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源头
桑田将疏桦刺向自己,残余的灭神药剂源源不断流入体内。
沉蛇喊着,“不可能”,灵魂在他体内冲撞的更厉害。
他试图在他体内寻找着最薄弱的地方逃出去,可没想到灭神药剂发挥的这么快,它体内的力量竟渐渐离开自己。
沉蛇又惊又不相信正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他告诉自己他是邪龙的转世,邪龙是不会被消灭的。
可此刻力量的逝去,令他忍不住怀疑,他发疯喊着,“桑田,你为何宁愿同归于尽也不愿同我一起杀光那群欺你辱你践踏你之人”
桑田不搭理他。
沉蛇语气又缓了下去,“只要你将我放出去,我保证是不会让你死的,而且我可以同你一起享用这个身体,到时候你想要就能得到什么”
话说的实在让人忍不住向往,桑田无力的摔在地上,他闭上眼,感受身体慢慢消散的感觉,将沉蛇的话甩出去,“我现在最想要的是带着你一起死”
沉蛇心里很想将他千刀万剐,可面上又不敢表现出来,他试图用同样的经历感染他。
“我被困在匣室千年,记不清的家伙欺我,我一人难抵二人,更别提一群人,他们打我,辱我,骂我,只因我的外形奇异,在海蛇内是另类的存在,我自小被亲生父母丢弃,被同胞厌恶,桑田,其实我同你是一种人”
沉蛇声色带了些凄凉,他安安静静缩起来,黑团的范围越来越小,那些被欺辱的记忆他虽放大了些,不过他并没有撒谎,那些是他真实的经历。
“一种人?”,桑田讽刺的笑着,被他的话扰的心绪乱了,忍不住的质问道,“你生性残暴,在你称霸期间,海内生灵被你随意践踏,我虽没有亲眼所见,可也是听了很多你的残忍事迹,你将海蛇一族屠杀殆尽,只因有些人曾欺过你,可还有许多未曾伤害过你之人,你为何也将它们残忍杀害”
桑田吸了一口气,“我不知桑海族对你做了什么,可听你先前的话,桑海族并未欺过你,可你为何要屠杀他们。你说他们欺你,所以你杀了他们,有句话“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向有仇之人报仇,这我可以理解,可我不认同你的做法,而那些同你并没有交集之人,你杀他们,又是因为什么”
沉蛇被问的有些慌,“我…我这是防止他们暗中集结起来,以防后患所以…”
桑田打断道,“你将亲生父母用烈火烤干,将他们尸骨踩踏剁碎,将尸骨丢给海鱼喂食。他们丢弃你,有错,可他们却并未害过你,只是将你当成陌生人,不靠近你忽略你的存在,他们是有错,可也不该落到这个下场”
“我…”沉蛇无话可说,桑田说的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海蛇跪在地上祈求他放过他们,他恨了多年的心,在那一刻不仅没有解放,反倒是更堵,每到深夜,他总被梦惊醒,那群口口称是父母的人,祈求着他,让他放过同他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妹妹。
沉蛇记不清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只是很气,他们是他们的孩子,那他呢,他又是什么。
他当着他们的面,将弟弟妹妹残忍杀害。
他永远忘不了他们指着他又绝望又愤怒,“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
沉蛇笑道,“哈哈,那看来我还要感谢你们的不杀之恩了”
他们用最肮脏最恶毒的话骂他。
沉蛇听的很气,一时气愤用烈火烤着他们。
海蛇最怕的就是缺水,蛇体因为水的流逝一点一点破开,最后皮生生脱落下来,烤干而亡。
海蛇的脸,因为缺水而导致干裂,到了面对死亡的时刻,又出现惊恐。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终于想起求饶了。
…
沉蛇一个人坐在辉煌的宫殿中,宫殿很空,说句话就会回响半天。
原先宫殿不是这个样子,桑海族喜静,建立宫殿的原因是因为怕一些大事发生,没有地方商讨。
宫殿建好后,没想到没有成为商讨之地,反倒是成为了生灵聚集交友之地,一时之间热闹非凡,熙来攘往。
不过这幅宁静很快被打破,海内凭空出现一只长了角的蛇,那蛇通体发黑,神色诡异,仅凭一人和一股凶猛的力量杀尽宫殿。
海与血混合在一起,味道又咸又腥,海内生灵苦不堪言,被杀的杀,降的降。
桑海族的首领桑锦带领族人抵抗,他们虽有神力,可又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若是离开海面,神力便会消失。
海赐予他们神力,也给了他们禁锢,只能生生世世祖祖辈辈守在海内。
沉蛇抓了一群年纪小的孩子,他上了岸威胁道,“你们不上来,我就一个一个杀了”
孩子在岸上又哭又喊。
桑锦同族人们对视,他们眸中坚定,并无惧意。
沉蛇“哼”道,“还真是一群犟种”
海面突飞一群银色人影,趁着最后一抹神力消失之际,桑锦带领着族人救下孩子。
沉蛇的身上涌现的力量更盛,趁着桑海族神力殆尽,他身子冲了过来,一只手抓住一个,被抓住之人脸色瞬间发黑,沉蛇的力量竟在啃食着灵魂。
灵魂发出痛苦的呼救声,桑锦反应过来想救族人已经迟了,可下一刻,族人竟发狂的向自己人出手。
桑锦眼睁睁看着族人自相残杀,他又痛苦又无力,被控制住的族人身上的力量很强大,那股力量在吞噬着其他人的灵魂。
沉蛇满足的闭上眼,“你族人的灵魂格外美味”
他摊开双手,力量被他收了回去,刚还有气息的人,此刻脸色发黑,身子僵硬倒下去。
桑锦知道就算有神力他也打不过他,他这股力量又邪恶又强大,就像是一团黏糊糊的黑泥,令人又恶心又怕。
桑锦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沉蛇睁开眼,“我是什么?我是一个你们无论如何也灭不掉的存在”
桑锦暗中将记忆团打开,他引诱问,“灭不掉的存在,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死不了”
沉蛇自大,想着反正他都要死了,威胁不到他,于是毫无保留的演示给他看。
他划破自己的身体,下一秒伤口又完好如初。
如若不是桑锦亲眼所见,否则他是不会相信竟会有人有这么厉害的修复之力。
沉蛇又道,“最重要的是就算我身死那又如何,只要我的灵魂不灭,我能附身到任何躯体复生”
他猖狂的笑着。
有修复之力,能吞噬灵魂,并且能附身侵占他人的躯体,这种种像及了一个埋葬在深渊的家伙。
桑锦向后退了退,沉蛇以为他这是要逃回海里,动作迅速抓向他,桑锦跌倒在地,手中的东西丢下海内。
沉蛇握着他的脖颈,阴狠道,“你知道的太多,我是万不可将你放回海里”
桑锦面色发红,嘴唇发紫,他磕绊道,“我…我知道…你是…什么”
他的话令沉蛇很好奇是什么意思,松开他问,“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
桑锦摸着脖颈,脖子被沉蛇掐住留下一个乌紫的痕迹,他垂着头咳着。
沉蛇饶有心致的看着他,不催他解释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急着杀他。
桑锦问,“你知道深渊吗”
沉蛇点头,海底深渊,是一个恐怖的地方,曾在他小的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有人好奇深渊里的东西,于是一个人偷摸跑去了深渊,结果人再也没有回来,于是,海底深渊从此被传为不祥之地。
桑锦道,“深渊里藏着的是邪龙,邪龙嗜血,心性残暴,无恶不作,有一身邪恶的力量,并且”,他顿了顿,看向沉蛇,“并且同你一样有修复之力,能吞噬灵魂”
“你这意思是我同那邪龙有关系?”,沉蛇听完反倒是更开心,“怪不得我能长出龙角,没想到我居然会是邪龙的转世”
沉蛇又问,“你还知道什么”
桑锦摇头,“没了,我只知道这一些,如若…”,他脸上浮现为难之色。
沉蛇一看,更好奇了,“如若什么”
桑锦摇头,“这…我不能说”
沉蛇怒道,“我可是那邪龙的转世,你有何不能说的”
桑锦脸上又怕又俱,“我…我”,似是经历了极大的恐惧,慌乱的闭着眼。
他这副样子更使得沉蛇好奇,耐何沉蛇在怎么逼问他仍是不开口,用他族人的尸体逼问,桑锦还是不说。
他本想将这些尸体给烧了,可又觉得这样烧了实在是简单,于是命人在桑锦面前将族人的皮完整剥了下来。
剥皮的小将只要手抖一下,便被他毫不留情捏碎。
他威胁道,“桑锦,你若是告诉我你隐藏的秘密,兴许我还能给你留一个全尸”
桑锦闭着双眼靠在墙上,他面无表情,可那双手不停在颤抖出卖了他。
桑锦一方忍着耳边剥皮声,一方担忧他所谋划的事情。
沉蛇用脚踩着银鳞,“真是奇怪,活着的时候,这银鳞还能发光,人死了,这东西就不亮了”
候在他身旁的青年人上前,“海王,这银鳞可是个宝贝啊”
沉蛇不屑问,“什么宝贝”
金元之道,“桑海族的人,还在胎里时,这银鳞便是有的。等他出生,银鳞不仅能护身,还能成一个护甲,能抵抗神力的攻击。”
沉蛇眼一亮,竟还有这种作用,他心生贪婪,想将这些银鳞制成护甲。
而金元之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的贪婪。
“只是若是在宿主活着的时候剥落下来,这银鳞还可制成护甲穿身”他露出惋惜之色,“只是可惜,人死了,这银鳞也就没什么用了”
沉蛇也跟着惋惜,不过看到还有一人活着时,命金元之将桑锦的银鳞活活剥落下来。
金元之劝道,“万万不可啊,海王”
沉蛇不解问,“为何”
金元之回,“这银鳞若是离主,主便会死亡,海王您要知道的事情,他还未说出来,若是就这样剥落银鳞,岂不是永远得不到你想知道的事情”
怎么这么麻烦,沉蛇有些烦了,踢开脚下的银鳞。
金元之忙道,“海王放心,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让他开口”
沉蛇盯着他,金元之面上平静。
他在猜测他到底是真意还是假意,不过既然是他自己领命为他做事,如果有什么不对,杀了他就好。
于是他答应了,“我给你三日的时间,让他开口”
金元之拱手,“是,海王”
沉蛇甩手准备离去,金元之叫住他,“海王,还有一事”
沉蛇停下,“说”
金元之低着头,“地上的这些银鳞,虽比不过生前的作用,不过,属下家中有一本秘籍,记录了一个能容纳万物的盒子”
沉蛇有了兴趣,继续听。
“家中祖辈曾为了找到制成它的材料,爬山跨海,多次生死,始终没找到材料。今日,属下看到银鳞,谋出了一个想法,这银鳞本就含有神力,若是当盒子的材料,盒子定会成功制成”
沉蛇迟疑的看着他,想着他这是想干嘛,不过这些银鳞反正也没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交给他,兴许那个能容纳万物的盒子就成功了。
成功了,便是他的。
他若是不给,便杀了他夺过来。
不过,万一他在其中又干了什么坏事,沉蛇道,“你将那本秘籍拿来”
金元之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海王,因为秘籍过于重要,所以我一直带在身上”
这么巧,沉蛇看着他的神色深了些。
金元之跑着上前,位于沉蛇还有些距离停下。
沉蛇拿过本子,他先是将本子外部细细看了下,大概是长时间翻看,导致它破了许多,打开第一页,画着一个四方形盒子。
待他粗略看了一番,果真是宝贝,沉蛇将秘籍卷起,“将银鳞送回宫殿,这盒子我自己来炼制”
金元之道,“是,海王”
沉蛇带着满足离开,待他走后,金元之来到桑锦面前,桑锦睁开眼看着他,眸色一暗,二人不说话不动。
可又像说了的样子,恐怕,说了什么只有他们二人自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