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轻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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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南校平日里不管校服,各位都穿着自己平时的衣服。

    不过传说,是因为南校校服每一年都设计新的,导致反抗人数呼吁高到校外人都指点,所以索性取消校服一制,进校只看学生证。

    由于徐姌是第一天去报道,学生证还没来得及去教导处办理,硬生生被保安拦在门外。

    旁边的谢习倒还算良心,保安让他进去不进,在一旁陪她。

    就好像真的怕她会被人贩子拐跑。

    有着啤酒肚的保安说:“不是我欺负你小姑娘,没有学生证入校实在不行,你说你是新来的我怎么信?一般我校会弄好这些给学生。”

    听得谢习很烦,那股戾气立马显露眉头,不耐烦但保持好心情,“我带她去教导处办理,有什么事我担着。”

    话一出口,保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俩保安盯着入校一高一矮背影,另一位秃头保安说:“惹不起躲得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啤酒肚保安觉得膈应,“这是南校,你抱有这样的想法,被发现你迟早得走人!”

    把徐姌送到教导处门前行道上,谢习便说:“在学校有事来找我,没事别找好好学习。”

    “……”

    徐姌环视四周教学楼走廊处,她也不敢冒着风险去找他啊。

    虽有距离,但徐姌能够感受到周围一丝丝修罗场的死亡凝视。

    她立马催促:“你快去教室吧,我知道的。”

    “嗯,那我回教室了,”谢习刚走两步,又转身说:“我在E栋教学楼高二实验一班。”

    教学楼E栋是高中每班才子聚集地,现在周围是A、B、C普通班楼,而D自然是处分过留看的楼层,那儿班里人最少,也是最不喜爱学习的聚集地。

    徐姌分配到A栋高二三班,教导处主任给她拍了新的一寸照片,随即说:“A栋教学楼高二年级三班在三楼,等会班主任就来领你去上课啦。”

    她点点头,主任又道:“有什么不懂的呢,可以向同学请教,我们学校都挺好相处哦。”

    “谢谢主任。”

    徐姌一个人实在无聊,就转身盯白墙中贴的校规校纪。

    前边挺合理的,可越到后边越不能理解。

    每班控制在二十位同学内,形成五排四列最简洁大方不显拥挤。

    而后一排就是告诫同学们别受处分,不然入了D栋大学被入取率降低。

    看到这条,徐姌认为不公平,不写降低率过于严格与谨慎。

    可她没说出口。

    继续地观看有足足三大红纸黑墨的校规。

    看完,班主任也恰好到达。

    高二高三班主任是一名女性,名叫季庭,读起来似女名,看起来却似男名。

    是个神奇的名字。

    季庭很好说话,到教室一路都介绍着班级趣事,还说同学们面对她的到来,很是欢迎想着做个朋友一块谈天论地。

    听完,说实话比之前的校园气氛好太多了。

    这里似乎并不存在什么孤立与势利眼,这里就是一起学习一起交流的地方。

    但一想到没多久前,走廊那些人灼热的目光,徐姌还是几分畏惧被别人骗被利用感情。

    在班里介绍完自己,迎接她的是热烈的掌声,班级气氛好极了。

    在这么好的气氛中,当然会有男孩出来活跃。

    “我们三班无敌啦!哈哈,北校榜一都来了,噢耶,再也不怕拖分了。”

    季庭没老师架子,笑着打趣:“齐廖同学,请注意你的措辞哈,该努力的还是得努力,别回回当吊车尾了。”

    一旁站着的徐姌,闻言笑不露齿。

    渐渐放下了一点担心。

    最终上课铃打响,她被安排在第一排最后一个桌,老师还没来,同桌是齐廖,之间有隔道,安排同桌关系应该是想让她扶持带动吊车尾。

    课桌里是有新书本的,齐廖见状小声说:“新同学你好呀,我叫齐廖,这是我帮你搬来的。”

    “谢谢你哦,”徐姌客套地礼尚往来,“以后你课程有什么不会的,我可以尽量讲解,虽然我也不怎么会,但一定全力以赴帮你。”

    齐廖笑得很开心,他惊讶道:“你真的很好说话诶,那我就不辞你盛情了。”

    “那你叫什么呢?”齐廖明知故问,其实早在前一天名单见过。

    “徐姌,ran是女字旁冉冉升起的冉。”

    下午放学,半天空晕染着淡粉橘色。

    其中还有一朵极其相似小猫咪的云朵,徐姌好伤心,她想发给南方琦看,用照片告诉她她没忘记之间的友谊。

    徐姌在校门口便利店,拿着二十块钱,纠结地要不把这二十块钱给谢习算了,明天再买糖吃。

    可他那个骗子,竟然说没钱戏耍自己,弄得早上那会一场乌龙丢尽了脸色。

    脑海里一想到当时那么尴尬的局面,徐姌就想找个缝钻进去。

    正打算不买糖吃了,身后传来拽欠声音:“你怎么不在校内等我?”

    “……”

    徐姌瞥他,反问:“你怎么不留学校上晚习。”

    本来没什么的,结果谢习直接来一句:“我也怕别人看我不顺眼。”

    惹得徐姌语塞。

    心里暗说:你不去耍他人算有良心了。

    她心胸没那么宽广,介意的事永远在心里,谢习欠她一句没关系也是。

    同时加上今早,这个没多少礼貌的拽酷家伙,还得对她道歉。

    她淡淡“嘁”一声,挺明显地垂眸忧郁。

    见状,谢习秒变,语气认真:“谁欺负你了?给我讲。”

    还挺重情重义。

    不过依徐姌看,该提防人的应该是谢习自己。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完,她决定报复性地把二十块钱花几块买糖吃。

    买完糖出来,见谢习还是一脸认真,把糖果分了三个给他。

    手里拿着糖果,眼前人一脸没事的模样吃起了糖,谢习不禁哂笑,“你怎么傻傻的,有人欺负你有人替你出头,还表现的不需要。”

    说完,视线停留在背上的书包,问:“作业很多?”少年很好奇,为什么她的书包能看出装了很多课本东西。

    总觉得这个书包在她肩上受力一定很重。

    徐姌含着糖,带点模糊音道:“你才傻子,欺负我的人你心里没数吗。”而且,提书包干嘛。

    是怕又挨着你手?

    嘁。

    她心里默默道。

    “我?”谢习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真就这么顺着点头。

    “你在生我气?”

    算不上,徐姌视线停在一群人中,他们目光齐刷刷看着这边,看得令人发怵。

    索性转移话题,指向后边那些人,说:“他们找你呢。”

    说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习停留原地,冷眼瞥那群人,特别是于烟,随即重色轻友地跟上去。

    于烟被轻推了一把,林锐说:“那不是生日会小可爱吗?我的天,习哥那天什么也不说,居然比我们还上赶着。”

    “罕见啊,太罕见了,”另一位双手揣兜的男生,说:“我还以为习哥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打算,没想到败了色,并且狠狠地栽跟头。”

    闻言,于烟不乐了,啐道:“说什么屁话呢!不色的是出家人,谢习是吗,小心点言语,还有什么叫栽跟头?男追女天经地义,谢习主动追女孩说明正常,别总坏处想。”

    林锐附和:“有道理,毕竟嫂子也不错啊,是一群迷妹中最佼佼者的了。”

    这会,程袅袅出来,撞见他们。

    就上前打招呼:“你们待会去哪玩,怎么不见谢习?”

    于烟一行人闻言,各个不太愿做声。

    看程袅袅一直盯着自己,于烟用余光瞧见不远处两人拐弯走后,才装回神说:“谢习啊,他还能去哪,不等我们这些人,估计回市中心去了。”

    “他妈妈一直在这附近吗?”程袅袅打听的,追问:“于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呀?”

    于烟觉得,平时谢习就是太给程袅袅面子,导致现在跟个私生饭一样。

    他懒得回答,林锐出来解围说道:“行了,你一上晚课的人,浪费时间问这些干嘛呢,抓紧时间去吃晚饭吧,我们就先走了,还有游戏要上线呢。”

    这话既委婉又果断。

    一行人逃脱后,程袅袅不悦的握紧拳头离开。

    谢习上手拎徐姌书包,发觉其实还好,没多重。

    但他没放开,他说:“你不老实说是在生我气的话,我就一直拎。”

    反正不亏,一来能减轻重力,二来还能知道这女孩到底对他怀着怎样的看法。

    徐姌劲小,甩不开这粘人精。

    索性等红绿灯时,说:“是,我就是生你气。”

    弱不禁风的身躯说着孔武有力的语气。

    挺有意思的。

    谢习还是不放,打算再逗会,“生哪门子气?是早上的事,还是学校里不让你没事别找?”

    瞬间,一块等红绿灯的路人,纷纷将视线转移两人身上。

    徐姌觉得社死,拎她书包的人就是故意的。

    她鼓起腮帮子,此时像一只被抓了的河豚,气喃喃道:“你欠我一句没关系、对不起。”

    闻言,谢习愣了愣。

    这女孩可真记仇呢。

    他张口就来,完全不顾别人死活,“对不起,你那时道歉没回应,我感到十分抱歉,我原谅你;早上的事,是我有错在先,让你觉得丢了颜面,你要是原谅我的话,请允许我补偿你。”

    谁需要啊,反正徐姌不需要。

    她不喜欢被别人注视那种感觉,使用浑身解数甩开那只手。

    “马上绿灯了,我可以自己回家。”

    听阿姨说谢习不经常回家,肯定有别处去。

    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回了,还向余兰美邀功似的,讲:“看妹妹喜爱吃糖果,我兜里还剩两个,阿姨,您帮我劝劝她收下,她总觉得不好意思。”

    余兰美见状打趣谢习怎么跟小孩似的请他进屋坐,并说:“别客气啦,你妈妈打麻将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在阿姨这随便吃点哈。”

    “糖放桌上好了,阿姌她呀,待会学习功课嘴馋了就拿起吃了。”

    此时此刻,谢习好意难却得应下进了屋。

    十分听话地把两颗糖果放桌上。

    徐姌淡淡瞄了眼说谎话的少年,一来是不忍揭穿,怕余兰美知道托照顾的人,其实品行不端没啥礼貌。

    妈妈最不喜欢没礼貌的人了。

    更别提说谎。

    二来呢,是害怕余兰美与谢母之间的友谊,因此受到影响。

    余兰美到厨房带上门,在里面展示厨艺,锅铲与锅底的碰撞、火候声音隔门一块微弱传来,没几分钟,便是美味佳肴香味扑鼻的味儿袭来。

    此时,天空已拉上深蓝色暮色,春冬就是晚的早,要夏秋季,这会子还亮着呢。

    徐姌把自己口袋,其他口味的两个糖果折回给谢习,她说:“给你了就是你的,刚刚几个意思呢,”徐姌再把兜里零钱往男生怀里送,“这是汤粉钱,双倍给不了,只能多几块。”

    “要拎清啊?”谢习认真思索一番,后道:“你还真有点类似睚眦必报的凶物。”

    “嗯,我小肚鸡肠,你最大度包容。”

    说完,徐姌起身去放碗柜里拿碗筷。

    坐在沙发的谢习一阵好笑,怎么越逗越有意思了呢。

    紧跟其后把糖放兜里跟上去。

    没话找话:“你这第一天,老师就布置了不少作业吗?”

    虽然没多重,但书包里肯定有六本书左右的重量。

    徐姌迅速地摆好碗筷,走过餐桌身后冰箱,拿了瓶大罐红豆牛奶放桌上,并没有回答谢习问题,反问:“椰汁奶喝不?饭前解腻的。”

    谢习不解,但还是说:“你们喝什么我就喝什么,搞特殊多不好意思。”

    “是哦,搞特殊!”最后三个字徐姌又重重说道。

    “?”谢习一脸问号。

    他哪儿搞特殊了?

    见男生那副样子,徐姌挑明说:“有少数人对红豆过敏,我怕你来我家吃饭,回去时顶着过敏抹药、吃药。”

    闻言,谢习便打趣:“那我要是对椰果过敏呢?”

    “你路上吃的是椰果味的糖,”徐姌有头有绪的讲:“你是一点儿也不碰红豆味,别说是巧合拿到椰果味糖,就算是椰果味过敏,你还能站在这打趣我?”

    其他两个是红豆味。

    不管是不是不中意,不碰红豆总比过敏了好。

    “没想到,你心思如此缜密。”

    谢习内心补充道:幸好,没那么傻,有点脑子。

    “……”

    吃饭时,余兰美亲手给谢习剥虾壳,边剥边问:“阿姌妹妹,有跟你讲不习惯饭菜之类的吗?听说南校食堂菜品不怎么滴,是不是呀?”

    徐姌比谢习晚几个月出生,她是八月的,而他是五月。

    闻言谢习只摇头,没说话。

    少年不见中午时间女孩找他,当然,他也不见女孩身影。

    这话只能正主自己答复,随即给对坐人一眼神。

    徐姌很快领会到,说:“妈妈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我呀。”

    “你自认为的不挑食,在旁人眼里敢说一致吗。”余兰美把手中剥好的虾递到徐姌碗里。

    口味合适才吃得下,要不合适宁愿饿肚子买零食,也绝不动筷的犟驴。

    “我习惯,不习惯也习惯,”徐姌想到徐健教训的那句话,暗暗垂眸静静地低头吃饭。

    吃完饭谢习主动提出洗碗,被余兰美一把拉住去沙发坐。

    而自那话题,徐姌是吃得最快的,并且回房关门以写作业为理由。

    男生不解,若有所思的盯着电视播放的电影,思索着来龙去脉。

    回房后徐姌反锁了,此时此刻她好想好想找南方琦求安慰。

    可是手机在妈妈柜子里锁着,公共座机电话出去有一亭,但她不知南方琦手机号码。

    南方琦手机号码总换,一张电话卡绝不会用过一年。

    而今,南方琦强忍着泪水,把取下的电话卡掰断。

    这是徐姌挑的电话号码卡,掰断就当是为这场友谊画上个句号吧。

    “方琦,走了,车到了。”

    她要去新城市了,却不见最好的朋友现身。

    留下一封信寄给徐家后,南方琦认命地拖着行李箱,跟父母打算走向陌生地区生活。

    不管信会不会被拦截,起码这段友谊她南方琦认真对待过。

    上车前,南方琦把一大袋闺蜜装丢进垃圾桶,留下气尾陪那塞不进垃圾桶的一袋衣服。

    旅程陌生了,不是路,而是人。

    有时候十几年友谊也抵不过现实,即便曾经说的誓言多么惊天动地震撼人心。

    南家败落,独生女失学,南父南母负债累累。

    即使还有联系,南方琦也清晰的知道,不同阶段终是会散。

    长痛不如短痛,留着那些有回忆的也没趣。

    翌日是一天阴雨天,雨不大,可一直绵绵不断下个不停,学校保安见她,也不想昨天那样了,只是深感抱歉地向她道了歉,并交代今天下午学生证就可以去领了。

    少女挂伞在走廊,带着一副倦意满满的双眼,从后门进去直接坐下趴桌上选择睡会。

    昨晚用脑过度,解了很多奥数大难题。

    现在只有一想起来,徐姌就觉得可能终生不忘。

    一旁的齐廖见状,便走去教室另一边让人小点声说话。

    班里闲话制得住,那全校怎么制得住?

    很快,在上午第三节课,南氏集团破产倒闭一事传入徐姌耳里。

    这时起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无动于衷。

    方琦一定很难过,家里事业不顺,被学校劝辍学,自己身为最好的朋友却联系不上。

    下午领了学生证回到家,徐姌跟余兰美讲,余兰美却无奈道:“如果方琦爸爸犯了错误,那么这就是应有反噬,是因果关系,你爸再有权威,但终究是商人,眼是尺你不知道的嘛,优者处优弱者处弱,你爸那么明亮的眼光,一定是对方有什么没有曝光出来的事被你爸知道了。”

    “我们不能只关注首语,打个比方要是只有头没有身躯没有支撑骨架那叫人吗?不叫,因为不完整,所以这件事再没完全曝光前,并不能下定论就是定局。”

    “还有,不要有什么事就想着让你爸出面,这事若是浑水淌下是对我们不利的。”

    听完,徐姌并没有觉得好受些,倒觉得最后一句是提醒她得独立、要有看清局面、薄情的能力。

    这些天她整个人十分低沉,低沉到不对视便能看出忧郁。

    直到周日过完,星期一来临。

    谢习一如既往等她一块去。

    她还是老样子,过了周末还不见得乐观。

    索性在安静行走的途中,拉徐姌书包迫使停下。

    下一秒,徐姌的右耳被按在了陌生的心脏位置,听着扑通扑通跳得并不平缓的心跳传入大脑。

    她不解,道:“松开,别让人见了笑话。”

    “你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听听充满活力的心跳,你迟早得死在你的多思左脑。”

    谢习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莫名举动,后来还鬼使神差说:“启动你理智的右脑很难?”

    徐姌是真的觉得难,然后委屈地颔首。

    不哭还行,一哭谢习就感觉是自己的错误,是自己把眼前女孩给惹哭了。

    少年放好耐心,压下波澜,一边摸摸头安慰,一边说:“哭出来好受些。”

    大约过了几分钟,徐姌渐渐平复心情,含情眼挂着泛光泪水,委屈极了地问:“你上回说的补偿还作数吗?”

    谢习一秒不犹,“算数。”

    “我想,”徐姌知道失礼,却还是说了出口:“我想你抱抱我一分钟。”

    她除了在南方琦怀里难过哭过,就没有其他人了,连余兰美也没有。

    难过时,南方琦总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来,我的怀里允许你擦鼻涕。

    四周是一个街道路口,谢习怕被人误会,让徐姌名声不好。

    便去了不远处一个荒废了天台。

    此时的少年充满柔情,他充满心疼的低语道:“这里,你还可以尽情哭,我绝不嫌弃你。”

    话语刚落,徐姌像是心灵得到一丝温暖,紧紧拽住谢习衣服,额头有意无意抖擞挨到男生喉咙,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

    少女哭声并不豪迈,呜咽声听上去是忍着的,不过比街道哭的要放开。

    什么都忍,忍者龟吗。谢习内心吐槽完,双手回抱把瘦小的身体拥怀更紧。

    女孩的额头直接碰上男生喉咙。

    这场‘不需要’补偿,终是派上用场。

    徐姌原认真一辈子都不需要,但当谢习把自己挨在他心跳那会,徐姌脑海不禁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作安慰。

    “第一节课去不成了,”谢习把随身携带的些许折好的抽纸,通通递过去,“上课铃几分钟打响。你这样应该没旷过课吧,想不想去放松?”

    此言差矣,其实她旷过几节课,但虚度时光还不如活在当下学好学习。

    也是一件美事。

    擦干眼泪,徐姌从台阶起身,拍拍裤子的灰,开朗几分道:“不了,谢谢你。”

    还是在怀里哭比较能释放伤心。

    “宁愿迟到,也不愿旷课啊?”谢习跟在身后。

    突然,猛的停下。

    谢习顿然心跳加速。

    徐姌把没用完的纸递给少年,“擦擦,既然你不怕计分就回家换衣服吧,你是大学霸,可别失了风度;我不一样,我很普通,我需要努力才有光彩耀人的资格,所以拜拜,我要争分夺秒。”

    说完,十分撩萌的笑在那一秒里闪现。

    不知不觉谢习心里,有股冲动想要抓住,抓到后只能自己看的私心。

    徐姌如重释放地跑向学校,脸挂些许乐观,心中暗暗道:让他见自己哭也不亏,就算哭得很难看,丢了脸,可坏心情得到了释放,不亦说乎。

    下了课,同桌见徐姌那股发了疯的劲,不禁问:“徐姌,你怎么老写奥数题,这玩意你再厉害写多了也会脑负荷太大。”

    为了争取市里奥数奖学金,把赢来的钱给南方琦,就算是超负荷也要试一试。

    奥数比赛今年在市中心体育馆办理,小学至高中的比拼。

    她没说出真正原因,只一笑而过继续写,一面说:“不用担心啦,在我能力范围。”

    “……”

    好一个在我能力范围,惹得齐廖这名吊车尾默默拿起高一数学看了起来。

    一二排后面两名刻苦用功的同学,在斜对角四排那,正左、后聊天。

    左边同学:“齐廖还真是坐对了位置,果然人只有往努力分子挨,才会激发前所未有的动力。”

    后边同学:“不挺好,班上谁成绩都差不了多少,属他最能分数拉线,如今有了新同学压力,知上进,挺不错的。”

    正位同学嗤笑一声:“齐廖高一就跟不上了,想跟上还是需要减少很大玩乐时间,可他那么个情况,天天体育精神最大,哪儿会愿意沉浸在对于他来说死沉的课程中?”

    齐廖是属于篮球爱好者,本想进体育高校,结果被父母送到这来了,而又刚好踩着入取线,便没法,屈服了。

    “萧窈,你们当我坐后面耳聋是不?”齐廖放下书本,一脸严肃的说。

    正座位的是萧窈,其他两位分别是,左:陈枝枝、后:曲怜。

    徐姌也听见了,不过沉迷解题,未抬眸一下。

    紧跟其后萧窈、陈枝枝、曲怜也觉无趣,便纷纷提笔各自努力。

    教室少数人上完厕所回来,亦是加入这场争分夺秒的奋斗中。

    她的前桌同学是一位话语极少的男生,徐姌写着写着顿然感叹:这才是真酷哥好吧,谢习那话痨又爱逗人哪儿是了。

    E栋高二实验一班,此时鸡飞蛋打鸡犬不宁,因为一个班二十人,谢习一行人就占了十三个位。

    剩余七人就有四个成群结伴去买零食了,还有三个老老实实专心学习。

    十三个人凑在一起,无疑的是除了打趣就是谈天说地。

    同样坐第一排最后一个位的谢习,面对这种有点风吹草动就恨不得告知天下一块知晓的情况,早已习惯。

    不过这次是关于徐姌,一想到徐姌女孩子家年纪尚小因此受早恋牵连,肯定是不好的。

    索性等他们闹了会,出面说:“以后不许说了。”

    说近两年不许说,肯定会议论,如此甚好。

    听上去语气不太好,林锐一把坐上他前桌桌上,单脚踩凳子,问:“我靠,习哥你不会是过过瘾,谈了两天就分了吧?我看上周你俩脸色都挺不好看,真的?”

    面对这件事于烟也不知道,到底谈没谈过谁也不清楚,却谁都兴致满满的好奇。

    谢习自然晓得这群人心里想什么,不过为了徐姌名声,自己损形象又如何呢。

    少年冷板着一张俊脸,说:“没谈过,追不到了。”

    林锐追问:“为啥啊!”

    他答:“拉个手都不可以,不合适。你们以后少提她。”

    “你不是说过你两一块上学放学吗?”于烟也凑过来问:“那碰面多尴尬,到底真的假的。”

    谢习知道,于烟精,无意透出的话会在某天成为他的利器,一针见血。

    只不过于烟既然说了出来,他就只讲给于烟听。

    两人到E栋天台,确认没人上来偷听后,谢习才说:“假的。”

    于烟不禁哂笑,重重给他这小子一拳,“我你也瞒着,还是哥们吗。”他最怕的是谢习平日里给程袅袅那么多面子,怕不是看上了,那多闹心,如此内心感慨:是那位可爱嫂子就好。

    “你别走漏风声,对她影响不好。”谢习更怕的是在街道摁入怀被大人瞧见。

    “我什么时候有林锐嘴巴大?”

    “所以才跟你讲。”

    “……”

    于烟无语,你看这前言搭后语吗。

    中午放学时,烈日当空,气温回暖,绿化带被修剪地平平方方、圆圆润润的矮树,小树枝上正努力发芽新生。

    学校饭棚外侧种植的桂花树,一年四季老落树叶,待各位吃完走人,打扫这块区域卫生的各位少爷小姐们,齐刷刷一脸生无可恋。

    这块扫干净没多久又落叶,常常得不到优秀班旗。

    明天就轮到徐姌打扫教室卫生了,为了把明天的习题写一些,饭赶着吃完便回了教室。

    在后排看见如此情形,于烟不禁瞥了眼谢习。

    谢习神色暗淡,眉目戾气浮现,这令于烟不解了,既没分歧那见她慌慌张张拧眉干嘛。

    很快,谢习从兜里摸出五块钱,递给于烟,言简意赅:“买瓶红豆牛奶,和一瓶矿泉水。”他给了他一个眼神。

    于烟懂了,为了哥们感情,当回跑腿。

    而透过食堂窗户,目视着谢习举动的程袅袅,自以为是的误认为谢习让于烟去买东西,肯定是见着她来打饭了。

    因为有过一回她对他说自己吃饭容易噎着,谢习便把未开的水,送给了她喝。

    见状,程袅袅兴高采烈地对前后姐妹说。

    等打到饭,正走过去,谢习却走了。

    三个人凉飕飕站着迎接尴尬。

    话说,程袅袅是C栋高二二班的,和徐姌在食堂总能阴差阳错碰不着面。

    其中一位姐妹道:“你看吧,人迷妹多的是,说不定渣男一枚,送你水也送别人。”

    程袅袅一向是被宠着长大的,处处委屈还是在谢习这,她哪能让自己的委屈打水漂。

    便说:“迟早要揪出来,哼!”气的跺脚。

    徐姌刚回到空荡荡教室没多久,就见一位长相不错的寸头男生,从门口走廊外便一直眺望教室。

    几秒后,那人热情洋溢地对自己笑,并通过窗户举高一个透明塑料袋子,里面装的是红豆牛奶和一瓶矿泉水?

    她记得他好像那群人当中之一……谢习朋友!

    徐姌记起来了,便走出教室,笑容浅淡:“是你。”

    “你还眼熟我啊?”于烟佛了把自己的寸头,不好意思说:“昨天周日闲着无聊被我爸逮着剪头发了,嫂…额少了头发修饰,怪别扭的,都说差别大。”

    “不见得,”徐姌直入话题:“你这是有什么事吗?”

    “见你吃的着急,谢习给你买的。”于烟老实交代。

    “他怎么不自己来呢?”徐姌想,要是他自己来,说不定自己难住两节课的奥数题,就被解了出来呢。

    “他最近腿疾时而复发,不舒服,”于烟随口撒了个谎,“索性我代他送喝得来了。”

    聊多了也不合适,但为了革命友谊,顺探情报:“你怎么匆匆忙忙的?”

    “他脚怎么了?是内伤的话,不应该降温才时而复发吗?”徐姌接过塑料袋,“半个月后市中心奥数比赛,我打算参加。”

    “哦哦,那加油咯!”

    说完,于烟溜之大吉,其实他不是答不上,而是怕答错,索性先找谢习商量去。

    留下一脸疑问的徐姌愣住。

    早上还好好的,腿疾…不会是自己哭的时候没注意,踢的吧?

    徐姌想着,又觉不对,自己哭是哭,可没有动脚踢东西习惯。

    在下午放学后,她特意的到E栋教学楼等谢习。

    没多久于烟合着一些人下楼,见她,便说:“他早放学走了。”

    徐姌不懂了,说好一块上学放学,怎么就先走了。

    随后,于烟又回头补充道:“可能在你等他的地方。”

    闻言,她立马跑去。

    她真的解不出来了,想着问问他脚怎么回事的时候,说提一嘴那题目。

    而到了于烟这,心里确实:嗯,双向奔赴,果真不错。

    林锐搭着于烟,“诶,这怎么回事啊?莫不是要求复合大型现场了?”

    于烟白他一眼,嫌弃地甩开肩膀搭的手,“怎么可能压根没在一块过,都说别提她,你聊游戏不行?”

    “那不是你先去搭话吗,还说什么在你等他的地方,”林锐嘁道:“前言不搭后语,你不老实。”

    “他们之间最后的完结句号,林锐你怎么进实验一班来的,这都领悟不到。”

    “也是,好像两个人冷静过后,总要出面画上句号。”

    也有可能是复合啊,林锐内心分析完不过两秒,又气馁,谢习都说了没追到,怎么可能是复合现场。

    他们定了个地方,是附近糖品店,不是学校门前的那家。

    几分钟后到达,谢习单手揣兜,一手拎着一袋精美包装盒递给她。

    徐姌震惊,但还是接过问:“你的脚怎么回事呀,我怎么没听阿姨说过你有腿疾。”

    “我就是懒得动,”谢习随意地淡笑,拉下她书包,单提着缓缓走,“于烟那小子气不过跑腿费只有一块钱,所以说我有腿疾。”

    说得通了,“难怪我问他,他赶忙不答走,”徐姌有些不好意思,把道谢抛之脑后,“今天书包比较沉些,还是我来吧。”

    谢习倒不这么认为,单手甩到肩拉着拎带。

    这样的他,既霸道肆意又浪荡潇洒几分。

    仰头看,能轻易地知道,这个人真是侧脸也很有姿色啊。

    难怪班里有些女同学,总说实验一班谢习超级帅。

    “你拎那点够了,我是男生,力气比你想象的要大。”

    闻言,徐姌不禁把并肩拉远些距离,说:“谢谢你。”

    谢习霸道不过几秒,又一副不太正经的语调,说:“两次。”

    徐姌不懂:“什么?”

    谢习开玩笑道:“自古不是唯有以身相许?”

    “那也是古人有曰,”徐姌自我定义明白道:“我们现代人,是以送礼品为理情。并且,我只是看着弱,我是有能力的,除了以身相许也能还清。”

    她坚定极了,跟温顺兔子快炸毛前龇两颗大门牙一样可爱。

    眼神很有力,仿佛早上蔫了吧唧十分低沉的人,只是一场梦。

    少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快到楼下时,他喊住徐姌。

    徐姌“嗯”一声。

    谢习有些气,走一路也不见说报名奥数比赛的事算了,居然想着划清界限。

    最令人动怒的,还是比赛这件事是从于烟嘴里得知。

    态度恶劣但压抑平淡道:“拿好你的书包,再见。”

    说完一眼不带停留,扭头走之。

    女孩懵了,这人搞什么呀,不得其解地抱着书包上楼。

    她家住二楼,回到家余兰美并不在家,空荡荡的屋子,徐姌小声“嘁”了下,内心骂谢习:果然,你就是和双重人格漫画那样,明明都没招惹你,莫名就生气动怒。

    于是,女孩暗暗下誓,以后不要跟谢习这个变化无常的双重人格走太近!

    拎着糖果袋子,塞去房间衣柜中,打算眼不见心为净的明早还给他。

    电视台常有专解数学的频道,徐姌回客厅一面打开看,一面抻沙发边上拿座机打电话。

    首先给妈妈打,妈妈讲在超市买菜买东西过会儿回来,其次给爸爸打。

    徐健当时不在家,家里电话是吴管家接的,与吴管家嘘寒几句又唠了些家中琐事便挂了。

    再然后,徐姌拨打徐健办公室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接了,熟悉又健朗的声音随之而来:“喂。”

    她抿唇,一秒后道:“喂,爸爸,是我阿姌,这是新办理的电话。”

    偌大办公室里,男人一手撑腰,黑色高领打底衣展露着经常健身的硕壮身躯,徐建有些意外,但一想到也许是为了南家一事主动嘘寒,便冷了几分。

    “嗯,打电话有事吗?”

    他不想扯过多,如果真如猜测那样,直入话题也没什么不和睦。

    徐姌把南校夸完比北校好后,随之小心的试探:“听说半个月后中心体育馆会举办奥数赛,爸爸,您怎么看呢?”

    她要想去夺赛,必然得先过徐健这关,要不然等比赛完再论,必定争吵。

    男人挺意外徐姌能说这些不私自决定,不过为什么要去参加那种有奖金的奥数赛?

    旁敲侧击不证明还是因为南家吗。

    为了不再让余兰美伤心,徐健放下那准备讲的大道理现实话,随应了声,“想去就去,但注意劳逸结合,课程同时也别影响到。”

    一通电话下来,徐姌心绪变得更好了些。

    而办公室的人,脸色更沉了。

    不过为了解题,女孩过了会又按了个电话。

    这通电话大约半分钟才接。

    那头迷迷糊糊的“hello”,直到听见软绵绵的声音传入耳,立马清醒地把手机放眼前看——妹妹。

    “you,额不,嗐,我现在都觉得像外国人了,张口就脱口而出。”徐铭尴尬笑笑,翻了个身问:“妹妹近期家中可好?有没有把自己吃胖一点呀?”

    国内下午五点,在徐铭那倒时差为凌晨一点。

    听来,哥哥还是那位喜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呢。

    他们之间有两个月没联系了。

    徐姌一一回答:“家里还不错,我转哥哥之前读的南校就读了,妈妈在这附近租了房子,邻居也热情,和妈妈意外合得来呢;爸爸呢,还是老样子,工作狂魔。我呢,胖没有,倒是长高了些哦,现在有167啦!”

    年前164,长高了三厘米。

    闻言,徐铭便哦哟惊讶道:“妹妹都167了啊,那不行了,今年回去过年我一定要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女孩温婉偷笑,随问:“二哥哥和你在那边怎么样?今年毕业回来后,会继续在国外读研吗?”

    两位哥哥是双胞胎,同年同月同日不同分秒的亲兄弟,今年二十,大徐姌三岁。

    因为周岁,所以十七周岁还是得明年过生日后才是真正快成年了。

    “一切都好。”徐铭不答反问:“妹妹难道希望两位哥哥多读几年,不回去替爸分担些经营公司?”

    “……”

    “爸只适合做幕后玩家指点江山,过年时我不是认真跟你分析过吗,忘了?”

    “没忘,不过我见爸爸,应该暂时不需要哥哥们。”

    徐姌实话实说。

    徐铭也不争辩,妥协:“好喽好喽,那可怜的我只能带着你在过年那会吃美食了。”

    女孩轻笑出声,他继续说:“还记得老陈家的麻辣嫩豆腐吗,我一直想吃,可惜没那手艺,这地区也不行,没我们国内的传统美食。”

    “哥哥真馋,平日还说我喜欢吃糖呢,”徐姌打趣:“我见哥哥你呀,与我不相上下哈哈。”

    “还记得老李家的陈皮糖吗,那叫一个好吃哟;还有老王家的红烧鸡翅,轻轻一扯肉自然离开骨头,配方巧得妙,那叫一个松软诱人。”

    “停,不许再说啦,”徐姌听得快流口水了,转移话题:“好的哥哥,早点回来,妹妹陪你去吃,带上二哥哥我们仨一起去吃很多很多地道美味。”

    话语刚落又道:“好啦哥哥睡觉吧,我不打搅你的美梦了,国际电话费用贵,有时间改天聊。”

    其实可以聊很久下去,只是碍于徐铭那边是深夜,也不好把一向作息规律的时间打乱。

    便用跨国话费贵一事,结束了通话。

    紧跟其后脑海里那点需要拜托的事,竟然抛之脑后了!

    徐姌绝望地横躺沙发,气馁自己主见差,思路完全跟着哥哥节奏走了。

    面对现实,自己可还有解不出的题目没得到帮助呢!

    再打回去也不礼貌。

    说实话,她有点害怕自己拿不到第一名那七千块钱奖金了。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听说这次取得第一名的人,可以参加国内奥林匹克竞赛内选,有助学业晋升大学,考得不错直接飙升那种。

    两位亲哥就是典型例子,当时并列第一不相上下,最后还是主办方破例让两人一块去了。

    想想,好像不读研可惜了。

    难怪爸爸暂时没那转幕后打算。

    徐姌内心默默感慨:自己要是有哥哥们一半智慧,也不至于难在奥数上。

    唉,要是有作文竞赛多好,那简直最简单了。

    另早,徐姌把糖盒放入书包,跟余兰美道后便跨法下阶梯。

    她想快点去学校,快点还给谢习,快点把卫生打扫好去请教数学老师。

    但显然,今天有点出师不利。

    不见谢习就罢了,数学老师还请假喝喜酒去了?!

    震惊!

    徐姌心中向阳开的花儿都谢了。

    踩着上课铃到教室的齐廖,见状,便笑嘻嘻问:“努力的徐姌同学,今天怎么不疯狂堆题啦?”

    徐姌挥挥手,言简意赅:“脑力不够集中。”解不出答案。

    虽然说有答案册,可是她不想屈服答案,她想一步一步清晰的知道解析为什么这么来。

    “好吧,我虽然看不太懂,但你想放松的话,我可以教你打篮球。”齐廖一脸认真。

    “谢谢你的好意!”

    这一天直到晚上,她才见谢习。

    徐姌想问他怎么一天不去学校,可是他妈妈在,说出来大概率会被骂吧。

    所以直到吃串串坐一块,徐姌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谢母根本没生气,反之一脸和气融融的问:“今天过市中心去了?”

    少年随应了声,一口一丸子,神色仿佛写着很饿、在吃东西、别跟我讲话。

    余兰美吃了点韭菜,不过三秒谬赞:“这家新店烧得真厉害,甩老店几条街呢,怕是更上一层楼经常移动换地的店。”

    “哈哈,还好没错过。”谢母拿着几串虾仁放徐姌盘里,“听你妈讲,你最爱虾肉,来,多吃些,特意为你点的。”

    徐姌道谢完,不自觉觉得这语调有些像南方琦,都喜欢添加‘来’做语气词。

    一旁谢习竖起耳朵,听见这么一说,便心中一坏,想把所有虾仁一口气吃掉,让某人吃不饱回家啃糖。

    最好是啃他送的糖类充饥棒。

    虽然有点坏,但过瘾。

    这局,黑恶魔单方面宣布黑方胜。

    不过直到谢习抬眸瞥见徐姌正夸虾仁好吃时,又不忍。

    这么可爱有趣的人,欺负她会遭报应吧?

    正义的白天使再次KO掉黑恶魔。

    二位长辈又又开启了互夸模式,这使徐姌头疼,感觉被夸十几句是在扒自己皮。

    特别是聪明一词,她认为自己如果没有十分努力,是配不上的。

    而有的人本就被上天赋予了智慧,所以学业无阻一路长虹,徐姌打心里认为,谢习便是那类少数天才。

    学生时期没有不八卦的,校园里只要是讨论学习话题,就会时不时蹦出实验一班第一名谢习。

    夸张到他本来可以满分的,为了顾及别人,故意在选择题错一两题。

    理科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二加一乘二一样简单毫不费力拿捏。

    不过这只是数理外的拿捏,据说相比语文,老师能被他气死的地步。

    学校不会公开学生成绩,要不然徐姌是真想看看‘有个性的天才’。

    谢习面对被夸,是一点也不带谦虚。

    他一脸坦然接受自己就是如话说那般优秀,既自信又享受。

    徐姌不想跟谢习太过来往,在长辈洗碗筷时,她从袖口里掏出一条两厘米长方形带包装的粉色系糖,中间段用着蝴蝶结束包装纸。

    纸是带有彩色的,一晃,仿佛掉进粉光里。

    少年淡淡瞥了眼,视线回归手机正聊的火辣辣的群,一面空出手摊掌心四根手指齐往上勾勾,随意道:“我想吃。”

    这糖是软硬适中的,夹心是酒,度数高低都有。

    余兰美不知道,只认为是普通糖。

    她怕谢习说出去想以最后一个推辞,但转想间,男生不是要谢礼嘛,于是把袖口的四颗通通往谢习掌心放。

    “?”谢习有点懵,这小姑娘糖放袖口真不怕化了啊。

    也许是无意间的皱眉被看见了,徐姌立马说:“谢礼。糖质量很好,不会被人体正常温度化开。”

    糖沾着少女体温,余温在加速散开,谢习“哦”了声,懒懒的放下手机,只拿一颗,“拿回你的百宝袖去。”

    “这些都不是红豆制作成粉色,是粉色色素,对人体无害的。”徐姌认真脸更显可爱诱人。

    不瞧还好,这一瞧白天使又得跟黑恶魔干架。

    他面无表情的神色下,是一场辩论赛。

    白天使:不可动念想,你们要是走早恋这条路,两个人就相当于同归于尽,你自己路不顾也不可去阻她前程。

    黑恶魔:南校又不搞家访,偷偷的怕什么,青春就一次,好不容易心动一回,应该抓住当下。

    白天使:心动不是自毁前程的话权,就算想放纵早恋,理应高中毕业后,那时你才能明白内心真正憧憬的爱。

    黑恶魔:爱没有定义,有好感有趣、情不自禁想去摸摸头都算早恋现象。

    白天使:可这样就能公之于众弃之前程吗,未免太自私了。

    黑恶魔:那么选前程弃初恋,不算自私吗?

    白天使:先前程后爱恋,有缘自然水到渠成两不误。

    ……

    辩论得谢习头疼,虽各有道理,可一旦想起徐姌因此受到拖累,就甩出一张臭脸理应保持距离的把糖放桌面,起身进房间。

    徐姌快速收起来,对此莫名其妙,不过甚好。

    南方琦与父母来到了h市,刚开始是一间很小的屋子,破破旧旧的。

    每天客厅,厨房餐厅连着,主卧室相当于侧卧,侧卧相当于一卫生间。

    她住侧卧,挨街道,每天凌晨五六点就能听见大喇叭吆喝:卖油条了嘞,卖小笼包了嘞,卖豆浆了嘞。

    中午:回收电脑,回收旧手机、回收旧空调,专门上门回收各种二手了嘞。

    下午傍晚时分:卖糖葫芦,卖好吃又便宜又甜又大个的糖葫芦嘞。

    这块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天花板不仅掉墙皮墙角还各种发霉花样腾。

    她以前最不喜欢最不忍心看人住这样的地方,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自家住的。

    南方琦没法继续读下去了,她酷爱吉他,所以背着父母偷偷拿上身份证去K厅。

    这边K厅吉他手需要成年,南方琦需要到明年一月底才有资格入选。

    出了a市,她发现管的挺严。

    现在手机没有一点来信,卡在那晚以丢失重新补办后,这块信号也不太好,有时她很怕自己没信号时,徐姌打电话来,所以每天把手机充满电,不常玩但声音开最大放信号最好的一角落。

    不是期待告诉徐姌自己的处境有多逆风,而是告知徐姌自己一切安好勿再念。

    南方琦了解徐姌重情重义,仔细一想了无音讯可能是叔叔阿姨从中作阻。

    北校走了两位相当王牌的学生后,同学们八卦的声音是越来越严重。

    有人说徐姌就是南方琦福星,一走就落败,连着整个南家企业败落。

    曾经班群,新班长早已将二人移除群聊。

    北校高二一班松松散散,南方琦粉丝的些许同学,通通叛逆惹得老师头疼,偏又没法治。

    两周后,徐姌奥数赛取得第一,与第二名仅一分之差。

    那天刚好周日,她拿着七千块钱现金回到家向妈妈要手机玩会放松。

    余兰美闻言第一名一脸欣慰,允许她玩两个小时。

    于是,她把自己关在房间,把手机充上电开机打电话。

    一开机就收到了南方琦诸多消息,徐姌很开心,可又消失了。

    消息时间是她转学那会的没错,可是为什么不说自己要走了?

    南方琦不读了这件事,从北校传到这边街坊。

    想着,徐姌也猜得到一二。

    忍着泪拨打过去,这次她长记性了,怕讲不到重要事,便拿起纸笔在床上趴着写下:银行卡号。四个字。

    她是看着这四个字打过去的。

    在嘟嘟嘟还未接中,眼泪早已不禁不成器,落了下来。

    良久,电话那头接了。

    很安静,安静到像是周围无人的荒山野岭。

    徐姌开口,声音略颤:“方琦,你,你现在在家吗?”

    她知道这话听起来很弱智,可能说什么好些呢?左右前后都是扎南方琦身心。

    南方琦抹了把脸颊,语气平淡:“不在。那个家卖了。”很奇怪,想直接说一切安好勿念,竟然脱不出口。

    “卖了……我想找你。”

    “很远,别来。”

    “在哪?我不怕远的。”

    “你现在在哪读书?”南方琦不答反问。

    徐姌老实交代,并把一些事七七八八告诉:“在南校,虽然同学之间友好,可总让人发觉是带距离的,我的同桌是一位踩着入取线心怀体育梦想的男生,他似乎是班级专门热气氛的呢;我和我妈妈在南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房子对面邻居是一位很好很贵气的贵妇。”

    “贵妇还托她自个儿子在南校照应我,我妈妈呢估计也是担心,便没拒绝;我跟你讲哦方琦,他那个人特别酷,不知道你留意没有,就是程袅袅生日会当天,坐我旁边那位呢。”

    “你别看他拽欠劲,其实他这人就这样,在学校也拽酷拽酷的,在成绩上更是出众,即便语文差些丝毫不影响榜一呢。”

    “唉,他妈妈总是夸我聪明,我觉得像在扒皮,要是没有十分努力,我怎么配得上这个词呀;噢,对了,今天我去参加奥学赛了,赢得了第一名七千块现金哦,很开心。”

    “……”南方琦实在没想到徐姌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倒不适应地不知该怎么回答,“哦,是吗,奥学赛第一名,不错诶。”

    “嗯,方琦……”

    她有些犹豫,怕伤着南方琦心灵。

    “说什么就说吧,手机话费足足有余。”其实南方琦话费没多少了。

    徐姌没怎么哭了,弱弱道:“这七千块钱我妈说让我拿着,我想,你告诉我阿姨银行卡号吧,我当是投资或是借你,到时候你还我利润或双倍可以吗?”

    这话一点也不带像南家占便宜,应该会接受吧,她心中猜测。

    闻言,南方琦愣住,眼前仿佛已经能够想象得出,此时此刻,徐姌到底是怀着怎样一张神色。

    她出神了会,直到那令人讨厌的瞎朗朗的广告词要接近时,南方琦捂住手机音孔,试图用双手捂住不让对方听见自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

    a市没有这样,是有秩有序的。

    想过挂电话,但南方琦怕徐姌心多,便没挂。

    其实即便捂住,徐姌多多少少还是听见了些的。

    在再次陷入安静的情况中,徐姌只字未提刚刚听到的,带点笑声故作轻松:“好不好嘛,我也想赚点利润看看。”

    南方琦没出声,思索一番,半分钟左右才踏着凉风一手揣兜,在这块没人居住的废区地走出步行不远处的家,一面答:“好。”

    她家实在缺少钱,欠钱不说,爸妈找工作出去一上午也不见回来。

    七千块来说,算是一笔大款。

    “等会我把银行卡号短信发你。”

    “好的。”

    在挂之前,南方琦重重叹息,有些颤,“谢谢你,阿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