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先生，你说那一百年前，恶魔做了许多恶事。”

    “然而我无法查到任何信息，那段历史仿佛凭空消失，没有任何明文记载，所以……”

    “我所知道的，大概率只是零星半点，并不全面。”

    伊琳娜直视着他，缓缓解释，在二人截然不同地视线之下，她一段段地道出往事。

    “一百年前，冰海之都爆发动乱，其名【黑色暴动】……”

    “某贵族意图推翻政权，煽动群众发动暴动，于内部夺取军政大权，后被识明……”

    “暴动者高举黑色旗帜，以此为号，期间教会受暴动影响，致数十名牧师暴死当场。”

    “教廷插手，于远方派来使节，查明暴动与‘邪教徒’有关。”

    伊琳娜一字一句，将那于四周得来的碎片，拼凑成了整个故事。

    “够了。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历史，是他们编造的。”

    “自从那一日起，这些活下来的败类，不敢承认错误，否定了事情的真相！”

    卡尔不耐烦地将其打断，在他看来，这些故事皆不属实，都是骗局、流言，毫无意义。

    “你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那一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时的我，就在现场。”

    卡尔讲述起那百年往事，那不为人知的丑陋历史，本应尘封于黑暗之中，不再出世。

    或是出于不甘、责任，那本应遗忘的历史，得以重见天日。

    （*一百年前，冰海之都——冰旋殿*）

    冰海地标——冰旋殿，这偌大的宫殿由冰雪点缀，宏伟壮观，象征着冰海的一切。

    无人知晓，它何时建成，那过往的历史早已失落，只知它建于千年之前，历史悠久。

    此时正值午夜，无人的街区寂寥无声，然而在那大殿之后，却有着一丝火光闪烁。

    “Atanusimodo'spilitus.”

    “sevenisanquito'limpolomiumtafa'neakane.”

    “Leimenyryhim'imtose”

    “kabasatanatiumnisa'me！”

    有人隐匿于夜色之下，在这燃烧的祭坛前，念诵那诅咒之文。

    高大的冰旋殿挡住了光，月亮与它方位相悖，延伸出的阴影变得更长、更大。

    这祭坛约有一人高，长约两米，宽约半米。其上有着血肉、尸骨，中央有着一尊雕像。

    那雕像样貌为人身羊头，有着雄鹰般地一对羽翼，由青铜打造。

    火焰自盆中喷涌而出，自那咒文念诵完毕，它便燃烧地更加旺盛，似有生命。

    那尊青铜雕像，竟同时地自行燃烧起来，那火焰不惧温差、冰雪，不受控制地狂舞着。

    一串串的回声，如一大群人异口同声，在一瞬间同时发声，如浪涛般自火中涌出。

    这邪术直通地狱，联系着那地狱众魔——它们听见了，它们来到这里了……

    ‘你的声音，我们听见了，凡人。’

    ‘阐明你之诉求，只要价码足够，地狱便赐于你回报。’

    那成百上千个恶魔，在同一时间回应着他，地狱已经听到了他，这场交易必须进行。

    “……我要毁灭这里，为此，我需要力量、兵力……”

    “这个被诅咒的地方，这些该死的人……我要一个不剩地，全部消灭……”

    “我的价码，是在此期间，那所有死去之人的灵魂，将全部归地狱所有。”

    那身着一袭黑袍之人，在这无尽夜幕下，面朝祭坛，向那地狱众魔许下承诺。

    毁灭冰海、吞噬一切，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寻求屠戮。

    “……你的愿望，已准。”

    “三日之后，我等将亲自到此，助力于你……”

    “凡人，你的理想，让我们的很欣赏你……”

    那燃烧着的青铜雕像，不经意间，于烈火之中狰狞一笑，这一变化，仅在眨眼之间。

    火盆中的烈焰渐变微弱，连那雕像上火，亦是如此。

    “冰海人……你们的末日，就要到了……”

    那黑袍人以黑纱蒙面，隔着面纱，据那嗓音听出性别，是个男人。

    他一脚踢翻火盆，木质的祭坛被那最后的一抹火星点燃，他望着这股炽热烈焰，啐了一口。

    “……你们这帮家伙，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东西，真晦气……”

    他走出阴影，上了大道；在不为人知的小巷之中，逐渐加快了脚步，消失在那黑夜之中。

    冰旋殿上，那顶端上传来一阵清响，近似于兵器交接的声响。

    那名金发碧眼的男人，迎着月光，在这燃烧着的祭坛之前，缓缓蹲下。

    “……果然，和她说的一样，在这冰海里面，有败类的存在。”

    “召唤恶魔，肆意妄为；真是人类中的败类，妈的……”

    卡尔从腰间拿出小刀，它将那一对匕首插入烈火，在即将焚尽的祭坛上，割下碎屑。

    “那个女巫，怎么把一切都算好了，就从来没出过错，真邪门了……”

    “真让人不爽，好像我在给她办事一样。”

    卡尔将那几片碎屑放在手心，揣进衣兜，匕首在火中来回翻找，将那铜像挑出火堆，卷上泥土。

    “恶魔塑像……这群该死的邪教徒，真是害人不浅……”

    “这一次，又做了什么该死的邪术，又要死上多少人！”

    卡尔望着那具铜像，恶狠狠地咒骂起来，他对邪教徒恨之入骨。

    “这东西，又是什么……”

    “虽然说，她告诉我要第一时间用泥土包裹，但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将那雕像拿在手中，来来回回地看了个遍，却没能看懂个中奥妙。

    “……邪教徒，算你命大，跑的够快。”

    卡尔望着那不远处的巷口，咬了咬牙，不甘地低语道。

    “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杀他……”

    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在这一行干久了，便会清楚，有些事情无法理解，也绝不能尝试理解。

    雇主出钱，做事便好，多余的事情不必考虑。

    身为杀手，或许对于卡尔来讲，这次任务，是自他入行以来，最好赚钱、最简单的一次了。

    “好，回去收钱了。”

    卡尔一边哼着小调，又将那雕像扔向半空，在左右手间来回投掷、把玩。

    他走上大路，过了一会，看着手中的恶魔铜像，嫌弃地说道：

    “邪教徒的东西，长得就是够丑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

    此时的他，还不清楚……他刚刚所放过的人，在不久的将来，会做出什么恐怖行径……

    至今为止，卡尔依旧无法理解，为何在一百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下达指令，将他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