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轻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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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月的天气渐渐回暖,a市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开着一家蛋糕点心店,楼上落地窗边,本装蛋糕点心的橱里放满了书籍。

    很整齐,连书封颜色都一致摆放一块。

    店内人流量大,排出一条队伍,看着就头疼。

    “徐姌,你瞧瞧,队伍那么长排到猴年马月啊。”

    南方琦一件白色卫衣,腰间系着蓝白校服,她戴的针织帽是徐姌的,她一手夹书一手拎吉他包。

    而徐姌,则规规矩矩出了学校也不脱校服,里边一样是卫衣,不过是橘色,和南方琦的闺蜜装。

    女生扎着双丸子头,大概是体育课跑步,两圆圆的发型松松垮垮,类似半死不活就这样;乖巧极了的她眼神里总是道着一股蔫了吧唧的气,小鹿眼带些失望。

    叹气,说:“哎呀,那今天总不能空手去别人生日会吧。”

    长辈总说,礼尚往来,你去庄重的场面是要提点东西去的。

    作为从小到大的发小,南方琦太了解徐姌家什么教育。

    便展示一手指点高山模样,不害臊道:“我们是平辈,去是人情友谊,人家会缺你这块花时间排队买的点心吗,而且,她是大小姐独生女诶,比我们这种还要受宠的小姐。”

    “……”

    确实,人家也并不缺什么,想吃就能差遣家中佣人或管家的大小姐,只需要我们去捧个场就是最好。

    虽然这样想,可徐姌还是觉得不妥当。

    瞥了眼旁边观点与自己对立的人,服道:“那去前边买点什么好呢?”

    前边大到精品商场,时间有限怎么逛得过来。

    索性向这位讨教讨教。

    闻言,南方琦十分自信道:“不用吧,我可带了吉他免费献嗓子,等会你也来唱会,岂不两全其美?”

    说来说去更让徐姌觉得,这闺蜜真不要也罢,说这样就跟她是她身后的小孩似的,一份心意顶俩。

    那让别人怎么看自己呀!

    不行。

    要送礼。

    徐姌淡淡白了个眼,几分无语,走在前头,“绝交一分钟,我现在不想和你南方琦说话。”

    南方琦则笑着走后头,配合着点点头不开口。

    其实她并不是要徐姌脱离那种优越的教育,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她放松放松。

    毕竟高二课程加快,脑子里要还顾及那些有的没的、维护好仪态、礼仪之类的未免过累。

    没人是天才,脑袋装得多了,不该年纪承受了不该年纪的重,反之是适得其反亦或是精神恍惚。

    徐家是一大家子,豪门威望名扬四海其一。

    先徐姌前有两名哥哥,各个都十分争气,正读高二时便收到了国外录取通知书。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压力,南方琦也是破例这么讲。

    要是自己妈妈在,南方琦绝对不敢说这么爱占便宜的话。

    夕阳降落,到达目的地,S公馆。

    两人正巧看见门口接待同班同学的程袅袅。

    程袅袅头顶银色发冠,身穿梦幻礼服,在这夜色降临灯光垂亮的时刻,徐姌感觉,女生美到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接待先到的一行人进去到几楼房间后,程袅袅很热情地朝她们招了招手,瞧见背上的吉他,意外道:

    “未来的智慧型吉他手,在今夜要献上一曲吗?”

    众所周知,南方琦闲时去酒吧弹唱一千八一曲,是出了名年少有为的吉他guitar少女。

    南方琦哂笑,侃侃而谈:“哟,未来空降明星,生日快乐。是呢,你是打算付钱吗,支持微信打赏。”

    一旁的徐姌,手里提着一个精美包装的粉色盒子,在闺蜜道完顺附和祝福一句:“生日快乐,祝你吉祥如意平安顺遂。”

    “thanks。”

    程袅袅是自信且活泼的,见她拎着东西,立马怪她见外。

    她表示没什么的。

    许是从小认识,说的谢谢也是随意的那种。

    在进门时,程袅袅接过礼物,还是郑重地补了一句:“thankyou。”

    公馆一楼是公共区域,被包之后沙发区域成了堆积礼物的地方。

    大概是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徐姌与南方琦前脚刚到四楼进屋,另一部电梯便紧随其后到达。

    房内灯光昏闪舞动,大屏幕电视中是推荐歌曲页面。

    三张长条沙发,所剩空位不多。

    南方琦去放吉他,这几秒里为了避免尴尬,徐姌迅速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她并不知道,也看不太清旁边是谁。

    程袅袅和她们不是同一所学校的,自然而然这里也是很多生面孔。

    徐姌还背着书包,不知道是硌哪儿了,总觉得书包不得劲,肩膀似乎变轻松了。

    当她正要寻解答案时,发现旁边那人正盯着她。

    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并且有一股戾气逼迫。

    瞬间,徐姌明白了。

    自己那笨重的书包重量,原来是到人家手边去了。

    这会歌声响起,是吉他声伴奏,随即程袅袅拿着话筒说:“那么,开麦一曲由我与我的吉他手朋友来,各位待会一定要尽兴啊。”

    徐姌立马往前坐,仅坐一点点位,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我没注意你的手。”

    “……”

    那人不说话。

    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往前坐一点,这书包还是能碰到手。

    徐姌静静地听赏南方琦与程袅袅的合唱。

    期间有服务员进来送果盘饮料什么的,徐姌借着门外打进的明光悄悄打量,自己还能挪多远。

    当发现已经到边时,她认命。

    谢习没什么波澜,原本打算坐一会就走,直到没有多大空位的位置落座下一个人。

    并且随意耷拉摆放的手背,莫名其妙受到一股重量时,是震惊、意外、可恨等等不好情绪交织。

    可当那张脸,那神情,在这暗光下朝他清晰起来,谢习突然间后悔把自己一张臭脸摆着了。

    脑海中便萌生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念头——往上帮忙提书包,会不会被感知到?

    还挺沉的。

    想大发慈悲、用所有善良砸她。真的是疯了,奇怪的念想!

    谢习一手抓头,一边手已然朝沙发背上走过去,不过三秒又迅速抄口袋里。

    由于他是被迫前来,所以也没人敢去吆喝谢习举个杯。

    那边有多自顾自暇挨个抱团取暖聊天热气氛,这头便有多清冷,男生右手边数过去——不是自个吃喝,就是坐着玩手机或和谢习一般沉默。

    中途时,谢习一行人率先退场。

    在灯光正常的情况下,徐姌看清了那张脸。

    显然戾气已不存,男生看不明地朝自己弯了弯角,很淡,懒懒眼似的充满一股慵懒劲,不过很好看。

    谢习随即起身丢下一句酷酷的话:“走了。”

    一眼未给生日会正主。

    程袅袅不失尴尬地笑笑,在他们身后说:“好,谢习哥回见!”

    徐姌觉得,这个被自己书包压着的男生,虽然样貌出众但礼貌并不多。

    一行人乘坐电梯,谢习双手抄黑色牛仔口袋。

    里边是一件V领淡蓝色毛衣,最里边打底是薄薄白色高领,男生肩宽人也玉树临风高大帅气,虽标志正直但气势却甚是散漫不可侵犯或是冒犯。

    他的眼神神态,透着股十分拽劲。本有一副翩翩公子讨人喜的样貌,而这拽劲偏逆行成就差把“脾气差,勿扰”写脸上。

    边站着的好哥们于烟,正是坐谢习另一旁的人。

    自己哥们什么样,他看得一清二楚。

    便忍不住好奇,内涵道:“刚那女生书包跟装了砖板似的,鼓鼓的,还不知道放下来到一旁。”

    “……”

    “又萌又可爱。”于烟声音不小,其他人也听见了,于是于烟只好跟其他哥们聊徐姌。

    令谢习出乎意料的是,原来都注意到那位女生。

    然后他默不作声,旁听。

    “她吃点心喝饮料都安安静静,台上程袅袅和吉他手向她递话筒,也只是沉默地晃晃脑袋,其实还好吧,就是一摇头那两团头发立马跟着晃动,加上人乖乖的安静的,这就很凸显萌感啊,跟小孩儿似的。”

    “不过她背的什么东西啊,那么鼓,书本看着不像,那么弱不禁风不得沉死。”

    “这么在意,想泡啊你小子?那类型的还是梦里才得的到!回家洗洗睡吧,累不累总有她命中天子管。”

    “于哥,是你先起的话题啊。”

    出大门还聊了几句,一行人便乘坐公交回家了。

    谢习、于烟住房就在附近不远,他们步行去了不远处网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游戏PK。

    晚七点,徐姌向程袅袅、南方琦告别了。

    都知道徐家管教最是严格,总是传着——徐家是严辈出高孙,两儿子厉害到在国外头条,小女儿则知书达理虽不及两儿子,可在学习上样不是名列前茅。

    很多人没见过,但说法大多数听过。

    特别是老人家最是传得厉害。

    南方琦由于还要去K厅玩唱,所以就没跟着回去。

    其实徐姌书包装得都是衣物,上学期一放假便被告知订了飞机票去国外过年,所以冬天放宿舍的衣服未能收拾回家。

    徐姌家距离这边有一些距离,她走到一个好等出租车的路灯下,静静地坐下公共木长椅。

    暖色灯打照在女生头顶往下,乖巧的五官透着几分凄凉感。

    不知是附近树太过高大显得她矮小,还是女生本就是一张这样的五官,这般弱不禁风的气质。

    今晚风吹得格外久,久到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空的出租车也不见,呼呼过去全是挂红灯。

    不知是不是应景导致郁闷不止。

    徐姌有些倦感袭来。

    这会,卫衣口袋电话铃声传入耳,她知道,自己大概率会被训一顿了。

    值得庆幸的是,是小概率赢了。

    “喂,周哥。”

    她先打招呼道。

    周哥名叫周边然,与徐姌年纪相仿大两岁,两家是世交,祖父母辈之友。

    电话那头应了声,随道:“姌姌,我听徐叔讲你留学校上晚自习,可是人都走光了,你怎么还没出来?”

    徐姌很是惊讶,“啊?你在我学校门口等我吗?”

    “是啊,两家主聚餐不能少后代子孙吧,”打趣完,周边然一本正经说:“周末好不容易向辅导员请到假延长两天归校,你这妹妹快些报地点,我好接你一块过去。”

    其实就是普通吃饭,没多大阵战。

    他也是一块长大的发小,不过与南方琦不怎么合得来,见过永远是拌嘴损怼。

    这儿离学校大约需要十来分钟左右,等到周边然开车到来时,徐姌已经被风吹得鼻子红红的。

    上了车,周边然暖心地开了暖调,十分儒雅地笑说:“抱歉,姌姌,红绿灯稍微有点堵。”

    她摇头,规矩式坐法,“道歉的人理应是我的,周哥。”

    男生耳朵排法似的,一面开车一面笑得肆意,“我的周哥?”

    “……”虽然但是,徐姌怎么听那语调都夹带一丝难以形容的怪感觉,而她又没法否定,因为从小到大他就是她的哥哥,一直以来都这么称呼。

    只好转移话题,“程袅袅十七岁生日会,我来送礼。”

    “跟我讲干嘛,”周边然说:“人需要自由,我能理解你,所以就算你不解释我也不会向他们说你今晚并非如话说那般。”

    随即又道:“倒是衣服怎么才穿这么点?晚上不比白天。”

    她应了声道谢谢,两人便聊了一些琐事。

    书包放车里后,周边然领着徐姌进电梯直上十六楼。

    这家酒店十六楼往下是聚餐,往上十六是住房。

    电梯内有到其他楼层的几行人。

    气氛安静极了。

    等出了电梯左拐没走几步,周边然停下脚步,转身以身高优势迅速地摸了摸徐姌脑袋。

    这是鼓励,她知道的,从小到大从未变过。

    片刻,“我看你后面碎发落了发卡,”周边然认真说:“我还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帮你整理吗?”

    徐姌捋了,随即一面自己整理一面不用麻烦道:“谢谢,不过我想这点小事我行的。”

    很快整理好,并肩前行。

    聚餐不过就是嘘寒问暖问东问西,亦或是喝茶、在旁桌比试字画。

    当然,字画怎么会少的了自己。

    徐姌强颜欢笑写完,话题便没她什么事了。

    因为观了一副漂亮字,夸完他们又到茶桌聊起哪儿茶好喝、哪儿高尔夫宽广空气清新、哪儿啥啥啥的。

    直到晚十点,才散局。

    一块走到楼下,周边然妈妈依依不舍地松开徐姌的手,笑得慈祥又不失气质,“阿姌呐,周末不上课吧?”

    今晚妈妈没来,这种情况一般是妈妈委婉推辞。

    可爸爸哪会管这些事。

    徐姌只好半推半妥:“钢琴课回去我看看能不能跟老师推迟时间,我再过去找您吧,阿姨。”

    旁站的周边然没说话,像在思考什么出神。

    周母明白徐母爱安排时间,且气馁说:“那行,本来阿姨想给阿姌煲汤喝、一起去看饰展挑最亮的送你的。”

    这种宠爱似乎是真的把她当亲闺女,但徐姌知道,天没有下馅饼,要下也只会损伤自己。

    她直白说:“太贵重了,我不好意思的阿姨,请允许同我妈妈讲后再给您答复。”

    可周母又道:“没关系呀,你妈妈也有,她对首饰一向看重呢。”

    徐姌需要周边然打圆场,可他没有,似乎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对,以往周母送贵重的东西,他也是沉默不语或认为没什么的模样。

    她要还回去倒觉得自己心多了。

    拿上书包告别后,回自己家的路上,旁边坐的徐健一直在闭目养神。

    关于周母这次想送比以往还要贵重的事,徐姌不知所措地只好等回家跟妈妈讲。

    徐健总是一脸严谨,说话做事亦然如此,仅有能给他争面子、合作共赢场面才看得见那张脸下的笑容。

    例如刚刚,和周叔叔他们聊的可好了,脸上笑容比得上家中三天。

    徐姌不解为什么自己的爸爸要这般,虽心有渺小答案,但仍夹带一丝希望。

    正独自颓丧,手机弹来几条连着的消息提示。

    徐姌忙地从口袋掏手机按下一键静音。

    但是显然打扰到徐健闭目养神。

    安静的车内,雄厚夹带几分磁性的声音打破气氛,既震撼人心,语态又窘迫,“带手机去学校?”

    她怯怯地看徐健,徐健未睁眼。

    呼,还好。

    “嗯,”徐姌知道爸爸不喜欢她说话太过懦弱低语,所以比平时在学校都要提高音贝,然后故作镇定,“老师说网络崛起,很多校内活动、换课之类的通知在微信里面。”

    2011年1月21号该APP上线,今天是2011年3月11号周五。

    徐健轻哼一声,不屑道:“这么不负责!去学校学习口袋装着手机随时随地聊天收消息像什么话?”

    这下,男人睁眼了。

    眼里余光都充满怒气。

    她原以为自己的爸爸会通融的,而现实又甩了一巴掌给她。

    可能是心理求安慰,徐姌一时间脱口而出:“班长就是要这样的,每个班班长都要有手机,需要第一时间散发通知给同班同学。”

    说完,立马后悔。

    想道歉却又有点傲气支撑那弱小的心灵。

    “哦?一所学校一百多名教师吃空饭吗?”

    徐健彻底怒了,盯着徐姌骂:“这块你真是太令我失望!竟然用这么无厘头谎话为你自己那点私心打掩护!”

    私心…

    徐姌面向窗外,不再继续聊下去,同时也是惧怕徐健那双眼。

    不相信说什么都是谎话,那就闭嘴不说。

    到家那会,妈妈早就歇下了,徐姌进屋前一路瞧见园工还在修剪草坪树枝花圃,便趁徐健进电梯上楼的功夫,伺机问管家:“吴伯,这是怎么啦?”

    吴晓东耸肩,无奈说:“今儿夫人命人重新设计园林,动工一半老爷回来了,见状大发雷霆,夫人与老爷便吵了架,这会工人全是听老爷指示往差了搞。”

    洗完澡出来,徐姌头发也不想吹,戴着干发帽躺大又软的床上,有些茫然。

    丢床上的静音手机,此时又弹亮屏幕。

    主人公却带着茫然无措一眼未着手机睡了过去。

    看见消息还是深夜两点醒来那会。

    微信上总有8条未查看新消息。

    徐姌看了眼备注下最新消息字样——

    [睡了晚安!]

    点进去从上往下看是:

    [周边然:姌姌,到家了吗?叔叔没说你吧?]

    [周边然:我爸和我妈都讲我们去的有些晚,所以担心你。]

    [周边然:我的车停在了酒店,和他们共一辆回家。]

    [周边然:如果明天课程一如既往排满无法推辞,请跟我讲,我会向我妈说明白。]

    [周边然:最后麻烦替我向你妈妈问好。]

    再然后是躺床上那会的消息时间——23:45。

    [周边然:明天我去找你。]

    [周边然:睡了晚安!]

    家里情况够糟糕了,明天来既不自在尴尬也很无味。

    徐姌索性回复:[不用了周哥哥,这周末没空,还请告知你母亲饰展无法前去,谅解!]

    哎,也不知道明天是怎样的一天。

    翌日,本就烂的气氛更上一层楼。

    一大早,徐姌在走廊拐角处目睹一切。

    妈妈余兰美指着徐健,哭说:“当初你我看对眼时,我是冒着赶出家族的风险也要和你在一起!”

    “你说过会一生一世对我好的,近几年来对家庭越来越淡漠时,我能忍,可是!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教子无方!”

    “你两个儿子不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吗!你有参与的不过是名义地位与资金、严格,阿姌是我一手带大的女儿,她的十几年你怎么对待我都看在眼里。”

    “离婚孩子抚养权这件事,你无权干涉!”

    徐健对于余兰美平生这种没修养的行为,感到失望。

    男人坐在沙发上,很平静道:“现在是聊我和你的事,请不要带上孩子。”

    “好啊!聊,聊!”

    余兰美失控顺手便把高价拍卖回来的精美花瓶摔了。

    “……”

    听到这徐姌也跟着余兰美的失控,不禁流泪起来。

    跟小兔子受到惊吓般,迅速躲回房间。

    “余家早已企业破产,你想回去对你没有好处,”徐健说:“呆在我身边,好好把姌姌教好,足矣。盘点园林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现在在打造你想要的几块花地,等会姌姌就下来了,好好整理仪态树立榜样。”

    “姌姌还不够好吗?等会吃完早餐就是去钢琴课,中午回来吃完饭就去奥数班,下午又去兴趣班学字画;明天最后一天周末休息,又是安排地满满。”

    余兰美本有怒火,可听姌姌要下来后,便渐渐平息了,抹去眼泪,“徐健算我求你,请别用商业眼光看待自己女儿,阿姌是人!是女孩,不止需要母爱灌溉,同时也需要你这位父亲的呵护啊!而不是一味的严厉与追求一枝独秀卓尔不群!”

    “那你说,她现在兜里揣着个手机,是好吗?你择她去的学校是好的吗?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对稍有背景的学生笑容满面。”

    徐健反问惹余兰美语塞。

    “别闹离婚了,我答应你助兴重振余家,他们人我会派人找去。不过姌姌不能再去那所学校了,这些事你出面让姌姌转南校就读。”

    由于哭过,徐姌的眼更显垂怜,餐桌上还是和以往一样。

    徐健会把豆浆插上吸管分别递到妈妈与自己眼前。

    男人先吃完去公司后,余兰美才安抚徐姌,说:“爸爸和妈妈吵了架,现在化解了,阿姌请打起精神噢。”

    十几名佣人都派发去挖地撒花种了,管家需要在那里指点不出差错,所以固然,此时家中只有母女俩。

    心灵一旦得到安抚,所有委屈便一涌而来。

    止不住泪呜咽:“妈妈别走,别走好不好。我会乖乖的,会打起精神学习。”

    尽管徐姌有着167的身高,但脸部还是超显幼态,明明有着天真无邪不被世俗污染的气质,却被那双含情眼的忧郁感给拉低那股无邪,导致像是仙子偿情来了。

    她这么一落泪,像是全世界都欺负她,看得余兰美揪心疼。

    余兰美立马道:“不走,妈妈不走,阿姌别哭。”

    “不许骗我。”

    “不骗你,真的不走。”

    周末如期安排,很快,徐姌要转校的事在校内传开。

    南方琦收到消息那一刻,还以为是自己花眼看错了字,可认真看,事实就是。

    2011年3月14号周一,高二理科一班,班长一职换了其他人,南方琦同桌就此空位;班上变得索然无味,每天也打不起十分精神,他们班平时最努力的领头羊转学了,致使很多曾经被徐姌激励的人,纷纷表示想知道原因,不然心里没法平静学习。

    就此,南方琦每天都被拽着问,她很头疼,和众人一样不知原由,同时两家来往莫名其妙地断了,她家失去最大靠山,集团也正接连不断出问题,跟着徐氏投资的投资人纷纷撤资,父亲去探访连门都进不去。

    而自己发消息打电话徐姌,更是直接玩消失没一句回复。

    一切都似梦般的发生了,真中带假假里透真。

    办理好手续那天是3月17号,晴空万里,似在庆祝她终于离开了那所看人眼色行事的学校。

    南校全称鹤洲贵校,这是一所众富家子弟聚集的学校,当然大部分是因为这里面并不会出现看眼色行事,管你多大背景地位,在这学校就得按学校规定做事,所以四面八方来的比比皆是。

    离家里要远点,如果是在S公寓附近,离这里也就二十来分钟抵达。

    徐姌需要四十分钟。

    余兰美就带着她在南校附近租了学区房,本来徐健是建议直接买下的,但余兰美说那块校外乱,买下只会留着积灰,倒不如租房住到高三毕业。

    邻居是位很好说话,但爱打麻将的贵妇。

    搬进去那天,女人便一口塑料普通话,娇滴滴笑盈盈地站她家门旁,问余兰美:“你好呀,想必您们还没吃饭吧?我家清净的很,儿子改主意不回来吃饭了,只我一人,而这火锅料买多了,一块热闹热闹如何?可别多虑哦,我只是见家母投眼缘,没别的意思。”

    就这样,妈妈交到品味一致能一块好好逛街,偶尔学人家打麻将放松、夜宵一起吃烧烤的人了。

    记忆中,余兰美是和徐健有些一致的人,对外人总是外热内冷。

    直到要去上课前一晚,余兰美笑得开朗,两手提着火锅料材,叫上徐姌过隔壁。

    在这里,邻居阿姨就算知道了余兰美是徐董夫人也并没有显得惊讶,她们还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吃火锅呢,看起来如重释放的轻松。

    邻居阿姨还给余兰美瞧首饰,说看上哪款就拿去当是见面礼,亲切的像许久不见只好以礼代念的姐妹。

    真好,果然志同道合的人挨一起,总能迅速建立友情与信任。

    也是这晚,徐姌见着了阿姨口中不常回来吃饭的儿子。

    对方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一位挺拽且目中无人的少年。

    那晚余兰美和女人一拍即合,完全不顾两小孩,光明正大作主张吩咐谢习要在学校看着点徐姌。

    余兰美并没有觉得谢母此举不妥当,倒觉得这样一来,对徐姌也有个照应。

    毕竟校外乱,街坊那边传闻一些人在学校受了气,净在不是老师管的范围折腾,惹得不安宁。

    让谢习在学校照顾照顾总归是好的。

    校外乱这事余兰美并没有告知徐姌,只道:下午放学能不上晚习尽量不上。

    还把从家里带来的花瓶,送去了隔壁。

    她记得是妈妈最中意的花瓶。

    这一天早晨,徐姌感觉浑身不自在,走在陌生的路道、在某人后头,总觉得暗搓搓有人盯着看。

    生日会给人家道歉没得到回应,不知道生气还是没有,不自在的情绪中也夹带尴尬。

    三月天变化无常,今儿又降低几度气温,徐姌穿了一件杏色厚毛衣,搭配一条黑白条格直筒裤,一双白色运动鞋悠悠走着。

    男生停下转身,看二人之间那容得下一辆车的距离,不乐地双手抱臂,质问:“诶,我又不会吃了你,走那么后面干嘛?”

    这是他们之间从昨晚到现在第一句话。

    谢习挺不爽的,怎么开篇就那么难,难到一句招呼话都说不出口。

    他也不知道徐姌姓什么,光是听余兰美称阿ran就头疼。

    哪个ran?

    可所有不耐烦碰上那张无害脸,又莫名其妙地泄气。

    徐姌抬眸,双手紧紧拽着书包带尾,像一只受了惊吓的松鼠,敌不动我不动地停下。

    她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句话,也不会坦白说是因为尴尬、男生没礼貌过于拽气。

    简单来说,徐姌意会得到余兰美话里意思。

    所以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还是要谢谢前边人愿意应下。

    不过还是想要一句没关系。

    “谢谢你。”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道谢吧。

    总比哑巴了强。

    谢习眉头紧蹙带有一种看过于规矩的厌恶,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也没付出什么,问走那么后边干嘛回说谢谢怪令人头大。

    令人感觉牛头不对马嘴,合不来。

    男生不喜欢合不来这话,特别是在他主动的关系里。

    “谢我,口头话?”谢习突然就想逗逗她。

    准确来说,是想整整她,那么乖顺的人长出反骨应该比墙角野玫瑰还要魅力。

    萌中带狠,狠中带野,一副与长相毫不相干的性子,真是无疑的致命诱惑,更是一种无形吸引。

    当谢习想到这,内心白天使狂赏黑恶魔几个大嘴巴子。

    不行!

    逗可以,整小可爱是不行的。

    哭了落泪了,怎么哄啊。

    徐姌摇头,轻风拂起她的发丝,冷风里,少女坚定道:“不是口头话,是礼尚往来,你在学校照顾我,我——”

    “别这么早说,想好再说也不迟,”谢习见她一脸认真,便彻底把黑恶魔打败,“等我真正意义上保护你安全了,再论。”

    路旁一排排小店门口全是小吃铺子,有些许同门学生见状,只恨没那女孩秀气干净可爱端正精致。

    道完,谢习向她走近,抬手拎徐姌书包,一面迫使她与自己并肩走。

    挺突然的。

    这人怎么可以既没多少礼貌,又这么无理霸道。

    徐姌尝试挣脱,“你放开,大家见了会误会的。”

    他淡淡坏笑:“误会?你走那么慢被拐走怎么办?”

    “……”

    “我又不是小孩子!”女孩气鼓鼓道,想甩到甩不掉,拉远距离谢习就跟着挨。

    “你说不是就不是?”谢习逗她:“出门前不照镜子吗,你这脸混进小孩圈,顶多算你长高过猛。”

    然后又被迫地带到一家早餐店,店主认识谢习,还打趣旁边是他哪儿拐来的小女孩。

    听得徐姌暗暗不悦。

    她哪里长得有那么幼态?

    至少她并不觉得。

    但事实上,的确很幼态,忍不住让人揉揉脸的那种。

    店里共六个桌,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三桌有人在吃汤粉。

    进店那一刻,徐姌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排斥感。

    其中一位黄头发的抬眼看她,眼神里充满浊气,一看就不正经。

    拎徐姌书包的某人,感受到不对劲,便出两倍价钱上二楼店主家餐桌吃。

    黄头发小子对坐的是黑发卷毛,他对卷毛说:“你们学校真可以啊,用钱砸的每一步每一举动都有一种令人向往的感觉。”

    卷毛推了推鼻梁架着的眼镜,一面嗦粉一面说:“刚进来的是习哥,你要看上刚刚那位女生,我劝你善良别乱来,你初来乍到拼蛮力是无用的,这里,”男生顿了顿,把醋瓶子往碗里倒些,不紧不慢继续说:“不拼地位不拼力度不拼嗓门什么都不拼,话说强者为王败者为寇。”

    “那就是你常说的谢习?”黄头发稍微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嗯。”卷毛说:“你要还想着那想法,自便别拉我下水。”

    二楼吃早餐,有种在一块家里吃完一起上学的错觉。

    徐姌好不容易褪去的尴尬,再次袭来,她问:“楼下不是还有空位吗,到人家家里来…”这样还有股偷情那味。

    不等回复,她继续说:“我现金没带多少,本来微信上有几百用来网购,但我手机没收了,只有周日一小时玩。”

    谢习埋头专心嗦粉,懒懒道:“那怎么办,我钱都没有。”

    闻言,徐姌瞪大了眼,立马惊道但十分克制的小声说:“不行呀,我们不能吃霸王餐,两份双倍就五十二块钱,我只拿了二十,差好多呢。”

    男生歪笑笑,打趣:“哦?老板这么好说话,你去讲赊账应该行得通。”

    “……”

    “我知道你不想见那黄毛,所以才提出上二楼。”

    话都这么说了,徐姌也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

    不过赊账这种事,她真没干过。

    气气地抬眼,瞅谢习那张脸,嗦粉兴趣都没了。

    她觉得自己在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谢习抬眸看女孩一脸严肃,板着脸有些尴尬地坏笑,用不太正经的语气说:“怎么,看我能填饱肚子?”

    他笑时,眼里溢出少年该有的少年感。

    与面瘫时不同,眉目会少那股戾气。

    说到这,徐姌看着他,认真问:“你总板着脸干嘛?”

    谢习有些好笑,这到底是谁板脸呢。

    又是陪笑尬笑的,少年笑容褪去几分,言简意赅:“酷呗。”

    “……”

    酷?不理解。

    酷酷的谢习,太令人生畏了,在生日会上徐姌见他那副犹如主宰地狱的模样,回想起来还是会后怕,担心谢习有什么双重人格,然后一面说照顾自己,一面暴怒的命令自己当走狗等等。

    记得南方琦常说的一本漫画书里,故事情节就是讲双重人格,偏血腥暴力。

    徐姌没看过,但光听就感受得到窒息。

    见徐姌不出声,在走神。

    男生单手托腮静静地看,半分钟后,缓缓道:“诶,你不吃啊?早读时间快到了。”

    说完抬手看表,补充:“七点三十九分,赶紧吃完进学校。”

    回过神的徐姌,喃喃低语。

    低到谢习只能看见女孩唇动而听不到在说什么。

    谢习把对面没动几口的汤粉推过去些,说:“你那碗可是有两个鸡蛋的,不吃不长胖些,你是对我照顾你不好的因素展示阿姨看?”

    碗里汤多,除去配菜,哪儿有鸡蛋?

    还有,什么因素不因素的。

    她说:“你当我是瞎子吗,碗里有没有我知道。”

    “你都不拿筷子搅拌下,你不傻谁傻?”

    “……”

    看徐姌手都不动一下,谢习只好放下自己筷子,拿她筷子搅拌翻出来。

    嘴里说:“这不是?”

    确实是两个煎鸡蛋。

    徐姌为要赊账不悦乎地动了筷子。

    但她疑问:“我刚刚怎么没见你碗里有鸡蛋?”

    谢习随便应付:“不爱吃。”

    徐姌内心暗暗道:不爱吃鸡蛋,还能长那么高,饭量肯定不小。

    她把夹起的粉条,一口气嗦了没咬断,随即说:“配菜这么多,我把粉条给你些吧?我没咬断,这里边没有咬过的,不介意的话可以吗?浪费粮食很可耻的,我不喜欢。”

    “?”谢习觉得突然,一面委婉拒绝一面把自己那只剩汤与些许配菜的碗推过去,“是吗,就那点吃不饱吧。”

    也算不上拒绝,他见多了一半的粉,低头嗦粉。

    话是这么说,行动可诚实。

    女孩偷笑几秒,而后安静地吃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