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辰骑在马上，越走心越是沉重。经过太平监，走了一半路程，叹口气道：“小马家族可能出了意外，到现在都没有人来迎接。让大家都小心些！”

    手下称是，走得越发小心。

    当到达小马家族的驻地，只见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

    赵伯辰吃了一惊：“前几天还派人来过小马家族驻地，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今天来了，一个人也没有？”

    梁汉周捧手道：“必是小马家族经了意外，他们连夜搬走了！今整个家族如此惧怕，这场意外只怕是不小！”

    赵伯辰缓缓点了点头：“不错，他们必是遭了大变，才如此惧怕！命令军士查一查四周，看一看能发现什么！”

    当下士兵纷纷散开，在村子四周寻找。可除了小马家族搬走时抛下的物品，哪里还能发现什么？

    赵伯辰看着不远处的大路，又看了看四周茂密的丛林，不由叹了口气。

    小马家族搬走，对赵伯辰的影响不大。这里依然没有防守，大军可以直接通过。但是一个骁勇善战的部族，就这样静悄悄地消失，令人心里不安。

    左右看了看形势，赵伯辰道：“命令军队起程，今夜多赶一赶路！后天一早，进攻清水河县！”

    梁汉周道：“提举，还是命人侦察一下县城。听说清水河县城有青壮二百多人，如果齐心协力守城，不好攻破。”

    赵伯辰冷笑：“我们在县城外制作大砲，县城凭什么守住？”

    梁汉周道：“清水河小城，不用大砲也可攻城。虽然大砲犀利，但我们也不能依赖大砲。”

    赵伯辰想了一会，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等今天晚上派人出去，探查一番再说吧。”

    说完，催促大军前行。

    清水河县城，后衙的院子里，杨孔目为崔丙腾摆下宴席庆功。

    举起酒杯，杨孔目道：“崔壮士真乃神人也！一个人杀得小马家族举家搬迁，一个屁都不敢放！”

    崔丙腾拿起酒来道：“哪里，哪里！最关键是杨孔目的钱给的到位。只要是钱到了，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杨孔目看着崔丙腾，神秘地一笑。道：“如今秦州发五百兵来打清水河县，壮士也有办法让他退兵？”

    崔丙腾大笑道：“五百兵马已经快到县城，我有什么办法？像这种大规模的战争，最少要提前几个月，才有办法可想。像这种兵已经到了门前，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杨孔目面色一黯，道：“赵伯辰的兵马，再过一两天就到了清水河县城了，壮士可有好的计策？”

    崔丙腾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清水河县没有兵，而且四周的村镇都已经投顺朝廷，无论如何守为住的。孔目，事已不可为，何必强行去守呢？”

    杨孔目听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明知不可为，何必去守？”

    清水河县打的主意，本来就是党项势大，对秦州取攻势，清水河县在其间左右逢源。结果赵伯辰当提举后，秦州稳稳占据上风，清水河县的立脚根基就没有了。

    以区区县城，防守秦州来的大军，是痴心妄想。清水河县连城墙都不完整，任什么防守？

    崔丙腾道：“明后两天，朝廷的大军将到县城。孔目欲要如何防守？”

    杨孔目叹了口气：“只好暂退，看有没有机会重新杀回来。以区区一二百人，如何对抗大军？”

    崔丙腾道：“依在下看，还是早走得好。走鸡西川，往党项去，或有一条生路。”

    杨孔目道：“如今只有党项一条路可以走了。可朝廷重整边军之后，清水河县离他们越来越远了。要投靠他们，就必须把清水河县的武装解散，是以犹疑不决。”

    崔丙腾听了大笑：“若事情不得不为，就要早做！孔目把事情留到最后，不得不为，反而不好了。”

    杨孔目道：“依壮士所见，清水河县现在该怎么做？”

    崔丙腾看了看周围的人，道：“如果孔目不准备守县城，就应该早走！不要守到最后一刻，反为不美！”

    杨孔目看着崔丙腾，最后才点了点头：“壮士说的有道理！”

    崔丙腾笑了笑，低下头喝酒。

    现在在座的有十几人，听了这话，心里都各有心思。

    杨孔目从清水河县退走，已经板上钉钉，没有什么疑问了。清水河县城墙不全，杨孔目又没有组织修城墙，凭什么守城？只是杨孔目依依不舍，一直守到最后一刻。

    崔丙腾的意思很明白，要走就早走，不要等到最后一刻。

    第二天，赵伯辰就吩咐部队，今天赶到离清水河县城三里的地方。等到后天，一早就开始攻城。

    到了中午，一骑快马急驰入赵伯辰的军队。马上骑士叉手向赵伯辰道：“禀提举，清水县的贼人已经逃了！”

    赵伯辰吃了一惊。急忙问道：“逃往哪里去了？”

    骑士道：“向北方去了。据说，随着杨孔目一起逃跑的人只有二三十，其他人都散入了下面的农村之中。这些强盗本来就是下面的村里聚拢而来，散到农村也不好捉。”

    赵伯辰想了一会，道：“朝廷治下，岂容他们来去自如？梁汉周，你带一百骑兵，在他们后边猛追！不管追得上追不上，三天之后往回返！”

    梁汉周叉手称是。过了一会，又小声道：“三天时间，太短了吧？”

    赵伯辰道：“我们是土兵，训练不够，三天算是极限了。时间再长的话，我怕出意外！”

    说完，赵伯辰叹了口气。

    土兵的训练时间不够，再加上纪律性不强，不适合作为大部队追击敌人。如果是小部队，分散开来追击，土兵倒是合适。只是赵伯辰重点培训土兵的纪律性，不强调这些。

    梁汉周点起人马，径直向北去了。

    赵伯辰看着北方的山林，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带是黄土高原，沟壑纵横，不是非常熟悉地形的人，追击往往会迷路。打不过了，往大山里一钻，往往就消失不见。在这一带打仗，会非常头痛。

    特别是这种小规模的战斗，如果一方想逃，把人抓住会非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