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过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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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最后的宴会

    到了楚辰十六岁的时候,他常常听到有人唱歌,认为那些歌词写得很美,于是他便开始对诗歌感兴趣了,并且常常自己写诗,每当有一篇他的“作品”完成后,他总是会兴致勃勃的拿给周围的人看,府中的下人看到他的作品,总是会夸赞:“公子真是好才华啊。”“这诗写的就像那初升的太阳,散发着温暖的阳光。”“这诗写得太美啦,比外面的写得好多了。”不过比起他们的夸赞,储楚辰更想听到的是家人的称赞,于是每每写完一篇之后,都是先拿给自己的母亲。而母亲看到他的作品,常常微笑着说道:“辰儿真棒,写的不错,再接再厉!”后来又拿给父亲,只不过父亲的反应不像他人那样,只是皱着眉头说道:“写的什么东西,不行不行!”偶尔也会说:“比上次有进步,但还是不行,要是你想学写诗的话,我可以给你找到专门的老师辅导你。”事实上这时候楚辰的作品写的的确很差,甚至难登大雅之堂。而又因为楚辰喜欢自由自在的创作,不喜欢被拘束,所以并没有让父亲为他找到专门的老师,不过每每听到父亲的话后,楚辰总是很失望,此时他便会找到自己的弟弟楚暮和妹妹楚香。二人知道这些事后,总是会安慰楚辰:“没关系,你已经写的很好了,你看那么多人都说你写的好,那你就是写的好了,又何必在意父亲一个人的话呢?”楚辰经过二人的宽慰,心情好了许多,仍旧认为自己已经写的很好了,并常以此自满。不过二人中只有楚香是真心宽慰楚辰的,而楚暮则早已被怨气掩盖了亲情,此时的他,正悄然萌生着一个邪恶的计划…

    楚暮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被斩断,唯有金钱是永恒的。没有金钱,是什么也无法做成的,所以他攒下每个月父亲给他的钱财,利用这些钱与外面的商贩达成合作,以获取更多的钱财。如此过了几年,他已存下了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而他要用这些钱做什么呢?自立门户?当然不会,他的目光没有这么短浅,他要用这些钱和楚家的各个亲戚打好关系,以便于执行后面的计划。

    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楚辰当时由于想拿到被卡在树枝上的“飞鸟”(一种由薄木片制成的一种酷似小鸟飞行时样子的玩具。用手指轻轻捏住其下方,用力向高空掷去,便可在空中短暂停留,楚辰突发奇想而制作,并名之为“飞鸟”)然后爬到树上去取,却没想到树枝现已承受不了楚辰的重量即将断裂,楚辰因此不敢动。正巧楚无机赶来,慌忙站在树下去接。楚辰便带着断裂的树枝一起落在楚无机怀里,下落时树枝卡在二人中间,顺势划破了楚辰的额头和楚无机的手掌。两人的血便也停留在了上面,取下飞鸟后楚辰整理了衣服,双手拿着它给楚暮,说道:“呐,送给你的。”楚暮接过飞鸟后还没说话,楚无机便将楚辰带走去处理伤口了。而楚暮也并没有在意飞鸟,而是注意到了树枝上二人流出的血迹。

    楚暮发现:两人被同一树枝所伤,血液也有重合的部分,但却层次分明,好像融不到一起。于是他又盛了一碗水,趁血液还未干时,将二人的血液小心滴入水中,却发现并未有融合的现象,这不禁让楚暮怀疑起来:楚成并非父亲所生,于是楚暮经过多方调查,找到了当年为楚辰接生的接生婆,当然,此时的接生婆已有六十多岁了,正准备在家安养天年时,楚暮找上了门来。经过楚暮的威胁恐吓,接生婆说出了真相,并且答应:到时愿为楚暮作证,要求是给她一些钱,到时候离开这个地方,楚暮答应。

    于是楚暮便亲自带着钱财,以走访亲戚为由,以金钱作为礼物,和楚家的一些亲戚打好了关系,当然,也有不受金钱的---留蔚庭便是其中之一。完成好这些事后,楚暮又请人写了一首童谣刻在桃木上,并埋在楚府附近的一棵大树下。而童谣的大致内容就是说:楚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天生黄瞳,是异于常人的怪物,并且大儿子并非是楚家的亲生骨肉只是从外面捡回来的,不应当受到这份荣誉。

    为了避免怀疑,楚暮并未在童谣中过多描述自己,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并且选定了楚辰生日这一天,作为揭发楚辰的日子,在这一天,正在楚府的人邀请了亲朋好友参加宴会时,楚暮暗中使人在公共场合高声大喊:“楚辰不是楚家的儿子,他只是捡来的!”满座皆惊,楚无机更是困惑,并生气地对那人说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造谣生事?”并准备让人将其抓起来,而那人说道:“不是造谣,我有证据!”这时除物机开始心虚了,毕竟这么多人的场合,若真的被证实楚辰并非他的儿子,那么他将被人取笑。

    就在楚无机想将他抓起来后再处理时,席上有一人说道:“何不让他说说呢?”经过这人的话,其他人也开始起哄,没错,这个人便是被楚暮收买的楚无机的侄子。最终,楚无机顶不住众人压力,放开了那人,并对他说:“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我一定要将你剁成肉泥,扔进山中喂狼!”

    那人不慌不忙,说道:“我的证据有三个,第一个便是外面那些小孩所哼唱的童谣。”楚无机疑惑,派人到外面打听关于童谣的事情。不一会儿听到回报说:“有小孩儿在一棵大树下挖出了一块桃木,上面写着…写着楚辰是怪物,不是楚家的儿子。”楚辰闻言,说道:“那一定是有人这样写的,并不能代表这是神明的意思!”楚无机也认同,对那人说道:“这等荒谬事也算证据?来人!给我砍了他!”

    那人说道:“慢!还有!既然童谣可能是人为,那这一件事一定是人为不了的!”楚无机说道:“是什么?”那人回答:“是楚大人和公子的血液!”楚无机神情严肃:“怎么说?”那人说道:“自古以来,凡亲生者,父与子的血液若都滴在一碗,则会相融,而楚大人和楚公子却并不见得。”说罢,楚无机派人取了一碗水来,取了楚辰和自己的血液滴入碗中,即便是晃动碗,却也不相融。看到这里,众人议论纷纷:“难道楚辰真的不是楚无机的儿子?”“这种方法验出来的,应不会有假。”“且看看他的第三个证据吧。”“…”

    看到这里,楚无机大怒,一把摔破了滴血的碗,众人默不敢言。后楚无机大吼道:“留蔚兰!你生的这是谁家的孩子!”留蔚兰赶忙跪倒在楚无机面前,说道:“这正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我嫁入楚家终日不出,怎么会有别人的孩子…”楚无机仍怒气不消,喝道:“那这是怎么回事!”留蔚兰说道:“这…滴血未融也不能说明什么啊…”留蔚兰的并且十分无力,毕竟这种方法验出来的,不能会有假了…楚辰早被吓得一动不动,目瞪口呆。

    当然,楚无机仍抱有一丝侥幸,对那人说道:“你的第三个证据呢?”那人拍了拍手,便走上前来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而这人别人不认得,但楚无机和留蔚兰认得:此人正是当年为留蔚兰接生的人。

    楚无机诧异地看着接生婆,吓道:“你一定要实话实说,不能有所隐瞒!”接生婆说道:“当年接生的时候,不知怎么地接,生出来的是一个死婴,我因为害怕想要逃离楚府,但逃出楚府后却看到一个没人要的婴儿,便将他带了回来…”楚无机这才回忆起当年的情景:当时接生婆离开的时候箩筐里面扁扁的,回来后便觉得有点鼓,而接生婆说是拿工具,便也没有在意,原来竟是这个样子…

    楚无机的怒火已经到达了顶点。严声喝道:“够了,把她给我剁成肉泥,扔进山中喂狼!”一旁的士兵听到命令,便一左一右挟着接生婆将其拖了出去。接生婆害怕,喊道:“我说的都是真话啊!”又看向远处的楚暮,喊道:“楚公子,你要救我啊!”但楚暮没有理会,因为他知道,继续留着她或将对自己不利。而众人也以为接生婆口中的楚公子是指楚辰,所以并未注意到楚暮,而再看向楚辰时,楚辰已被吓得跪倒在地上。

    楚无机又命令士兵:“来人!把这两个人也给我赶出去!”听到这话,留蔚兰更泣不成声,连着在地上扣头:“不要啊,不要啊,他真的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但此时她的话不会再有人听进去,面无表情的士兵毫不留情地将留蔚兰和楚辰赶出了楚家。

    二人被退推出了大门,楚辰面无表情地倒在地上,只有他的母亲留蔚兰还边哭泣边拍打着大门,喊道:“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啊…”但府内无人理会,倒是外面经过的路人,指着楚辰道:“这真是个怪物!”“是啊,从来没见过眼睛长成这颜色的。”“果真只是个捡来的,里子就是不行,自己写的什么东西还到处秀…”

    过了许久,天空下起了雨,路人因此散去。留蔚兰也因长时的咆哮与拍打而体力尽失,手和头都被碰出血来,楚辰此时也回过神来,抱着母亲哭泣,而后楚辰便背着母亲,向远方走去…

    毫无疑问,楚辰平日的生活总是一帆风顺的,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令楚辰感到害怕与无措…

    雨下的越来越大,这不得不让楚辰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但方城偌大的地方竟没有一户人家肯收留,一是不想收留他们,二是不敢收留他们。所以,楚辰一路走了许久,饿的时候就吃野草,或者是偷别人种的东西,幸运的时候,还能捡到林间松鼠准备过冬的野果…

    约莫过了两天,楚辰在林间伐了些树枝,准备搭建个木棚暂住。楚辰平日养尊处优,没有做过这种哭累活,所以他用了许久时间才搭建好,原本细腻白润的手也因此变得干裂,起了茧子。

    是时,母亲将他叫在身旁,用微弱的气息说道:“辰儿啊,我一直相信你是我的孩子,并将我所有的爱都给予了你,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了,带着我只会拖累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楚辰抱着母亲,泣不成声,说道:“母亲!你还有我啊!还可以依靠我啊!…”但还没说完,留蔚兰已经失去了气息。

    留蔚兰本是贵族家的千金,整日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严重摧毁了她的精神,再加上这两日的寒冷与饥饿,彻底将她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