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鸿门宴(上)
邙府在别府里有人,别府在邙府也有人,邙子凌被撒了所有事权,第二天传遍全城。
高兆原来只是一个庶民的消息,第二天同样人尽皆知。
那又如何,雒阳苦成周虎久矣,高兆让他吃瘪,成为雒阳笑话,人们拍手称颂都来不及,甚至有人称他高兆是勇士,义侠。
之前敬酒讨好、送礼巴结的那些人,此时不出声就是最大的不丢脸,权当没有发生过,谁当面提会翻脸的。
至于那些对赌的人,愿赌服输,也没什么好说的。
大白次日带着自己的护卫过来,名曰帮忙维持秩序,又曰来找庆卿打架,让护卫们轮着找虐了一番,实则暗中送来十具皮甲和十把铜刀。
此前要抵小白人情,高兆狮子开口要五具铁甲,白府不是傻子,不可能给的。
“父亲让我转告你:成周城里想对付邙府的人有很多,接下来几天会有人送钱送粮,名曰救助饥民,实则要你做这把刀。”
大白寻了个时机小声说道。
“邙氏是王室和东君都要忌惮三分的存在,他们的实力远比你想像的要强,你要心中有数,该收的才收,不该收的要有手段拒绝。”
“明白的。”
“父亲还说,他会尽量让司徒署的官吏多呆久些朱樱寨,有他们在,你们这里就会很安全。”
“请帮忙转告白伯伯:高兆心中有数,定会谨言慎行,感激不尽。”
“还有,小心虎疯吃人。”
“谢白大侠。”
她送来邙子凌的消息,高兆默许魏阳说出去。这不,才送大白离开,古昊就带着三十七名兵奴,在校场上又跪着了。
这次高兆没有生气。
“狗刮干净毛才好下锅,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朱樱寨将要面对的,想必诸位都想得到,不想死的就好好训练!”
堂内,小桃跪伏在地,哭得满脸是泪。
“三个月内,我将他捆在你面前,让你亲手血刃!”高兆知道,她袖里一直藏着一把匕首。
“高大哥,为何要如此麻烦?”小庆卿抱着长剑,望着小桃问。
高兆白了他一眼。
母亲则瞪向他:“你想死自己去,别拖累我儿子!”
小庆卿顿时抿嘴,不敢说话了。
高兆有时挺佩服母亲,天然气场,谁都震得住。
“恩公,刚才你在校场所说,意思是邙子凌会派人来朱樱寨杀你?”桩子有些紧张。
高兆也是白了他一眼,这天下又不是他邙子凌一个人的,但是……
“铁棍打不过刀枪的,接下来你们不要巡山,首阳真人那边我会说明。”说完,高兆吩咐魏阳:“把巡山队编入队伍,一样的强度训练。”
魏阳和赵果点头。
“这么危险吗?”母亲听着很担忧。
“邙府还不至于敢明着来,防范小手段而已,请母亲放心。”
“哥,我把父亲母亲他们全带过来啦!”
堂外,虎子边跑边喊。
“现在更加放心了。”高兆笑道,出寨迎接。
寨门外,虎子的母亲和他一样体型,怀里抱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左手右手各牵着一个,望着诺大的朱樱寨子,脸上笑成一朵花。他父亲瘦小,同样抱着一个背着一个,畏缩着站在后面,车辇边上。
“君母,大虫一声不吭离家,可把您担忧坏了吧,改天我狠狠教训他一顿。”
“没有没有,我都听说啦,小皝这么有出息,连带着大虫长脸。你没瞧见啊,当时邻居他们的眼神可带劲啦,他们说也想跟着过来,被我臭骂了一顿。”
“那感谢君母,寨里有肉,今晚好好吃一顿。”
“唉哟,我就说嘛,小时候没白疼你。唉?你们赶紧叫大哥啊,快叫!……唉?老不死的,缩在那里干什么?快给我过来!”
高兆:“……”
跟一帮虫子左拥又亲,远处骑来一人。
是邙府的人,送来请贴。
“哥,什么事这么高兴?”虎子伸过头。
“你识字吗?叫你一起读书,就会偷懒玩!”丫头揪起他耳朵拉走。
也就母亲不在场。
“邙衍邀我鹿鸣楼宴食。”
“什么?!”
“哥,你可不能去。”
“对,恩公,摆明要害你!”
魏阳、虎子和桩子几人连番叫道。
“人家邀请喝酒吃肉,为何不去?多浪费。”
“要我去吗?他们应该认不出我。”小庆卿抱着剑倚着门问。
“我也去。”魏阳也说道。
“成周城不是邙氏的,更不是他邙衍邙子凌的,虎子和桩子他们陪我去即可,你们还是不要露面。”
……
鹿鸣楼。
邙衍端坐上位,身边坐着另一位老者,灰头灰发,面容阴鸠。经了解,他就是邙府堂老邙煜,排名第六。
没有邙子凌,看来真被剥掉事权了。
此外竟是王卿周冣、城父杜翊、白府白泰和、刘府刘修、苏府苏高义和猗府猗士衡等六人。不愧是邙府,够面子,够能量。
现场没有酒和肉,邙衍脸色阴沉。
“邙伯伯,今天不是邀我来喝酒吃肉的吗?”高兆表示很失望。
“高兆,你好大的胆子,把我们全都骗得团团转!”猗士衡率先开话。
“士衡兄,此话怎讲?”高兆惊讶问。
“你诓骗大家说是秦廷的人,众所皆知!”猗士衡看着高兆那一脸人畜无害的无辜样子,更加来气了。
当初邙猗中标,高兆迁住新宅时,猗府是仅次于邙府派人前往送礼道贺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秦廷驵人?”高兆陷入深思,自言自语起来:“有吗?我记得没有啊。”
猗士衡和众人想了想,发现还真没有,都是“理所当然”。
众人脸色变幻。
“你就是一个骗子!”
“士衡兄,我高兆坦坦荡荡,何曾骗过你?说来听听?”
猗士衡:“……”
“你对秦廷了如指掌,大谈秦宫秘事,就算你没说过是秦廷驵人,恐怕也是在故意引导我们往那方面想吧?”苏府苏高义冷声哼道。
高兆更加惊讶了,“青阳公子,你大伯苏辟、二伯苏秦和三伯苏代,包括你父亲在内,都或多或少深谙他国政事。尤其是你二伯苏秦,对秦廷了如指掌,那他们是哪国人?你又是哪国人?”
成周苏府本族雒阳苏氏,妥妥的周国人,高兆这话有些嗝应人了。
众人脸色变幻。
苏高义:“……”
“当时能运出百车生铁的,只有秦国可能。高兆,你以百车生铁引众人争标,既然你不是秦廷驵人,老夫要问:百车生铁是哪国的?”
高兆摊手,很为难。
这是驵侩规矩。
“金市铺子是我送予子凌兄弟的,今天你不说清楚,别说立足成周,日后当心安全!”猗士衡直接上威胁了。
“贤侄,兵者,凶事也,君子莫要轻易言之。”邙衍哼哼地冷笑,显然赞同。
“在商言商,莫要动辄打杀。”白泰和抚须劝道。
“对对对,莫要伤了和气。”王卿周冣开话。
“诸位叔伯公,损失的不是你们!”猗士衡很不服气。
城父杜翊也压手示意他不要激动,对高兆说:“高公子,老夫保证,在座的绝不会透露半份,否则便是与老夫为敌,如何?”
邙衍挥手,让所有不相关人退出阁内。
“请吧。”猗士衡目露凶光。
高兆叹息一声。
“平原君是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