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伯利亚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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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阿米的蜕变

    夜晚的霓红灯华光溢彩,赵平珊骑着车子,老觉得前面不远处一个男青年有点眼熟,那男子光着胳膊身,将衬衣撂在肩膀上,右耳上夹着一支烟。从他脑后断断续续飘来的烟雾来看,赵平珊断定这家伙嘴里正衔着一支。

    赵平珊的好奇心上来了,虽然她十分讨厌吸烟的小青年,但仍悄悄地跟在那人后面,看见那男青年骑到街心花园停下了车子,独自坐在一张石凳上,一边翘起二郎腿神气地抖着,一边老练地抽着烟,猛吸几口,随即又得意地吐出一串烟圈,微闭着眼,鼻子轻轻地嗅着,大咧咧地哼出一口气,像个饥饿者从肺腑中发出一股闻香时的那种惬意感。

    赵平珊再一注视,这不是机修班的米雨英,绰号“阿米”吗。

    赵平珊停了车子,不声不响地走过去,对着阿米,也不作声,朝草坪上一坐。

    阿米吃了一惊,亮黑的眼睛闪出一阵慌乱,嘴唇蠕动了两下,那一层淡黑的绒毛顷刻间渗出了粒粒汗珠,他急忙将衬衣穿上,胸前挂的鸡心来回晃动,他扔了烟头,急忙说:“赵老师,不好意思,替我保密,别告诉我们老班。”

    “不好意思,以后可要注意了,像个大混混。把烟头捡起来。怎么,你阿米还惧老班呢?”赵平珊翻了一下白眼,“阿米,递一根给我。”

    “不是开玩笑吧,赵老师。”

    阿米见赵平珊认真的样子,踌躇的将烟递过去,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懊恼的摩梭着后脑勺。

    赵平珊要过打火机,点起了烟,吸了起来,阿米睁圆了眼睛,愣着说不出话来。

    一种发自气管和肺最痛苦的剧烈咳嗽,使得赵平珊整个身子震颤起来,一股浓烈的呛味憋的她捂着喉咙,想吐又吐不出来。同时,被熏红的双眼又难受地落下泪水。

    阿米惊惶万分,说不出话来,只得内疚的讲“该死,该死。”说罢将打火机用力的扔进了垃圾桶,同时又拧灭了掉在地上的大半截香烟,赵平珊故意的发笑,结结巴巴地说:“阿米,饭后一支烟,快活赛神仙,烟酒不会,祖上败类。够味。姐们不比你差吧。”

    阿米听了,一张脸像熟透的西红柿一样,低着头,居然说不出话来。

    “阿米,烟酒作为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我想你迟早是要学会的,只是你现在如此潇洒,是不是太早了。你也许对我同情,这是你亲眼目睹了一个不会吸烟者的痛苦。我靠,你小子还笑。”赵平珊一脸激愤,冲着阿米挥了挥拳头,阿米依然一脸的坏笑。

    赵平珊欺上前去,拍了拍阿米的肩膀:“兄弟,我想,你是明白人,知道烟的害处吧。再说你现在上学,自己没有经济,你怎么能多管齐下。这钱,也是你长辈挣下的血汗钱,来之不易呀!阿米,恕我多事,烟少抽点,舞少跳些。给姐争口气,挣个面子。”

    “赵老师,你在逗我,既然劝我,为什么不叫我彻底戒掉。”阿米拍了拍赵平珊的肩头“其实,这么多老师,我最钦佩的就是你,如果换到其他老师说我,我也许会勃然大怒,可你,好!真是一个好老师!今个儿,咱就听你的,戒掉烟酒,也不再跳舞了。赵老师,你信不信,我发誓,若要再犯,天打雷劈。我对女性从不失言,你信不信?”阿米振振有辞。

    “我相信你。阿米,再给我一个面子,在课堂上不要无理取闹,对老师尊重点。你想想,天下究竟有没有比六中更有耐心的老师了,没有。老师们苦口婆心,你不听。哼,你们这些家伙还让人哭笑不得,一个个油腔滑调,还喜欢钻他人空子。一个老师上课接了个电话,被你抓住了把柄,最后被校长批评了一顿,是不是?”赵平珊边说边作撕耳朵动作,逼得阿米唯唯诺诺地后退。

    “是,是,有时,我想,我也太损了。”阿米笑道:“赵老师,我听你的。”

    “不要说得太漂亮,什么都听我的。阿米,只要你安分就行了。阿米,我是一名教师,有必要帮助你\u001f——”

    两人沉默了片刻,阿米若有所思:“赵老师,你真像我姐姐。”

    “米雨芸?”“你怎么认识?”“mygod,我猜对了,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我就想到了芸芸,阿米,六中有五朵金花,你知道吗?”

    阿米迷惑地摇了摇头,眼睛认真地注视着赵平珊,“赵老师,你说一说,不要故弄玄虚吗?”

    “阿米,你姐姐曾经就是一朵校花,当年她和一个高三女生相识,谈得十分投机。那女生也是一朵校花,两人交了朋友,并谈到阿米——现在的你。雨芸说阿米虽然顽皮、刁恶,可个性很强,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小骨气,叫这个女生多了解,并希望阿米和龙裕琦交往,唉,可怜天下阿姐心!”

    阿米笑了起来:“一朵校花赵平珊,赵老师,你也是六中学生啊!不,我怎么觉得你像讲故事呢?你也不漂亮呀,怎么就这么脸上贴金呀。”

    “去,小屁孩啥审美观念。美女是你懂得吗?是的,后来我上了师范,怀着对母校的依恋,又来到这里了。想想龙裕琦一点委屈能算什么?我当时是面临着世俗和家庭的双重压力。”

    “龙裕琦,这小子,我姐姐经常提他。开始的时候。我老冒火,有朝一日,我得好好削他。”看着赵平珊瞪眼,阿米捂住了嘴:“可认识他以后,相处一两回。嘿,这小子,还真是与众不同!机修班这么多学生中,我最佩服的就是他。就是有些老夫子样,有时迂死了。噢,赵老师,你说龙裕琦干了什么来着。”

    赵平珊就将两人争吵的矛盾大略说了一下,阿米骂道:“这个没眼识的兔崽子,我非教训他个小四眼,竟然跟赵老师顶嘴,让他向您道歉。美女校花,哦,曾经的校花,现在的美教师,不要生气,我帮你把这小子端正态度。”

    赵平珊笑了:“阿米,你真是——,活象个蛮佬。你知道吗?龙裕琦心灵曾经受过伤害,你不要用这种手段欺负他。其实,他也需要一种抚慰,我希望你好好的和他交往,他是一个好学生。”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阿米突然问道:“赵老师,那其他三朵校花,又是谁呢?”

    “一个是钟欣欣,刚考上全市最好的中学——钟中,打破六中无辉煌的记录;一个是房培,上一届职业班的学生,一双小嘴能说会道,极具天生的演讲口才,现任旭鸿大厦的公关主任,嘿,真是少年有为!在她们班上,用你们的话说,她算混的最好了。此外,还有现在建管班的江志峥,无论从水平、能力、举止来看,她都深受教师们的喜欢,学生们也很欣赏她。她毕业后找工作肯定不成问题。”

    “这个小妮子,的确够水平。短短几天,一跃成为学生会主席,不简单,这小娘们!”阿米脱口而说,望着赵平珊略为反感的眼睛,突然恍然大悟,用手打了自己两下嘴巴:“该死,该死,这臭嘴,该打、该打。”

    赵平珊笑了,为她自己能给一个学生做一些“救赎”而感到欣慰,也感到了真诚的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