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伯利亚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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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山区晚餐

    灯点亮了,冒着袅袅的黑烟,熏出一张酱铜色的沧桑脸,还是那个中年男子,他是东屯屯长,屯长笑了笑:“真不好意思,山里这么穷!这煤油还是托人从城里带来的,来,大家准备吃晚饭。”

    晚饭开始了,五个人有四个人一阵惊讶,稀稀的粥有点发红,冒着热气的馒头有点黑,还有十分肥厚,他们从未见过的烧饼,既不是酥油葱饼,也不是什么芝麻脆香,屯长解释了一下:“这粥里放了彩子,加点食碱,就发红;这馒头用荞面做的,这烧饼是用发过酵的面粉烙的,烙的不好,还请大家尝一尝,这味道还不错。”

    龙裕琦带了头,一口气将一碗稀粥喝光,连称有味、好喝,大大方方的又舀了一碗,屯长笑眯眯地托着烟杆,和他拉起了家常。

    阿米紧张地盯着龙裕琦,看他投来一阵暗示的目光,犹豫的喝了起来,江志铮、魏燕敏面面相觑,用筷子挑了挑,只有几颗米,只得抿着小嘴轻吮了起来,刁文英因为住在乡镇,对这些无所谓,大口吃起了馒头,阿米、江志铮、魏燕敏惊讶地张大了口。

    路小锋突然走来,放下一盘香气扑鼻的大菜,“来,吃新鲜货,大家不要见怪,山里穷,就这点打祭。来,你们城市人也许还没吃过呢?”

    江志铮一声惊叫,望着这黑漆漆的东西发呆,龙裕琦说了一句:“小锋,你说话挺雅的。咦,这是什么?有点像…”

    “这是土生土长的大泥鳅。来,吃吧!味道绝对鲜美。嗯,你们不吃馒头吗?哈,屯长,你拿手的糖山芋,弄点给大家吃,怎么样?”

    “我都忘了,好啊!”屯长站起身来。阿米见状,连忙拦住屯长:“不用了,屯长,这很不错。”阿米接着说:“来,我先吃,一人一个馒头,小锋,你也吃一点。大家吃呀!”

    “对!来,小江、大魏,阿米,二刁,一人一条泥鳅。”龙裕琦突然朝每人碗里夹了一条,刁文英十分生气:“龙裕琦,你说谁二刁呢?”

    “对不起,大刁、小刁、老刁,你好!”龙裕琦又把刁文英逗笑了。

    江志铮望着泥鳅,刚想发作,看到龙裕琦投来的友善目光,无奈地望了望瞪眼的魏燕敏。

    饭桌上一片沉寂,阿米突然打破僵局,“不对呀!龙裕琦,你光顾我们,你的那份呢?好啊,你想蒙混过关,你这该死的家伙。你怎么不吃?”三位女生也起哄了起来。

    屯长、小锋笑眯眯地望着五人,也怂恿龙裕琦不要丢桌长的脸,龙裕琦一脸惶惑,望着这令他生呕的家伙,本来是想分给大家,打个如意算盘,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米,居然被反将了一军,他只得苦笑了一下:“我吃,但是你们也要把碗里的吃下去。咱们不能浪费。”说罢,他竭力摆出一副沉稳的样子,手指来回犹豫了几下,只得微闭着眼睛咬了一口,“啊!”阿米四人大惊失色。

    “太美了,这味道太好了,怪不得市场上卖得贵,好吃好吃!见鬼,现在王八、泥鳅、榆钱都值钱了。哎呦,太鲜了。“龙裕琦突然张嘴大嚼,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

    江志铮看着龙裕琦那副样子,不觉有点口谗,不自觉地咬了一口,对着狐疑的魏燕敏微笑地点了点头,于是阿米四人胆怯怯地吃了起来。

    五人吃得大饱,馒头一扫而光,烙饼吃了一半,粥也喝得差不多了,屯长笑眯眯的望着五人:“要是天天这样,你们绝对受不了,这也算美味佳肴了。平时我们吃的都是小咸菜灌粥,或者实心馒头,哪有什么菜馅,你们今天吃得馒头可是用了山上的时鲜菜。”

    屯长像欣赏什么杰作似的,一把拉住路小锋,拍着他的肩膀,几分炫耀、几分心疼:“这小子,水性蛮好的,可胆子也很野。这不,他跑到三里泉那边,费大劲给你们捕了几条小鱼,我批评他不通知我一声。不过,你们是客人,他做的很对。小锋,因为大家吃得高兴,我就饶你一次,下次可不要我行我素、独来独往了。”

    五人一阵心潮涌动,他们有点恍然大悟,这毕竟是山区,可是,这又是山区。为什么他们平时一见生厌甚至嗤之以鼻、摇手的东西反而吃得香,用龙裕琦想法来解释,这就是有了一种回归自然和蕴含乡土气息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