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镇上的乖女人

    犀牛镇地处在五岭山区北麓一个三县交界之地。古往今来，镇里虽然没有出过有名的文官武将，可这里的花灯班子却也唱红过一方天地。如今，且不论它的起落兴衰，人们三句不离本行的话，却是犀牛镇上的乖女人。

    犀牛镇没有企业，拿铁饭碗的也少。因此，除掉赶场日子，镇里也够冷落萧条了。如今收秋后，大多数男人外出务工奔广东去了。因此，在双龙街上摆“龙门阵”的也大多是一些留守在家的乖女人美少妇，因为这里的女人不兴出远门，出远门而谓之不正派。

    冬闲最无聊，早饭过后，不期而遇的人们在双龙街找到了自己混日子的伴儿。几个乖女人美少妇围着一副扑克正在打红A，周斌的老婆起好牌后，便打开了话匣：“最新消息，杨家的跟一个广东佬上钓了。你们知道吗？”

    “什么时候？”几个人同时惊问。

    “昨天晚上。”

    “唉！爱得多深呀，也不该去寻短路！”

    “哎呀，不是上吊是上钓呢！”

    “哎哟哟哟！你周家嫂子何不说清楚呢，这是人之常情。”

    “哼！人之常情，我看你刘家乖乖开了刀（结育手术）的人，两个奶子还挺得高高的，我看你也不太安分吧！”

    “你想讨打了吗？”

    “哈哈哈！……”

    “笑归笑，我看这新闻不大真实吧，杨家凤英嫂子跑过广州，我听说是与一家厂商在谈一个大生意。”镇东的马玉良认真地说。

    “生意？嘿嘿！枕头上就没有大生意？人家还不要本钱呢！”

    “哈哈哈！周家嫂子的嘴可要拿本科文凭了。”在场的人奉承地说。

    “出牌！你们完了，这回可是我赢了。”

    人们齐声为周家嫂子助阵道：“没有打头了，这回是周家嫂子赢定了。”

    几盘牌下来，周家嫂子赢了好几百块钱。她更来劲了，输了的也不示弱。一个上午下来，个个赌得红了眼，要不是腹内空空，她们是不会离开的。

    唉，人一旦染上赌博这恶习，不论男女不分大赌小赌，要改掉，非下苦功不可。

    下午，少妇们又凑齐了伴儿。马玉良却没有参加，只是观战。她带来了一个真实可靠的消息：“有人要来开发犀牛镇了。”

    “开发不开发关我们屁事？”周家嫂子无所谓地应道：“现在还怕没饭吃？女人嫁人是为了什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我嫁了男人少操那份心。”

    “说对了！炸弹来了，五十分哪个还敢要？”

    周家嫂子收拢牌：“谁还敢要你的，你家周斌都被你榨得剩下两根骨头了。”

    “王家嫂子，我何时得罪过你？我家周斌历来就长得瘦，不比你们，我可是按规定和他干那种事的。”

    “规定？一个晚上你能干几次？你不把周斌累死才怪，难怪那么瘦！”

    “放屁！我们一个礼拜两次，正儿八经。”

    “一个礼拜才两次？鬼才相信，不瞒你们说，我一个晚上都要两次。”

    “出牌！流里流气的话少说几句，女人要解放自己，有自己的地位，不受男人支配，还是要靠自己的肩膀硬，我们都是上过中学的人。”

    残阳如血，暮色灰灰。双龙街玩牌讲故事的人们相继走了。犀牛镇在暮色中慢慢隐没。黑夜的到来，又让人们去构想新的梦境。

    打牌赌博混日子的行为终于惊动了当地执法部门，犀牛镇开展了实施了一系列的“严打”活动。

    留守的女人们在家里也坐不住了，这日子实在难熬。这时，大多数奔广东的男子汉们又相继回到了家乡。“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盲流广东的闲散劳力，回到家乡，犀牛镇一下又哗然了。

    正当人们垂头丧气之际，犀牛镇第一家与外商合办的个体企业应运而生了。而且在镇里招收第一批本地工人，女性占60%，男性占40%。这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全镇各家各户，人们奔走相告。

    原来打牌赌钱混日子的双龙街，现在家家户户在装潢门面，开发自己的求财之路了。周家嫂子也一改原来的赌博恶习，创办了镇里的第一家歌舞厅。犀牛镇上的乖女人一个个正在构想新的蓝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