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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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黑暗预言

    在参加完费尔忒的葬礼后,林耶尔前往礼拜堂,蒙茨要塞唯一的牧师、亦是唯一的主教——马尼斯主教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林耶尔主动向这位老人传达了费尔忒临死前的安排:“费尔忒让我替他感谢您在他生前对他的照顾,另外费尔忒还给他家人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遗产,等试炼结束后我想稍微请个假亲自送过去。”

    马尼斯主教轻笑道:“那看来得先在这里预祝你了,林耶尔骑士。”

    两人相视一笑,但林耶尔见马尼斯主教的神色主教猛地变得严肃了起来,便赶紧收敛了笑容,低下头,一副乖乖听从教诲的样子。

    “无论何时都不要放松警惕,虽说你也在地狱之门外杀死过一些落单的恶魔,但进入地狱之门后会被随机传送到地狱入口外围的某一处,尽管只是入口外围,但谁也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更别说只有自己一个人......可别把费尔忒的交代让其他人完成了。”

    “我明白了。”林耶尔认真点头应道。

    马尼斯主教忽然沉默了下来,他转过身去,抬头仰望着卡米尔女神的雕塑神像,半响后,接着说道:“你听说过每隔千年,黑暗将重临大地的预言吗?”

    林耶尔挠了挠头,说道:“这个......好像大家都知道吧。”

    “但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马尼斯主教轻笑了一声,接着又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继续说下去,“严格来说,是黑暗被驱逐之后,才隔上千年重临大地,而在黑暗被驱逐之前,谁也不知道这段黑暗岁月到底有多长......百年?千年?万年?那是不曾留下文字记录的时代,只有口口相传的史诗故事,所以谁都不知道。”

    “黑暗......难道是指地狱?”林耶尔一时感到疑惑,不明白马尼斯主教为什么会跟他谈起这些来。

    马尼斯主教点了点头,声音仿佛变得忽远忽近一样:“我曾经,从一个故人那里听说过,之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黑暗就会重临,那是因为这个世界自被造物主创造出来起,就存在着缺陷......所以地狱得以凭借缺陷不断虎视眈眈、入侵这个世界。”

    “造物主是指......卡米尔女神?”

    马尼斯主教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在卡米尔女神之前,还有过不知道多少位正神,但只有最初的正神才是造物主......”

    林耶尔张了张嘴,总觉得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敏感的话题,但他却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那卡米尔女神之前的正神......包括那位造物主,都哪去了?”

    马尼斯主教闭上眼睛叹息一声:“抛弃这个世界了......这就是为什么黑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临大地的缘故,因为神不在了,神不再庇佑我们了。”

    “额......神明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跑路?为什么?”

    紧接着,林耶尔便觉得自己说的太随意了,似乎对神明没什么尊敬的感觉,正担心招来马尼斯主教的呵责时,却见他只是用莫名深沉的目光看着自己,发出唏嘘的声音:“是啊......为什么呢......”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许久,马尼斯主教似乎也觉得他们之间不太适合谈论这样的话题似的,拍了拍林耶尔的肩膀,笑道:“好好准备即将到来的试炼吧,即使不会神术也没关系,慈悲的卡米尔女神不会放弃她的任何一个信徒的......”

    “赞美女神......”林耶尔赶紧作出祈祷手势。

    “赞美女神。”

    就在林耶尔离开礼拜堂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碰上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他穿着银晃晃的重盔甲,头盔捧在手上,露出一张脸颊略微凹陷到突出颧骨、以至于显得冷淡刻薄的面容,这正是弃名骑士团的团长,也是蒙茨要塞名义上的领主,安托万.蒙茨。

    林耶尔连忙让到一旁,向其行礼,安托万倒像是没有见到他似的,目不斜视地走入了礼拜堂去。在安托万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后,林耶尔稍稍松了口气,连忙离开,他对安托万的敬畏不仅仅是出自于身份上的差距,更多的因为是多年来安托万都可以说是他的教官......

    安托万缓步走向了卡米尔女神的神像,腿甲踏在地板上的沉闷声回荡在礼拜堂里,此时马尼斯主教则面向着神像、背对着他,直到他来到自己的身后时都没有转过身来。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同意让他参加试炼。”安托万率先出声说道。

    “我也没想到你会同意。”马尼斯主教回答的同时仍然背对着他。

    “比起将一个隐患一直放在身边,同意他的要求让他去送死,既避免了以后的风险,也免除了弃名骑士团以后会蒙羞的可能性......我不过是这样考虑罢了。”

    “呵呵。”马尼斯主教笑道,“那如果他通过了试炼,那你的打算岂不是落空了?”

    “一个恶魔侵蚀者,一个不信者,一个......既不会神术也不会法术的凡人?”安托万毫不掩饰自己声音里的讥讽意味,“如果不是你的缘故,我本都不会让他留在蒙茨要塞,更别说让他有机会成为弃名骑士的预备役了。”

    这时,马尼斯主教却是突然转过身来,用炯炯的目光直视着眼前的弃名骑士团团长:“但他可是凭自己的实力成为了弃名骑士的预备役,即使是不会神术的凡人,他也能独自击败一个会神术的弃名骑士。”

    安托万仍然无动于衷:“外面也有这样的流浪佣兵,顶尖的佣兵也有可能能击败一名弃名骑士,在每天面对死亡的磨砺下能够锻炼出这样的一身本领并不出奇,但是......面对人和面对恶魔是不同的,再厉害的佣兵就算能击败弃名骑士,也无法击败一个恶魔,更何况是在地狱里做到这些事。”

    马尼斯主教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那假如有一天,凡人们不再能使用神术,凡人们又该如何面对恶魔呢?”

    安托万挑了挑眉头,颇有些嫌恶地看着他:“你还在想着那个预言吗,你知道这样是对女神的不忠吗,若不是你我是多年的好友,我对你也知根知底,我都该向教会总部举报你了......好了,别再说那个黑暗预言了,卡米尔女神的庇护会一直笼罩着我们的。”

    “但是......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我们在使用神术的时候似乎比以前更难共鸣......”

    “不要说了!”安托万叱了一声,他眼神冰冷地注视着马尼斯主教,“这不过是由于不明缘故,人间与神国的联系暂时不像以前那么紧密罢了,教会总部现在也正在查明原因......”

    在下达了警告后,安托万也仿佛不像再听见这些亵渎之言,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礼拜堂,只余下马尼斯主教深深的叹息声独自回荡在这里。

    过了几天后,林耶尔终究是要迎接来参与试炼的那天了。他穿上自己的护甲,配上自己常用的长剑、匕首、弓弩等武器后,离开蒙茨要塞下山,进入了山谷。

    就在他接近地狱之门时,在前方看到了一群身影......没想到蒙茨要塞里的人们更早在那里等着他了。

    虽说林耶尔并非蒙茨要塞里人尽皆知的人物,但是送别每个即将踏入地狱之门、参与试炼的弃名骑士预备役似乎已经是一个长久的习俗,这些年来林耶尔也送别了不少人,有的人回来了,有的人却没有再回来过。

    林耶尔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往前走去,向路上左右两边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同伴点头致意,直到来到了维芙蕾的身前时才停下来。

    “我有个东西给你......这是女神祝福结晶,之前立下功劳时从教会总部那里兑换来的奖励品,可以短时间内处于女神庇护的状态下,或许对你更有用。”

    林耶尔看了一眼她手心上的金色菱形水晶,又对上她的龙瞳半响,才从她手上接过女神祝福结晶,认真而坚定地说道:“下次我会凭足够的功绩从教会兑换来这东西还你的。”

    维芙蕾低声笑了几下,也认真回应道:“要回来。”

    林耶尔向她点头,然后继续向前走去,最后来到了马尼斯主教和安托万团长两人面前。

    “拿着吧,这是神圣指针,每个在进入地狱之门前的人都要先拿到的东西。进入地狱之门后将会随机传送到地狱入口的某处,但是神圣指针能够指引你来到附近最近的出口。”

    林耶尔郑重地从安托万手上接过了一个像是指南针一样的东西。

    最后,马尼斯主教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留下了最后的嘱咐:“林耶尔,在我故乡的语言里是‘光芒’的意思......林耶尔,你要成为人类中的勇士啊。”

    林耶尔,实际上就是当年马尼斯主教替他取的名字,林耶尔郑重回应了马尼斯主教的期待。

    接着,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踏入了地狱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