头是哪里来的啊！”但陌很气愤。

    前方也有一些人偶涌来，袁方和吴周济将其砍碎，然后他们身后的但陌就撞上了这些碎片。

    一条断手给了但陌一拳，一只断腿踢了但陌一脚，一副躯干给但陌来了次以奶洗面，这样反复了十几次之后但陌实在是忍不了了。

    “你们要切的话就切碎一点啊！实在不行多来点躯干也好，你们的刀法连镇关西都不如。”

    袁方直接往侧边移了一些，将空位留给了但陌，让他自己去解决那些人偶。

    “电影里面也会有追逐战的场景，这下正好，但陌，快来试试刀吧！”

    周沉月边说边追上了但陌，将摄像机对准了他。

    “我没有刀啊。”

    “手刀也是刀嘛。快，有人来了。”

    但陌的注意力还在周沉月那边，一个人偶撞上了他。

    “滚！”

    但陌一拧身将人偶扔飞了出去，但马上就有下一个人偶迎上来。

    “像我教你的那样，出拳，对准他的脑袋。嘣！”

    但陌回忆着周沉月的教导，用力挥出一拳打在人偶的脸上，人偶的脸瞬间凹陷变形随着但陌拳头不断推进，人偶的脑袋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破碎，血浆像烟花一样四散，他的残躯也被但陌撞飞。

    “这一拳真的是超级有力量感啊！到时候这个镜头一定要慢放。”

    “别光顾着看镜头了，又有新的敌人过来了。”

    但陌提膝起跳将人偶撞翻在地，落地时踩着它的脑袋跨了过去。

    下一个人偶被但陌单手穿胸提溜起来，后面的人偶朝他冲过来时，但陌直接抓着手里人偶当做武器狂挥乱砍。

    袁方和吴周济怕被他误伤，给他让出了更大的空间。

    “非常好，这下就是你一个人的特写镜头了。”

    “不过话说回来，许多的影视剧里面都会有拿敌人当武器，当防具的情节，你居然能无师自通做到这一点，说不定你真的有当演员的天赋。”

    袁方回头看了周沉月一眼，他已经听她说话很久了。

    “现在可不是关心什么表演的时候。”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人生处处是表演嘛，人生是不可能离开表演的。”

    袁方不再说话了。

    人偶的身躯也是有耐久度上限的，但陌才打翻了几十个人偶手里的人偶就只剩下半截且破破烂烂的了。

    于是但陌将其扔掉重新用回了自己的双手。

    他正面迎上了一个人偶，双掌合在一起如利剑一样贯穿了它的身体，随后双臂分开将人偶撕成了两半。

    “好爽！”

    肌肉被撕扯开时的手感以及发出的声音让但陌感到十分愉悦。

    “你又开始了，又在用这种野蛮的方式战斗了，看上去就像是某些抗日神剧里才会出现的离谱画面。哎呀。”

    周沉月还在对但陌进行说教，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残骸，被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几个人偶立刻朝她扑了上去。

    但陌瞬间反应过来，准备折返回去救援，但是刚一转身就觉得有人拉了他一把。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袁方，但回头看了一眼后才发现是周沉月，而先前她倒下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张空白的照片。

    周沉月脸上带着灰尘，冲着但陌露出了微笑，同时用手抽走了先前放在但陌口袋里的那张照片。

    那张合照上只剩下了但陌一个人

    “看起来刚刚好呢，这是秘密哦，记得吗？可不要声张。”

    但陌点点头，又开始继续跑了起来。

    几人已经跑了十几分钟，追在身后的人偶从一开始是越积越多，到后来又变少了，即使但陌他们放慢了脚步也没有更多的人偶追上来。

    “这是要到边界了吗？”

    受伤最严重的吴周济此刻有些体力不支

    “很不幸，我想我们到不了边界了。”

    袁方看了一眼依旧像是远在天边的幕布，又看了一眼身后只剩下几个的人偶。

    “先休息一会吧，但陌，你去把那几个人偶给制服了，我去处理前面的。”

    “好！”

    但陌兴奋地答应着又是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他停了，可是追他的人偶可没停下，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随后被弹了回去。

    但陌看着倒地的人偶，露出了笑容:“我一向不擅长思考，因为思考会让我的脑子感到很疲惫，尤其是在一心二用的时候，比如一边跑步一边打架。”

    “但是现在，我可以停下来，慢慢地好好地将你们揍一顿了！”

    人偶可听不懂但陌在说什么，扬起手就准备个但陌一巴掌，但是它的手还没来得及落下，但陌就一手抓住它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脑袋将它按倒在地。

    但陌将人偶用力的按进了地里，顺势把手臂扯了下来，随后又站起身用力踩了两脚将人偶在地里卡得更紧了一些。

    但陌在把手臂扔还给人偶的时候，看着人偶艰难挣扎却又动弹不得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哦！这不是完美的处理人偶的方法吗，这么轻易地就被我找到了，我果然是个天才啊！”

    于是但陌开始了他的人偶入土计划。

    遇到雄性人偶就直接按进地里再踩上几脚，如果是雌性人偶就先砸坑，讲人偶丢进去，用碎石埋上再踩上几脚。

    但陌在潜意识里还是决定对雌性人偶稍微温柔一点的。

    “如果隔着东西再踩的话应该就没有那么痛了吧。”

    被但陌如此折磨，人偶们难道不反抗吗？反抗，但是无效，单个人偶和但陌之间的武力值差距还是太大了。

    但陌在那里埋，周沉月就在一边拍。

    “这个场景的话，勉强可以算作主角的仁慈之心吧，毕竟管杀还管埋的主角已经不多了。”

    几分钟后但陌终于将这边的人偶处理干净了，他坐在地上看着那一个个坑，心想来年这里会不会长出很多的人偶。

    “我是一个种植人偶的人，人偶滞销，快帮帮我们！种植，植，植物，那我也就是园艺师了?周沉月说的没错，我果然有当艺术家的天分啊！”

    “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灿烂?”

    但陌还在为自己的想法而高兴的时候，袁方走了过来，原本身上还算干净的他此时腹部处多了一摊血迹。

    而他那边的人偶全部被绑了起来。

    “你有绳子？为什么不早说。”

    “你拿绳子来干什么？”

    “这样我在出售我的人偶的时候就可以在它们的脖子上绑一个蝴蝶结了。”

    但陌看到许多买东西的商家都会这么做。

    “你什么时候又成了买人偶的了，算了。”但陌一问完就知道自己肯定得不到一个正常的回答，所以干脆不打算听但陌的答案了，“不过我那也不是什么绳子，是我的的肠子，结实，韧性好，就是不太美观。”

    “那没用了。”但陌要的就是美观。

    四人围坐在一起休息，跑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一坐下来肚子便开始咕咕叫了。

    “可惜了我的零食摊哟，现在只能吃水果了。”

    吴周济将手按在地上，把一大块地砖变成了水果拼盘。

    “看样子时间流动虽然停止了，但是人体内的能量还是会消耗啊，如果一直出不去的话，博物馆里的那些人……”

    “嘿嘿，不用担心，我走之前给他们留了不少水果。”

    “只吃水果一会就饿了，我这里还有压缩饼干。”

    周沉月从包里拿出了压缩饼干，一共三块。

    她自己拿了原味的那一块，袁方分到了一块葱香味的，吴周济分到的则是薄荷味的。

    “葱香味啊，虽然我尊重所有人的口味，但我还是要说我认为所有的咸味饼干都是邪教。”

    “你居然敢说出这种话！大逆不道，我要代表咸味饼干之神对你降下神罚，把你放进烤箱里烤七七四十九天！”周沉月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我还从来没吃过薄荷味的东西。”

    吴周济一开口，袁方和周沉月同时将目光转向了他。

    两人的眼神让吴周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扔烤箱了，于是赶忙解释:“主要是因为我哥不喜欢薄荷味的东西，所以从来不买，也就基本上吃不到了。说起来前几天我哥的店还被人给砸了，我还没来得及去看看他，今天应该差不多重新装修好了吧。”

    “我的呢？”

    吃得满嘴果汁的但陌此刻也加入了几人的聊天，不过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周沉月讨要饼干。

    “肯定是有你的份的。”

    周沉月将手伸进胸口面露陶醉之色地摸索了一阵，随后拿出了一块味的饼干。

    “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奶香味的饼干哦。”

    但陌撕开饼干闻了闻，牛奶他还是喝过的，不过在这块饼干上他并没有闻到那种味道，反而是闻到了一种独属于周沉月的香气。

    “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多久呢？”周沉月突然问到。

    “吃完东西就走吧。”袁方看了吴周济一眼，吴周济点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走到那幕布边上，但总还是要再试试。”

    “那么那边的帐篷也就不是用来休息的了?”

    “什么帐篷？”

    袁方不解，顺着周沉月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看到了一顶红白相间的帐篷，像是马戏团会用的那种。

    先前袁方清理人偶的时候那里都还什么都没有，但现在，那个帐篷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那里，突兀地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