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地牢:高墙下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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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过往的记忆

    这双眼睛能够触及星空,甚至,能够触碰到生与死的界限。

    “死神”静静的在庄园中心,在生者与死者世界的交界之处驻足。

    她手持着一把巨大无比的镰刀,其个头甚至要比永恒巨剑还要更加巨大,而死神的镰刀之上,穿刺着一个同样洁白的身影,但是与如此静谧的画面不同,他那扭曲且痛苦的身影倒映着扭曲且痛苦的脸庞。

    “抱歉。我……听不到你的声音,你……想告诉我什么?”

    镰刀上的白影似乎注意到了奥卡的存在,颤颤巍巍的举起双手,以至于他的身影扭曲到了已经难以用人形来形容的地步,恐惧且诡谲的场景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常人来看,即便不会双目失神,其对未知天生的畏惧也会令人不寒而栗。

    但奥卡对此并不感到丝毫恐惧。

    相反,她本就对这些生与死有关的路途有着相当的亲和性,而对于眼前的场景,奥卡更多的对这样前所未见的场面感到好奇,感到惊讶,以及,感到些许无助,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帮助眼前看起来如此痛苦不堪的人。

    死神似乎如同一位老练的猎手,而那穿刺于镰刀上的灵魂,便是她的猎物。

    死神将镰刀翻转,轻轻晃动,却将穿刺于镰刀之上的人影,缓缓滑出镰刀的锋刃,慢慢的坠落在马背上,其面庞,正对着死神她那空旷且深邃的骷髅。

    人影似乎被吓得惊慌失措,他愈发激烈的挣扎着渴望跳下马,肉眼可见的不安与恐惧雕刻在了这凄惨的白影上,而死神那深邃空洞的眼眸,也更加的令人不寒而栗。

    但片刻后,死神却缓缓伸出手,将其放在了人影那恐惧且泪流满面的脸庞上,如同母亲抚摸着自己尚且年幼的孩子一般,轻轻抚摸着那道白影的脸庞。

    白影被这突如其来的触感惊讶的呆愣在马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死神那形似枯槁的脸庞,随后,死神缓缓开口,好似与眼前的人影交谈起了一般,奥卡静静的站在一旁观察着眼前的奇景,尽管耳边却始终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久之后,“死神”竟给予了身前的白影……一个温暖的拥抱。

    似乎那是一个来自死者的拥抱,一个来自……这绝望世界中,最后的一丝温柔。

    白影的表情霎时变得温和了许多,不久后,在无声的簇拥中,白影的身形愈发透明,在喧闹的生界与死界交织的门扉前,于死神手中化作了一团白色的火焰,缓缓的融入了死神的镰刀之中。

    这一切不真实的像是一场站立在一个人的梦中,但切身实地的视线所及之处,都告诉着她,这如梦似幻般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尽管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其他人能看到如此奇异的景象。

    几乎是同一时间,死神调转马头,朝向了窗外的方向,在正这时,奥卡也清晰的看到了死神的正脸,死神似乎同样看到了这位银白发少女的存在,同样微微转过头,空旷且深邃的眼窝与奥卡殷红的双眼视线正好交汇在了一处。

    出于警惕而非恐惧,在死神与奥卡视线相交之时,奥卡左手中的魔杖便已凝聚跃动着一股殷红的奥术能量,尽管这种似是对峙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

    死神再一次转回头,镰刀于空中飘散,化作了白马上的缰绳,在转瞬凋零的彼岸花群中,如同魅影一般跃出了窗外。

    奥卡收起手转过头,沉默的凝视着逐渐远去的身影,但在寂静无声,逐渐消散的的残影中,再次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奥卡?”

    但突如其来的死尸,死神模样的骷髅,还有那与死者面容别无二致的,惨白人影,回应讲述这些东西必定会耗费大量时间,灵魂?死神?但这里又有多少人会相信这些与噩梦般无异的言语?

    “……”

    快速的梳理了一遍思绪之后,至少可以确定的是,那个骑着白马的骷髅的确与眼前的关死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尽管自己也不确定那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存在的东西,毕竟,灵魂和神明这种抽象概念,奥卡也只在过去穿行在各个世界的传说,魔导书和童话故事有所了解。

    尽管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渐渐消散的残影和在周围逐渐凋零的花朵都无不在向奥卡低语着,她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仅是片刻功夫,在众人或是惊讶或是急切的声音中。奥卡随着残影留下的轨迹一跃而出,鱼落而下,似一把长弓的利箭,举步生风。

    “抱歉,我一定会为大家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银白长发的少女,跟着银白色的不断凋落的彼岸花,向着银白色的骏马和衣着银白色的洁白长裙的死神追逐而去。

    “跟上,永恒,去做一些我们所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

    …………

    …………

    “公爵大人”

    三人在跟随着新宇向着泥地中的足迹快速前进的时,短暂的沉寂后,迪斯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对于那孩子的行为和新宇似乎有些唐突的决定提出了疑问。

    “一个人……”新宇顿了顿,他感觉这个形容词似乎不太合适“或者说,一个有着类似于人类思考方式的生物,在做一些本可以详细解释,但实际却完全不解释的去做出一些令其他人感到困惑的事情时,换做是你,你觉得原因会是什么?”

    “除非这件事紧急到没法短时间内正常解释?”迪斯马一边跟随着队伍快速前进着,一边简单快速的回答着提问。

    “是,在我过去生活过的地方,曾经我确实是有那么一个傻大个朋友,就像你说的那样,他老是不听别人的建议和劝告,总是做出一些让大伙很无语的事情来”新宇笑了笑,继续说道“要么就是因为这件事已经严重到了争分夺秒的地步,要么,就是单纯欠。”

    新宇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抽出刀鞘,依旧光滑锋利的刀身映射着新宇自己的脸庞,短暂的沉默后,继续说道“我也并非是担心那孩子的安危(随身飘着一把光是剑身都有一米四的巨剑怎么看战斗力都不低吧啊喂!)。”

    “这件事本身疑点就多到难以在短时间内解决,但这却是直接关乎到下次远征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现在哪怕一丁点额外的线索都是莫大的帮助,注意警戒四周,尤其是类似“粉笔灰”的记号”

    “欠?要不说的具体点?”奥德丽按了按帽檐似笑非笑的转头轻声说道。

    “那朋友说是无痛拔牙,但结果是他拿个拳头大的锤子一锤子把战友砸晕,再拿着同样大小的铁锤,连规格都不换一下就直接往嘴上再来那么一下。”

    “哦,好吧”奥德丽眨了眨眼“至少确实是无痛拔牙。”

    “也没错,但有时间限制,时间长度取决于第一锤子砸的猛不猛……”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可能”思索着曾经自己在“第一与二世界”的记忆,无奈的苦笑着叹了口气“那就是这件事本身就离奇到难以用言语表达,说出来的话,恐怕会被别人误以为这货是从哪个病房溜出来的高烧患者……”

    这话怎么越说越像自己呢?.JPG

    虽然说新宇对这个世界有印象,尽管漫长的岁月已经残缺不全,但是一树干暴击72的场面真的忘不掉()。

    当然。即使是现在也不敢确定,“那里”的记忆是否真的与“这里”能够一一对应,毕竟。这周围都是活生生的,看得见摸得着的人,是有着七情六欲,买菜还要讨价还价的人,莫名来到了这样一个存在着魔法力量的世界上,新宇知道,自己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在不了解这个世界基础运行规则的情况下,新宇也不能保证自己在地球和“第二世界”的知识能用得到多少,除了每个穿越者必备基本套路的蒸馏酿酒法,还有就是每个天朝人对于种田天生的执着。

    但实际情况是,想要酿酒没粮食,想要粮食没地,想要地……巨大无比的领地上的土地几乎全都带毒,最后新宇崩溃的发现这地方酿酒根本不按套路出牌,除了正常传统的酿酒法之外,鬼知道为什么一杯水在各种奇怪符号和祈祷声中没过就能变成高纯度的酒精……。

    尽管有许多事难以理解,不过那该死的封建制度还是一如既往的荒诞,不过这里的世界并没有新宇印象中中世纪那些所谓的自由民和农奴的关系,人们更多的是依靠交易的方式进行买卖,你出钱我出力,很正常的事情,甚至这里有很多制度依稀看得见现代社会的影子。

    看来哈姆雷特之所以当初能如此繁荣鼎盛,曾经的哈姆雷特公爵还是干了不少人事的。

    而阅读的这个世界的史书和群众与吟游诗人的流言蜚语中,新宇也发现了,如今当代的国王,他也同样是一位无比贤明的君主,关于当代国王几乎全都是回应极高的正面评价,甚至连酒馆小巷里摸爬滚打的小偷和盗贼也不例外,这放在任何时代都是一件十分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但或许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这里的每一寸经过开拓的所有的财富依然全部属于国王和当地领主,而如果一旦某个家族失去传承,巨大的领地一夜之间就会成为盗贼和疯子彻头彻尾的狂欢之地。

    哈姆雷特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远方山脉上偌大的哈姆雷特家族宏伟的山巅城堡,现在也早已成为了一片夕阳下倒映着的残破废墟。

    新宇仔细阅读过哈姆雷特的家族史,哈纳瓦尔这个名字,则是在最后一页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身份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爵……,唉,男爵一下子到公爵,这算不算是考上公务员了?好吧,比起这个新宇倒是更在意为什么作为公爵的先祖大人会把领地的继承权,解救家族于水火之中的重任交给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

    哈纳瓦尔跟老祖的具体关系新宇无从得知,但是当新宇在一个山头上凝望着散发着红光的巨大庭院的时候,新宇也大概想起来是什么原因了,或许,并不出众的哈纳瓦尔男爵,是哈姆雷特家族当时唯一一个还活着的贵族吧。

    但无论如何,现在这一地的烂摊子全部都要依靠新宇自己一个人来收拾了,而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前世那些残缺不全的记忆,以及,“第二世界”中,磨砺出来的锋芒,但愿还没生锈,而在这里,想要让自己和其他人生活下去,新宇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路,还很长。

    不多时,天空便开始稀稀拉拉的下起了雨,雨水浸透了每一个人的衣装,但是步伐却从未有过丝毫减缓,不多时,在足迹所到之处旁,新宇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白色板甲。

    “这是……奥卡的板甲?”新宇挥手示意其他两人停下,三人一同来到了足迹旁那副银白色的板甲附近,新宇轻轻抱起了那身白色板甲,板甲不算特别重,但是放在手臂上依然十分的压手,而且用的这不知名金属锻造的铠甲,每一处细节都能切身的体会到用料的扎实。

    “但为什么她会把板甲随意的丢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回答他,但在远处,那些幅度几乎可以用夸张来形容的足迹足以说明了一切。

    “…………”

    “迪斯马,麻烦你把这身板甲交给附近巡逻的卫兵,务必让其妥善保管好”

    身穿黑色紧实大衣的护卫无声的点了点头,干净利落的扛起板甲,便快速飞奔向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卫兵附近。

    新宇在板甲离手之际,转头望向了远处那些泥泞的道路上,逐渐模糊不清的足迹低声说道:“加快脚步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

    …………

    在蒙蒙的雨夜下,倒映着如此一副奇景,一位衣着洁白长纱的“死神”,骑乘着一个同样洁白无比的骏马,奔驰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之上,在马蹄落地之处,周围尽情舒展着同样无比洁白的“彼岸花”,在花朵凋落之处,一道同样洁白的身影,一闪而过。

    仅仅依靠双腿,行进速度便足以与飞奔的骏马持平,甚至,还有逐渐接近的趋势。

    “永恒,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那匹马停下来?”尽管奥卡尝试叫住眼前的“死神”很多次,还尝试了三种不同的定向扩音魔法,死灵沟通法术,但别说停下了,那个骷髅连脑袋都没往过拧哪怕一度。

    “……”永恒紧紧漂浮在奥卡身边,追逐着在永恒大剑看来完全不存在的“敌人”,尽管如此,但永恒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奥卡身前不远处,有一股十分特殊的生命能量的波动,尽管那感觉十分的微弱,人类的气息,走兽的气息,飞鸟的气息,却有序的萦绕在一个固定大小却不断在移动的空间当中。

    “丫头,我看不见你所说的“白马”在哪里,但我的确能感觉得到前方的确存在异常的能量波动”

    “别废话了!那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让那股能量波动停下!”

    “别急,你得先让我想想……”在快速追赶的途中,永恒大剑将自己的一块荆棘移到了自己的宝石下方,左右剐蹭摆出了一副似乎是在思考的样子。

    “你还记得你在那位长得像蛤蟆的巫妖女士学的那招叫……哈……哈什么玩意来着,就那个能召唤出很大的手的魔法。”

    “什么叫做很大的手?!那个叫做哈达之攫!”奥卡用魔杖拍了一下永恒“你确定这个法术真的有用吗?我还没尝试过用那个魔法触碰人,更别提这不存在实体的……”

    “正因为这个是不存在实体的能量体”永恒随即接道“你不说我都有点记不起来这货的名字了。”

    “如果我的记得不错,那个自称上古邪物“哈达Hadar”的那个老毕登他自己就是一颗妖星,天天饥渴这个饥渴那个跟个不知道从哪个疯人院里跑出来的大神经病似得……不过他的能力,的确与灵魂能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拖拽魂魄,腐蚀生命,没想到居然与我也有几分相似?呵呵呵”

    “而且我想那股特别的能量波动是能看得见你的”永恒自己大剑上的荆棘又摆回原来的位置上,轻轻拍了一下奥卡的肩膀“你真的有必要对于一个完全不尊重你的陌生人客气吗?”

    “要不是你老妈不让我在你面前爆粗口,要让我知道第一时间它那目中无人的德行,我早就把它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一遍了”

    “等等,话说它有祖宗吗?”

    “唉,好吧”奥卡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下次最好还是不要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也都“详细,完整”的都讲出来”。

    随后在奔跑的途中,奥卡开始聚精会神的调动自身的奥术能量到自己的手心“事到如今,只能这么办了,但愿您不要生气。”

    “我只是……希望和您交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