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入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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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破解百鬼夜轮

    嗔乙斥道,“你个小人,竟使出这种无耻下流手段”

    沧海摇着头,“我这不过是为了能扭转局面,算不得无耻,若非安个名头,只能说是为了救自身性命使得小手段罢了”

    嗔乙狰狞道,“你在我眼上放了什么”

    吝冉道,“嗔乙,他在你眼上涂抹的是血池里的东西”

    嗔乙立刻睁开双目,星渊此刻在他瞳孔中闪烁的更甚,“无耻小人,居然用这种手段,真是白废了你山神的名头”

    沧海道,“喂喂喂,你骂就骂了,怎么能将我在外的身份也扯上,我可都没提及你的身份,只当你是个普普通通的鬼来着”

    嗔乙面色一顿,“你什么意思”

    “没…没意思啊”,沧海慢慢靠近吝冉,“你手中的木杖是个好东西”

    吝冉脸上划过一抹茫然,“你…”,他又面无表情,“无需多说,既然你能逃脱百鬼夜轮,那你自可离去,不会有人拦你”

    嗔乙的声音隔着一片山头的距离响亮的传出,声音不仅不虚反而比近距离听的更清,“吝冉,不可放过此人,百鬼夜轮从未放过一人,若让他逃出去大肆宣言,百鬼夜轮会经世人耻笑”

    沧海笑了笑,“你们都被困住,又出不去,还在乎这些虚名干嘛,就算传也传不到你们耳朵内”

    嗔乙道,“你这人嘴头功夫了得,吝冉,不要听他的话,他知道我们的事情,若让他离开,他若是知晓了破解之法…”

    沧海又笑了笑,“破解之法,我已经知道了”

    嗔乙不信道,“呵,你怎会知道”

    吝冉仍是未动,虽不知沧海话的真假几分,不过他既能逃脱阵法,那便不能小觑。

    眼瞧自己说了半天,吝冉还是毫无动静,嗔乙气道,“吝冉,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产生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先是血寅的背叛,再是烬炎烬峒的失踪,再是吝冉的忽视,他又气又怒,身子在铁链下动的更厉害,硬生生将血池中央甩出一个巨坑出来,只是他越激烈,困住他的铁链也越紧,直到他没了力气停下,铁链捆绑住的动静也停下。

    吝冉将木杖移开,“你将她带走,你们离开”

    身上压制的鬼松开我,我得了空从地上爬起来,沧海神色自若,他正在研究着手里的盒子。

    我往前走,吝冉果真没有拦我,很快我便来到沧海身边,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血寅也跟了上来。

    血寅问,“它能破解这里?”

    “它应该是海内的东西,匣室”,只是他有些茫然,“只是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海里的人弄的百鬼夜轮。

    不可能,沧海摇了摇头。

    百鬼夜轮的来历已有千年,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是远离海的黄山之地,据说是黄山村里发现的,整个村的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杀人放火的恶徒,百日后,他们又都化为僵硬尸骨,只有眼白,嘴巴张大,两颊收缩,整张脸以一种狰狞的状态拉长,身上的尸斑又深又多,尸臭味还在村外时便能嗅到。

    经医师查验,他们已死百日,可又对不上,若死百日,那百日内做恶事之人又是谁,难不成是样貌相同之人,若一个两个还能这么说,可这么多人全都是已死百日,又百日内都一直留有踪迹,这让人如何敢信。

    有人怀疑是医师作假,于是广征医师来鉴定此事,若是一个两个医师还能说是医术不精,同之前一样,来了五六十个医师,都说已死百日。这下,饶是想在给此事找个理由安上也找不得,此事在十来年的时间,成了一个悬案。直到十五年后,一名修士用了同样的手段杀害了自己的师父,症状相同,同样是已死百日又都曾在百日内杀人放火,做尽恶事。

    便有一群侠士暗中聚在一起,搜查此事真相,直到发现到这个修士,这个悬案才得已真相大白。

    此阵叫百鬼夜轮,阵法中有百个鬼,百鬼迫害被困在阵法中的人,啃食他们血肉,喰食他们记忆,令人生不得死不得,不仅身痛心更经受种种折磨,直到百夜轮回,百鬼霸占他们的身体作恶,百日后身体腐烂,撑不住百鬼,百鬼才会姗姗离去。

    此阵一经传,便得了个邪阵的名头,圣皇下旨,全戒禁止邪阵流传,关于百鬼夜轮的记录,表面是烧的烧毁的毁,可暗地里还是有一些人私藏了起来。

    只是令沧海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海里的东西会出现在百鬼夜轮里,他曾听桑田说过这个匣室,它能容纳万物,且被困在匣室内的东西,将再无逃生的机会。

    想到桑田,沧海忍不住苦笑,捏着匣室的手紧了紧。

    血寅问,“匣室?是什么”

    沧海并不打算告知他是什么,将匣室收回,看向茶花,“你先前说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先是不解他的意思,看到他凝重的表情才想到莫非是关于桑田海君活着的信息,我点头道,“是真的,桑田海君还活着”

    沧海先是喜又怕我骗他,又问,“你怎么知道,有什么依据?”

    我说,“是明月告诉我的,她说桑田海君的身体在她那里,她能感到桑田海君的一丝气息存活,只是气息太过微弱,她不知道桑田海君在哪”

    沧海愣住,眸渐渐红了起来,他念着,“桑田”

    既然得知了桑田还活着的确定,那便没有留下的必要了,需要速战速决,沧海收敛下悲伤的情绪,平静的看着百鬼,“我并不想伤害你们,只不过若你们想,我可以破解阵法”

    嗔乙的声音虽迟必到,“说的这么轻巧,破解阵法?你行吗”

    沧海此时已经不耐烦,他冷冷看向血池中的人,“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因为你的记忆被喰事”

    嗔乙刚想反驳,被沧海后续的话打停,“血寅的身份是喰指兽,他便是另你们没有记忆的首,你那一双星星模样的眼睛,能令人一眼灵魂被吸进你的眼睛内,被吸住的人便会没有意识回答你的问题,还有吝冉,他本身没有什么稀奇,稀奇的是手中的木杖,那木杖里面藏着的东西是晶绫法杖,它能一击穿透地底,蕴藏的力量是能击碎山震平海的力量,可你们只知道使用,却并不知道所用的东西来历。甚至是名字也不知道,我不信你们没有怀疑过。除了那两个双生子我看不清之外,其余人的来历我摸的很清楚,若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出来”

    吝冉摸着木杖的手一紧又一紧,他说的对,自己手中的木杖虽一直跟着他,可他却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不知道它的用处,不知道它的来历。

    嗔乙仍固执道,“那又如何,兴许是你在外头听过我们是谁””

    沧海嘲讽道,“你那双眼睛内的东西又不是你的,不过是被人塞进去,你便当是自己的了”

    他本不想揭穿,可眼下已经没有在同他们盘旋的想法,说出的话又狠又毒。

    嗔乙问,“你什么意思”

    沧海跃回血池,既然说不明白,那还不如演示一遍让他清楚一些,手毫不留情将嗔乙的眼睛内的星渊拿了出来。

    嗔乙并无痛感,他身子绑的动不了,眼睁睁看着沧海过来,只一瞬他便看不见了,星渊从他眼内出来,星星合成一团在空中来回跳跃着。

    嗔乙磕绊道,“你…我…为为什么,怎么会”

    沧海冷道,“看在你还是不清楚的份上,我将它从你眼内拿了出来,让它回到它本该在的位置”

    星星的影子突然映上星光,我突然想起它是谁了,怪不得一直觉得熟悉,原来它是我在沧海山神轮回里遇到的星光,怪不得星光会什么也不记得,原来是它缺失了一半的身子,怪不得天上会没有月亮和星星。

    她当时还觉得奇怪,星星去哪了。

    嗔乙陷入了无尽的迷茫,这同他所知道的东西起了争执,他的眼睛没了,眉心中的血点此刻也已消失,萦绕在他身上的力量此刻也已经消失。

    他原以为是自己厉害,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沧海又回到岸边,“你手中的晶绫法杖,我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不过你用的也不顺手吧”

    虽是反问可意思又是坚定,不过短短一句,便打破了吝冉的平静。

    他说的对,他掌控不了晶绫法杖,相反常常是晶绫法杖在掌控他,它的力量太大,而他根本掌控不了全部的力量,勉强只能用出它一分的力量。

    吝冉面色惨白,他叹道,“你说的对”,手一松,将晶绫法杖往前推,“它不是我能拥有的”

    晶绫法杖来到沧海面前立着,沧海道,“你比那家伙听劝”

    吝冉没在回答,不是好劝,只是他知道他该做什么不该什么,“你方才说的是对的?”

    不问真,而是问对,表明了他已经信了他的话,再问一遍,只不过是在确定一遍。

    沧海“嗯”道。

    吝冉苦笑的坐下去,原先绕在周围的百鬼早在发现事情不对就跑了。

    “我一直认为会有一日有人能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们,我期盼了很久这一日的到来,谢谢你,你将阵法破解吧”

    沧海顿了顿,“为何,你…”,不想活吗。

    “这样什么也不知,什么也做不明白的日子,腻了,烦了,厌了”

    好一会,沧海道,“好”

    沧海又看向血寅,“你呢”

    血寅一怔,很快回神点头,“我和吝冉想的一样,只不过,若是你出去了,能不能告诉我的同胞,我还活着,不对”,他摇头,不知该怎么去形容。

    沧海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我会告诉他们你还活着的事情”

    血寅释然的闭上眼。

    我随着沧海山神离开时,百鬼夜轮内难得寂静了下来。

    沧海在阵中几个位置都放置了山神之力,刚踏出阵法,阵法传出轰塌的声音。

    等我睁开眼,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曙棂喜道,“你醒来了”

    他又来到沧海面前,恭敬的看着他,“沧海山神”

    沧海手中握着匣室,他淡淡点头,目光放在匣室上。

    曙棂很有眼力见的没打扰他,来到茶花身边问,“怎么样,身子有不舒服吗”

    他担心的是离开要一日的身体会出现排异灵魂的症状。

    我揉了揉脑袋,脑中一片吵闹,听到曙棂的话,摇了摇头,等曙棂下一句问来,脑袋已经平静了下来。

    “你们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又想到敕令族,我问,“你呢,一切正常吗”

    曙棂坐到我身侧,“恐怕明日他们便会炼制傀儡”

    我心一惊,“这么快”,我不过才离开一日,怎么就要炼制了。

    “就在之前,第一百个傀儡已经送来了”,他指了指不远处陌生的傀儡,那人双脚有些不正常,一条长一条短,长得有些阴森,此时虽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可那双阴森森的面上让人生了怕。

    他又凑近问,“沧海山神这是怎么了”

    我看了眼沧海山神,了然解释,“大概是在怀念一个人吧”

    曙棂疑问,“怀念谁”

    “桑田海君”

    曙棂惊道,“啊,桑田海君不是活着吗,活人怀念干嘛”

    没想到他居然不知道桑田海君的事情,不过毕竟是别人的事情,我也不好将这事当日常的话说给别人听,打了个马虎道,“不知道,估计是想他了吧”

    曙棂没在问下去这个问题,转移了话题说着,“你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我这才想到烬炎,他被盒子吸了进去。也不知是生是死,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在她眼前消失,可她根本没有办法救他,想到这,我又看向沧海山神。

    虽然他此时面色有些不平静,我还是没忍住来到他身侧问,“沧海山神,你知道…”

    我指了指他手里的东西,叫什么名字她忘了。

    “这个能打开吗”

    沧海闻声抬起头,“不能,我听桑田提过这个,只能容纳没有出来的办法”

    我在他身边蹲下看着盒子,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还未告诉烬炎黄沙从指缝中留下的感觉,还未带他去见百花谷,还有很多东西想同他说,没想到,离别的这么突然。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