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地牢:高墙下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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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疑问

    尽管奥卡与邪神哈达并非是宗主关系,因此其所模仿邪神之力的奥术魔法所展现出的权能也仅仅只是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而已。

    不过,这便足够了。

    寒冷的银龙之血天生所提供的澎湃魔力便足以与千年修炼的精灵法师所媲美,其依靠模仿邪神哈达之力所释放的奥术魔法,甚至要比一些真正受过哈达邪神赐福的邪术师还要强大得多。

    “保持专注,保持专注。”

    将体内无序的奥术魔能有序的凝聚成一只存有实际形态的巨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这类法术并不需要魔杖,但其念动咒语的内容和时机与五指摆放的位置角度,以及调动的奥术能量的大小不能有丝毫差错,一但失误,整个流程便会前功尽弃。

    但奥卡却是几乎是在几秒之内便迅速的完成了施法预备。

    仅是在片刻之间,奥卡再次睁开眼时,她的右手旁便完整的凝聚着一股巨大无比的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龙爪,由龙血中最纯粹的魔能所凝结而成。

    “抱歉,我只是希望,您能……停下”

    话音刚落,奥卡向前纵深一跃,即刻将手掌迅疾的落入大地,再次凝聚成球状的魔能精粹随着被砸入大地时崩裂的巨响,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随着地面不断向前崩裂的痕迹,向着无数“花朵”凋落与盛开之处,疾驰而去。

    而奥卡其右侧颈部与脸颊静脉的血管中,也正隐约正流淌着同样散发着殷红色光芒的奥术能量。

    “起!”

    奥卡再次站起身,将爪状的手臂举过头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殷红的奥术魔能在土地裂解的范围从掌宽便蔓延为臂宽,从一米,拓宽到两米,崩裂的地面从一道直线变成了足以覆盖一栋房屋的平面。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在如同鬼魅般的马驹的正前方,一个如同半个城墙般大小的龙爪残影破土而出屹立在了眼前,而那些由最纯粹殷红的奥术能量所凝结而成纹路,也在傍晚夜雨之下散发着阵阵血红的微光。

    残影缓缓的撕裂着土地向前推进,奥卡将手臂收至胸前,顷刻间巨大血红的龙爪从一座移动的城墙立刻变成了一个老鹰捕猎般的利爪一般,以压倒性的体型,速度和力量扑向了那闪烁着的离奇残影。

    在龙爪残影与白色的马驹与缰绳接触的一瞬间,二者所有的动作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白影完全停止了移动,而殷红的龙爪穿过了白影的形体再次砸入大地时,整个龙爪的形态随即消散,四散的魔能粒子随着微风一同飘散进了漫漫的雨夜之中。

    “成功了?”奥卡随即立刻调整好了身姿紧紧握着永恒巨剑的剑柄,警惕的观察着白影的一举一动。

    双方再一次陷入了僵持,没有了庄园内的喧嚣与吵闹,周围的环境要比之前显得更为阴森,不断滴落的雨水也浸湿了奥卡的衣装与脸庞。

    但这一次,那形似死神模样骷髅并没有再次匆忙离去,她似乎是听到了奥卡的请求,随后提起缰绳调转马头,侧身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银发少女,而少女那双殷红的眼睛也正同样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灵体,但这一次,奥卡却感觉要比第一次放松不少。

    死神的手边从始至终并无镰刀出现,她的双手始终都轻握着马驹上的缰绳,看来,似乎除非是必要的“工作”,死神也不会随意剥夺其他人的生命。

    在这里,似乎只有那以雨水为主旋律的歌谣,以诡异旋律轻声颂唱着每一位在此地临终之人的过往。

    “你好,我叫奥卡,很抱歉我们以这样的方式相识”尽管内心十分紧张,但奥卡还是尽可能的以平静且温和的语气说道“希望您可以给我一个解释自己行为的机会,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奥卡顿了顿,然后开口说道“那位叫做苏莱曼的灵魂,他应该就是您刚刚手中的镰刀收取下的那团“焰火”,如果可以的话,您是否愿意告诉我……他生前是否有过最后的……愿望?那对我们至关重要,若是你有需要,我们也会尽自己所能,为您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奥卡的错觉,死神一开始的表情似乎非常惊讶,但片刻后,其脸部的嘴唇微动,似乎也确是在回答奥卡些什么,奥卡半闭双目紧握着大剑,在似是由雨点所组成的阵阵歌声中,聚精会神的静静聆听着来自死者世界的呓语。

    但在交织的雨声中,奥卡却再次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动词“那是……离开?为什么又是离开?”奥卡再次睁开眼:“到底是谁离开谁?还是谁离开什么?”但那道白色的残影却已再次调转马头,目视着深无止境的丛林深处“等等!能不能详细说一下,离开到底指的是什么?”

    死神的低语似乎并未停止,但这一次听到的却不再是空灵的低语,而是两道前所未闻的声音,那并非是来自死神的低语,而是来自不远处的腐败丛林之中,不知其名的交谈声。

    “照明弹的位置应该就是在这了吧,看来他们是得手了?但现在人呢?”一个声音尖锐的女声断断续续的说道。

    “应该就在前边,再往前走走吧,毕竟是雨天,唉,还要拖着这么两个累赘真麻烦,但愿这次的情报和“贡品”咱的头能满意,早点收拾完了早点回去。”

    奥卡:“…………?”。

    ……

    …………

    …………

    请不要为远征的代价而心存疑虑,那崇高的胜利值得你用尽一切手段。

    不过其实就论现实情况来说,天下的战争其实无外乎就这么几件事

    正军纪,出奇谋,攻不备,避其锐。

    “但正军纪暂时是没指望了,自己现在跟个光杆司令也差不了多少”新宇一边奔跑一边快速梳理着思绪:“手边最有战斗力的不是什么正规的武装部队,而是一小帮子鱼龙混杂的雇佣兵……”

    “然后就是攻不备,但那似乎也并不现实,如今敌暗我明,小镇目前尚且还有多少叛徒和邪教还是个未知数,更何况,那些山林中游荡的土匪和怪物要比自己和佣兵们对那里的道路跟具体情况更为了解的多。”

    理论是一切行动的基础,但实践总是要比理论学到的东西要多得多。

    这是新宇悲伤的了解到这地方关于酒精的酿造如此简单之后,再一次印证的深信不疑的真理,尽管它被教会的人称为圣水,是在仪式或教化中涂抹在身上的东西,其中的确应该也存在其他不知名的元素,因为它并不透明,而且在晚上还会微微发光,但那玩意纯度太高了不能喝。

    然后剩下的就是出奇谋和避其锐,出奇谋这件事对于现在来说其实还是比较的模棱两可的,因为奇谋最重要的一个大前提就是对敌人和周围的环境有足够的了解,缺乏实践指导的奇谋终究是难以实现的。

    周围的环境对于哈姆雷特如今的处境来说依然是相当陌生的,领地甚至连一个详细的地图都没有,唯一一张破的不能再破的大地图有一半甚至还是根据管家的讲述自己手绘填充的……,而了解敌人,也确实不好说。

    万一准备打的是中世纪的8磅实心炮,但实际到了战场后,对面推出来了辆谢尔曼主战坦克可咋整……。

    所以现在唯一剩下的,那就是避其锐,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倚靠小股力量深入敌后针对性进行破坏与工作,游击队战术便是如此,好嘛,这回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在今天也确确实实派上用场了。

    大步进退,诱敌深入,而后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里歼灭敌人,来自新宇真正的先祖们无数次实践中得出的智慧。

    而这也是新宇自己为什么始终要求远征小队只要3到6人,每次也只出征一队人马的原因,并非是新宇不信任其他人的带队领导,而是自己必须要尽可能的掌握第一手的情报和降低现有损失,要知道,叛徒依然在人群之中,分头行动的代价未必会能够大于获得的价值。

    人太少的话彼此之间就无法相互照应,而人太多,目标太大太显眼,虽然的确能取得更多的财宝和祖产,但这也更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而稍有闪失产生的后果也同样是灾难性的。

    没有哪个赌徒一上来就会押上自己的全部赌注和筹码,疯子,傻子和将死之人除外,同样也没有哪个领导者一上来就会亮出自己的所有底牌。

    要知道,远征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但对于如今来说,新宇要做的,就是要为自己现在这个效果显著,但仍有漏网之鱼的不太奇的奇谋,尽自己所能,去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

    “唉,但那丫头未免也太能跑了”新宇叹了一口气,一边奔跑着一边抬头望着周围一望无际的废墟暗自嘀咕道“这到底已经跑出去多少里地了?”

    不过最令新宇惊讶的不止是奥卡那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和耐力,而是还有哈姆雷特镇后方一望无际的巨大的空间,他们到现在还没跑出哈姆雷特镇……。

    但是哈姆雷特三面环山,出去的路的确也只有荒野那边,看到足迹的走向之后,新宇倒是不愁跑不到目的地,尽管要半条命估计也还是有可能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留意周围的情况。

    不久之后,新宇和奥德丽终于看见小镇废墟的边缘时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但就在远处的丛林突然出现了一声惊人的巨响和红光让新宇和奥德丽立刻拔出火枪和飞刀躲进了废墟的掩体中警戒的望着周围,但那也仅仅是在一瞬间便消逝了。

    “那是什么?”

    后续萦绕在耳中的,也只有雨点落到地面与水坑的滴答声,但就在新宇准备再次起身时,却在身后不知何处传出了不知名嘶哑的哭声。

    “我们知错了,我们真的知错了……”

    领主:“…………?”

    跟随奥德丽一同循着声音寻找,不多时,便在一片还算完整的废墟之中,在冰冷碎裂的地板上看到了一道尤为瘦弱的身影。

    那是一个衣着破烂,半裸着躺在泥地里的看起来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她的脖子旁插着一把尖刀并不断的抽搐,而嘴里一直不断重复着“我们知错了,我们真的知错了……”

    “奥德丽”新宇话音未落,奥德丽便神情凝重的挥了挥手:“不用说了,我知道。”

    新宇和奥德丽快步走到近前,随后奥德丽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苦艾酒和鼻烟盒,不多时,便让在地上的不知名的女性从失神的状态恢复了过来,而新宇则是看了看自己那身刚换不久的贵族外套,摸了摸内侧坚韧紧实的面料,苦笑着掏出匕首摇了摇头:“得了,又得报销一个。”

    好在那把尖刀很细,伤口虽深,但却没有触及到要害,简单的包扎好伤口之后,在鼻烟盒散发出的清香的刺激下,倒地的女性停止了口中的胡言乱语,不一会便缓缓回过神睁开了眼睛,见到眼前陌生的人影,似乎有些战战兢兢回应道。

    “你们是……谁?”

    “……?”新宇第一时间感觉有些诧异,她难道不是自己领地上的领民吗?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新宇也并没有对此多做深究,听到了女子的疑问后,随后便简单快速的介绍起了自己。

    “你好小姐,我叫哈纳瓦尔,或者你也可以叫我新宇,我是此地新来的领主”新宇随后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继续说道“她叫奥德丽,是我手下的护卫之一,放心,你现在很安全,能不能告诉我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新宇本以为眼前的女性听到了自己的身份后会感觉如释重负,但是,实际结果恰恰相反。

    眼前的女性像是如同见到了鬼一般,坐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后退了好几步,而那神情诡异的眼神,新宇也只在那帮子建筑工人和矿工们的身上见到过。

    来到此地之时,其他人或多或少对这位新上任的领主或是感到尊敬,或者是当作朋友,或是感到畏惧,也或者就是单纯的厌恶,但新宇以往从来没见过将恐惧,畏惧,怨恨,杀意和愤怒揉搓在一起的眼神。

    第一次,新宇是在那些建筑工人们以及矿工的身上见到了,是自己管理的失职吗?但其他人却并没有如此想法,准时准点,工钱和粮食也一分不少,但重建工会的漫天要价和虚伪且带着怨气的奉承之词让新宇也一开始一度以为他们只是一帮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懒汉,甚至于暂时缩减酒馆的供给。

    “但这里的民众愚昧吗?”新宇在回去的路上如此问了问自己。

    “民众们也许确实无知,但他们绝不愚昧”话音未落,脑中便早已回答了这个问题。

    民众与农民工人是一切的基石与根源,尽管这里是个荒凉的将死之地,但真理是无论哪里都永远适用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能在如此荒凉的地方活下来的人绝非什么等闲之辈,也许他们真的有很多小毛病,但在自己分内的事情中,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令新宇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也许真的是自己管理不当,但是到底为什么只有那些工人会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但第二次,在新宇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时,眼前原本表情温和的女性,新宇再一次在其中看到了只有那些建筑工人们和矿工们才有的眼神,这让新宇脑海中冒出了另外一个更加难以理解的想法。

    “难道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哈姆雷特的“领主”吗?”

    而望向周围,明明是残破的废墟,但是生活设施却比小镇中心附近的还算完整的居民楼还要齐全得多。

    她不可能是来此逃难的难民,新宇冷静的快速梳理着思绪,而周围显露的痕迹也表示,她已经在此地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了。

    尽管无数的问题与思绪萦绕在脑海中,但现在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是显而易见的。

    “抱歉,或许我可能刚才的确有些唐突,但希望请您如实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刚刚口中说的犯错?指的是什么?”

    “……”眼前的女子有些错愕,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很明显。

    他一点都不像个领主公爵。

    这是看见自己肩膀被用着只有贵族才能拥有的丝绸精细缠起来的伤口后,女子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从来没有一个贵族会主动去救一个不知名的平民,或者按这里的话说,是贱民,更何况是割损的还是自己价值昂贵的外衣来包扎伤口,更别提,一个贵族老爷,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完全不值得提起的小事而向平民道歉?

    贵族礼仪难道不是只有贵族之前才会拥有的吗?

    但雨夜中仍然反射着阵阵微光的家徽告诉她,这位一点都不像公爵的公爵,的确是这里那位,从未谋面的领主。

    尽管意识模糊,但女子并未忘记自己迫在眉睫的职责,尽管仍然有些迟疑,但是还是抓起了新宇的手:“对不起,对不起老爷,我们知错了,我们知错了,我们不该逃避公务,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女子带着哭腔继续说到“我,我愿意成为庭院“蜂巢”的侍女,求您大发慈悲,我们真的…”

    “等等!”新宇被突如其来的巨量信息冲的一瞬间一脸懵逼,什么公务?什么侍女?什么知错了?你到底错哪了?

    新宇轻轻拍了拍眼前不知名女性的手臂示意她松开自己的衣袖,女子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失态,赶忙解释道:“不不,老爷我只是太紧张,对不起,对不起,我…”

    “停!”新宇随即打断了女子的话,看了看周围明明是废墟,却拥有如此健全生活设施的简陋住处,转而低头看向眼前的女子“抱歉,我只是有些不知道你具体想表达什么?”

    新宇咳了咳,简单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请你先冷静的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身份是什么?”新宇顿了顿,随后逐字逐句的说道“以及,请冷静的告诉我”

    “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新宇的问题,眼前的女子第一反应却是肉眼可见的犹豫,但很快,女子便点了点头,缓缓回答道:“我叫伊梅,是苏莱曼先生的妻子,小镇曾经西边广场旁一家裁缝铺的工人,但是现在……”

    在名叫伊梅的女子回答的时候,新宇叶仔细聆听记录着“哦,她叫做伊梅,然后是苏莱曼的妻子。”

    “……?”新宇随即一顿“苏莱曼不就是庄园里那个,等等……”

    “苏莱曼哪来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