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仙山雪
繁体版

第十七章邂逅黑枣

    话说江城子自从上次在香云客栈和黑枣话别后再也没有见过面了,这转眼间两人不见已然有数载。每当拿起有关夹皮沟上报的条陈时,仿佛黑枣那张枣红色且圆圆的脸正瞪着大大的眼睛对他一眨一眨,泛着泪光!

    江城子实在不忍心就把她撇下不管不问,甚至到现在不知道身处何方。正在批阅条陈的江城子把竹简狠狠得仍在地上:“这叫什么事啊!这!......”

    想起离开夹皮沟,对里正的信誓旦旦之景,仿佛就在眼前。他心如刀绞;如同万箭穿心,可谓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可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看我做的这叫什么事.....?江城子对着平成君懊恼的说道。

    平成君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话,杆的愣愣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半响才反应过来:“要不咱出去找找?”。

    自从江城子以法家之道以开国府领政,所颁布的法令一道接着一道被特使飞驰全国各郡县推行落地;各郡县郡府官吏各司其职,不敢贸然擅离职守,生怕落个玩忽职守等罪名。

    作为国府大造令的江城子、上卿平成君更是不敢越雷池半步;以落下什么把柄在老世族手上。

    “咱们去和君上暂时请行吧!”平成君带着试探性的语气说道。

    “这样也好!正大光明,光明磊落的去寻找黑枣。”

    古之圣人早有言,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就这样江城子与平成君还有几个童仆身穿布衣便袍一同随往,只留下护法大将军车英镇守国府。

    夏国的夏天似乎比任何一个国家都来的更晚,却比任何一个国家更热烈。蔚蓝色的天空总是那样的迷人,总是让人神往,憧憬。几乎每一个入关的士子都梦想着在夏国做一番大事业,他们常常以梦为马,以辛劳谱写华章。

    入关的众多士子纷纷在夏国这秦川黄土上扎根发芽,有的被国君擢升为郡守,有的被安排中书令文职等。他们正为这个国家的复兴献出自己的能量,为它万里江山添砖加瓦,架桥铺路,生怕被这改革的大浪潮落下。

    江城子作为国君的左膀右臂,并没有像其他列国官吏一般为国君鞍前马后,前呼后拥侍奉着,在这里他才真正能感觉到自己是能量,他内心渴望拥有权力,驾驭权力。

    是啊!一个人都应该在社会上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并为之倾注全部的精力。

    “快看!前面一条小溪,硷畔上有一户人家呢?”一个女童仆指着远处川道上的一高一低的茅屋回头对江城子喊道。

    “哦!这里是?”

    “回大人的话,这里是国都郊外的一片宽阔的川道,这条小溪沟叫央河,通往乌仙河。央都依秦川望央河所建,故而得‘央’都。”平成君洋洋自得地回了江城子的话。

    只看那条小河蜿蜒曲折流向乌仙河,波光粼粼,像一条白色的绸带,飘在茫茫的川道哩。

    说话间只见一名女子二十模样,杨柳身材,手提着一桶不知是何物,从桑子树后头径走河道上来。

    “这会是黑枣姑娘的吗?”江城子诧异的问道。

    黑枣姑娘自从离开了金嫂店家就没有回去香云客栈,本想打听江城子出下落,寻国府而来;却心想我只是沟里正的碎妹子,庶民之女;怎敢再去劳烦已成唐唐的大造令的江城子呢。

    每当央都开市黑枣就手挽自己编制竹篮子,里面放着刚刚采摘下来的桑葚,和母鸡刚刚下的鸡蛋一同去集市换些粟草,和必要家什。有时候偶尔碰会到热心肠的人多给黑枣点麦儿,有时候会造奸商欺负;每当如此遭遇黑枣便想起她在陌生的都城里有一个熟悉的哥哥,就会齐簌簌地的掉眼泪。便鼓起勇气去国府找江城子,但是每当离国府近在咫尺时她便默默的回头,因为她不想因为她江城子以公报私而破法。

    “我亲爱的傻妹妹这会现在在哪里啊!哥哥想你。”江城子心中喃喃自语道。

    没想到一贯雷厉风行行事的天师江城子此时此刻会如此的脆弱,竟潸然泪下,哭的和泪人一般。

    “不!她不是黑枣,黑枣的脸圆圆的,皮肤是枣红色,大大的眼睛,胸脯有些丰满。”

    “不像是她!”江城子更加坚定的回平成君。

    江城子见自己有的而狼狈;赶忙擦拭干眼泪。

    “江大人,前面好像有座小桥!咱过河哩再看看。”

    “也好!”

    “敢问姑娘方姓大名?”先生儒雅的问道。

    手如削根葱,口如含朱丹,影绰迷人;柔波里印着美人样子;好似屏风里走出来的女子。

    “回先生的话,小女子林氏;阿大唤我小菲菲。”女子羞答答回先生的话。

    “这川道这么就一户人家吗?”先生好奇的追问道。

    “小女,是前些年因躲避战乱随父母大人从寅国迁徙至此!”

    “父母双亲早年就不在了。”说道便抽泣起来。怜怜动人,着实教人心伶。

    这会傍边一个女童仆便上来安慰道:“这世上总有归处,莫哭!”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女子便自问道:“敢问先生,你们在找人吗?长什么模样?”

    此时此刻的江城子呆如木鸡,不知咋好!远处的秦川影影绰绰;眼前的央河渐渐地恍恍惚惚。竟一下楞在哪里,无言以对。

    “江大人,姑娘正问您呢?”平成君示意。

    “哦!是的,我们是在寻找一位叫黑枣的姑娘,她长的丰满,脸又大又圆,脸泛着枣红色;所以....”江城子一五一十的细说。

    “后晌,开市时到卖桑子,或卖鸡蛋的牲畜肆,些许能找到你们要寻的黑枣。”

    这江城子话别了菲儿姑娘,便回了国府。此时已是暮色垂垂,夕阳的余晖披洒在夏国最繁盛的都城,夕阳的霞光染红了天,染红了云朵,染红了绵绵不断的央河。

    千里央河赤涟,画足难图,美不胜收。恨晨光之昕薇,恨晨露沾湿了衣裳

    只见那都城集市络绎不绝,川流不息;商贾云云,商旅奇货更是琳琅满目。这夏国经过多年的新政改革,这光景好似芝麻开门,节节高,一年胜过一年。

    卖烧饼,卖包子、卖肉的畜肆,卖山东列国商旅贩来的奇货,央都俨然是九州西北最繁忙的都城。

    白天有士兵巡市,晚上紧关城门;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一切的繁华都归功于国府新政。

    卖包子哩!卖包子哩!

    卖烧饼哩!卖烧饼哩!

    这是集市上卖包子,烧饼的吆喝声。突然听闻是黑枣的声音。

    “卖桑子,又大又甜的嗓子;客官,洒家买点吧!”黑枣用她那特有的声色,向过往的行人兜售着篮子里的桑子。

    江城子和仆人早早的出了集市,没想到离国府近在咫尺的集市听到黑林沟川道碎妹子的声音。这是几名童仆在前面吆喝路人开路。

    “让开!让开!........”这是国府江大人!快快让开。也几乎同一时间,黑枣听到了江城子的唤她的声音。

    “黑枣!黑枣!黑.....枣....”

    “黑枣姑娘,是你吗?”这不经意间从“您”边成了“你”。

    “是我!江哥哥!是我.......”

    “你可真让人难找啊!你知道吗?黑枣,我去香云客栈找过你,金嫂店家说你在我离开数日后你去找国府我了!”

    他们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相拥而泣,黑枣姑娘顺势将江城子抱得紧紧得;竟然没有发现她手的篮子早已被调皮捣蛋的天街流民捎去。可惜了那又大又甜的桑子,色泽饱满,教人垂涎欲滴。黑枣刚想到她手上还有桑子,想给她久别重逢心爱人尝尝鲜;回头一看,竟篮去桑空,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黑枣懊恼叫道:“这谁家的小孩,如此的无礼........

    没想到鸾飘凤泊,竟在国府近在咫尺初久别重逢。

    “好啦!没关系哩!”江城子安慰道。

    “江哥哥,自从离开香云客栈后,我夙夜难眠;天天都想去国府找你哩,可是每当走到半路上心里就打退堂鼓”。

    ”庶民碎妹子,从小在羊国最穷的山沟里长大的,管窥筐举、斗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好意思去找你哩。”

    江城子望着傻傻的黑枣,她那炯炯有神会说话的眼睛,眼睑泛着泪光。

    “我的傻妹子,我向里正许诺要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啊!”

    这话一出,黑枣仿佛晴天霹雳;难为情的扭头转身就想走;江城子不知道自己那一句话说错了,楞正。

    “黑枣姑娘,和我一起回国府吧!不能让你一个人漂着;你在央都阒无一人呐!”

    黑枣头也没回就径走出小道,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我笨笨的江城子啊,黑枣姑娘心中早早的有你啊!她孑然一身等的人就是你啊!江城子瘫坐在地,路人一个个嘘嗟不已。

    此刻江城子的心如临深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