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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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三界齐聚贺王母 瑶池寿宴起争执

    却说这南瞻部洲的南方有一灵气翻腾的名山,山上有一簇道观坐落。殿内一身着黄色道袍的道人正给几位亲传弟子讲经说法,突然一阵心血来潮便站起身来往空中望去。门下弟子皆是不解。

    居首大弟子问道:

    “师尊为何停住?莫非是我等弟子用心不专?”

    那道人道:

    “非也,鹤声洞鸣,有贵客来临,你等下去处理山务吧,我亲自迎接。”

    话刚说完,天边飘来一朵白云,云上有人做歌曰:

    朝采东山气,

    暮收西海霞。

    八卦炉,

    七色火,

    炼得一壶三清露,

    卖却二两四分钱。

    又换几杯五行酒,

    眼朦胧,

    醉凡间。

    一梦神仙老,

    醒时已是黑风天,

    横卧街头蹒跚色,

    乞儿怜。

    问曰老道腹空否?

    半个馒头换道缘。

    歌罢,这云朵转瞬即到眼前,云上有一身穿八卦玄色道衣,头戴云纹冠,双手挽于大袖之中的鹤发道人。

    黄袍道人远远望见,手抚长须哈哈大笑道:

    “道友近来可好啊,不好好在仙山洞府呆着,来我这何事?来来来,两年前那盘棋还未定输赢你便推脱你有事跑了。今日定要分个胜负。”

    那身着八卦玄衣道人按下云头,走到黄袍道人面前,稽首笑道:

    “道兄到是好闲情好大胆,我去你那官邸寻不着你,就料想你偷跑下界来了。这西王母寿诞在瑶池宴请三界,你再不走可要迟了。”

    “非是我怠慢,实在是不愿见天庭群神那一副嘴脸。”黄袍道人叹了一声后接着说道:

    “想我蒙师尊渡我成道,这途中历经不知多少磨难方修成这地仙之体,也入得三清殿拜得三清,本想每日只是访友授徒,所求无非是那逍遥二字,而今却要在那天庭挂上虚职,还得要看那诸职神脸色。”

    八卦玄衣道人听罢沉默不语,好半晌才低声道:

    “道兄成道早我多时,此番道理本轮不着我说。天庭本是三界共立,莫说你我得挂职听宣,便是老君不也的如此这般,况且如今南瞻部洲灵气日益消退的厉害,这凡间的洞天福地香火之争愈发激烈,非你我道门小仙所能计较,不谨慎些只怕因果缠身一朝道消,我劝道兄自此为止,还是少下界为妙。”

    黄袍道人长叹一声,拍拍腰上一根麻绳栓着的青藤葫芦道:

    “我岂有不知之理。罢了,老道我早已练好一炉金丹以贺瑶池王母寿诞,便是再有不岔也不能失礼于王母座前。这次前去我们只管低头赶路,这便动身就是。”说罢长袖一甩脚下升起一朵白云,托着他冉冉升起。

    两人驾起腾云向西行去,不时便到了昆仑山上空的瑶池所在第一重天,只见远远一方尖矗立在瑶池上空,名为凌云钟乳,色彩瑰丽,下方瑶池水平静如镜。凌云钟乳吸收天地精华,百年方得凝聚一滴瑶池之水,其水洁净成云,广布这第一重天之间。

    瑶池旁又有走廊,凉亭,宫殿无数。处处是祥云饶柱,遍地是仙草奇葩,又有仙童手托仙果穿梭摆盘,又有仙娥臂挽长袖曼妙起舞,耳旁尽是清音和鸣,鼻头全是神仙之气,玉砌长桌摆如棋盘,星辰琉璃缀如棋子,正是一片仙声鼎沸,端的是个三界大会。

    这正是:九天仙宫瑶池会,三界齐聚贺王母。

    却说两位道人在殿门口值神处交罢贺礼后,走进大殿周遭望了望,内殿满满已是座无虚席,人头拥挤,再无空位,确是来迟了。

    黄袍道人歉意道:

    “却是我害了道兄,这近处已然无座,怕是贺罢王母后只有站那大殿门外听老君讲道了。”

    玄衣道人摆摆手道:

    “无碍,想我等道门福地修行之人甚多,历来天庭都备足桌位,定然有座位安置,你看前列还空有三只玉桌,许是留与我们的。”说罢两人走道玉桌旁,正待座下,旁有一侍从仙吏走上前道:

    “二位上仙且慢,这三玉桌已有仙官交代了。”

    玄衣道人眉头一皱问道;

    “何人坐的桌位?历次大会不是先到者先坐?为何人未到而此座却有主?况且我道门地仙不是例来有位安置?”

    仙吏惶惶答道:

    “上仙恕罪,这小吏可不得知。”

    话音刚落远出传来一个声音冷笑到:

    “可笑之极,你别说的天界的仙山福地,便是那凡间大小洞天又还有几处在你道门管辖之内?上次大会有你座位,这次没有便是怎地?难不成二位地仙不把天条放在眼里,想要强抢不成,要知道你等可是天庭职神,位高权重,嘿嘿,可不是那没礼数的野仙?”

    二人转头一看却是一瘦一壮两位身穿金阙官服,腰系白玉带,脚踏踩云靴的仙官走了过来,发声之人正是那瘦形仙人。

    “不错,来晚了自是去门口候着,天宫历来无规定必须给你道门仙人留位。”那壮形仙官接口道。

    黄袍道人怒极而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二位星官,你在那他人面前耍耍威风也就罢了,却还在我等面前显摆,不知当年是谁被我打的显出真身原形,哀嚎求饶,莫非数百年前未曾杀痛你乎?”

    “你不说此事,我还可把座位让你,当年不是你痛下杀手毁我肉身,我等早就肉身成圣,不至于如今空有神魂,花费数百年炼回真身,如今你还是乖乖去大殿门外站候着去吧。”那瘦仙官细长眼角扯动,一副狰狞阴阴说道。

    黄袍道人怒道:“我只恨当年未能下狠手打的你魂飞魄散,否则安有你等小人今日。”

    “哈哈,好大的威风,还要感谢你等留情了,只是如今我在天庭官职品级尚且大你一级,你莫不是要以下犯上?二位小吏,这座位我二人早已占了,你们还不退下?。”仙官把长袖一甩哼声道。

    旁边早有道门其他仙人和天宫职神们见四人起了争执纷纷聚拢,听几人说的火起,赶忙分头劝说,也有道门仙人拉了拉两位道人,劝道:

    “罢了,今日莫惊扰了西王母和老君,暂且和我们挤上一挤。”

    “哼,此等小人”。黄袍道人一甩长袖转身面向玄衣道人,道:

    “这里三张玉桌,去了两狗位,还有一位,道兄你且坐着,我跟其他道兄挤挤。”

    玄衣道人还未答话,旁边已入座的壮仙官粗声道:

    “哈哈,却是对不住了,这第三张亦已有主。”

    说罢他一拍腰上玉带,玉带上挂着的一玄色铁环震了一震,从中飞出一道红气,在空中翻了个跟斗“汪汪”两声落到旁边空着的玉案上弥散开来。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只五红犬。瘦仙官得意无比哈哈大笑边笑边抚狗头道:

    “确是狗位不差,虽是畜生比起某些职神却还要来得尊贵,可笑,可笑之极。”

    黄袍道人脾气最躁,哪堪此辱,早已握剑在手就要杀上前去,却听道鼓乐齐止,仙钟齐鸣,仙吏齐唱道:“西王母驾到。”

    玄衣道人赶忙左手拉住黄袍道人急声道:

    “休得动手......休得动手!莫要惊扰了王母我等罪过不小,切先揭过,来日自有清算之时。”

    众人也齐齐劝说,拉住二人挤在几处玉案旁坐下。惟有黄袍道人一口气郁郁难平,他横扫了一眼座下各番神态的道门真人,冷笑一声道:

    “各位道兄,我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