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张大明啊？他十几二十年前就住这屋子里了。”

    “是啊，看他过的清苦，我们还常常给他送些饭菜，这么大年纪了，也没人伺候。”

    几个妇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言语中对张大明这位独居老人颇为同情。

    陈霄看了看面前的破旧屋子，这屋子不像是人住的，倒像是存放东西的仓库，里头又脏又乱。

    最里头靠墙角的地方有几张破被子叠起来的东西，大概是老人睡觉的床。

    “像他们这样从宫里出来的太监，都没人管吗？”秦雯在陈霄耳边小声问道。

    “太监太多，哪里管得过来。”

    陈霄叹了口气，老人就在这破屋子里头住了二十几年，艰难地活到到这把年纪还被人砍下了脑袋。

    “就算要管，宫里得花不少银子，估计给了些遣散费就了事了。”刘关山撇嘴道，他对深宫大院一直有偏见，那些贵人，哪里会管这些人的死活。

    “这老人也太可怜了！”秦雯同情地说道。

    “我进去仔细搜搜，你们在这里仔细问问。”陈霄朝屋子里走了进去，周豪和六子也跟在了后头。

    刘关山和秦雯则在门口和邻里们询问着具体的事情。

    屋子里头摆满了杂物，各种废料和旧物随处可见，估计是老人捡来的。

    “我总感觉有地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六子挠着头，四处地看着。

    “哪里不对劲？是里头的东西？”陈霄问道。

    “不是。”六子摇了摇头：“是案子不对，如果那人只是要他们的命，一把火烧了不是更好，何必大费周章地弄到皇宫前呢？”

    周豪也点了点头：“这话有理，从这里到皇宫不算近，这些头颅要如何在搬运时不被人发现都是个大问题，而且那人写了天日昭昭四个字，做下这案子，应该是有别的目的。”

    陈霄沉思着，地上突然有东西在反着光，他走近一看，地上的木屑旁有一支银针，阳光从屋门中照进来，将银针照得闪闪发光。

    秦雯提起裙摆，往屋里小跑了过来，朝着陈霄喊道：“有人见过凶手！”

    陈霄拿起银针，往外走了出去：“谁见过凶手？”

    “在门口，一个邻居家的大婶，她昨天半夜没睡着，出来看到这屋子里有人影。”秦雯拉起陈霄往外走去。

    门口一个妇人正抓着刘关山唠叨：“我都要被吓死了，还以为闹鬼呢，披头散发的，真要了命了。”

    “大婶，你昨天真看见这屋里有人？”陈霄走过去问道。

    那妇人白了陈霄一眼：“你这后生，我的眼睛可亮着呢。昨天晚上我没睡着，听到外头有动静，就出门看了看。”

    “谁知道那屋子里头有个人影！”

    “我实在害怕，没敢过去，也说不定是那老头在弄什么东西，我就没管。可我回了屋，越想越不对劲，那个人影又高又大的，和那驼背的小老头完全不一样。”

    “我就想肯定是有其他人在他屋子里，这不想还好，一想把我惊出一声冷汗，后半夜都没睡着呢！”

    那妇人又把刚刚讲过的话又朝着陈霄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行，大婶，你这信息很重要，回头破案了你也有功劳！”陈霄感谢道。

    妇人炫耀地朝其他人看了一眼，拍着胸脯道：“帮朝廷做事是应该的，我们本就该为官家尽一份力。”

    “大家伙都回去吧，我们先走了，多谢各位！”陈霄朝邻居们拱手致谢。

    “小伙子，你先别走，娶媳妇没，我妹妹家有个女儿……”旁边的大婶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拉起陈霄做起了媒人。

    “娶了娶了，大婶，你们早些回去吧。”

    陈霄逃一般地跑了出来。

    “你还挺吃香的嘛！”秦雯看着陈霄，似笑非笑地说道，“大婶的话有什么线索吗？”

    “说了一大堆，其实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陈霄摇了摇头。

    “不是说那人影很高大吗？按理说，应该可以确定凶手是个身形高大的人吧，就像你这样。”秦雯说道。

    “夜间的人影大小，和烛火有关，只凭那大婶的话，没法断定那人的身形。”陈霄皱着眉头，拿出了那根银针。

    “这针是哪来的？”刘关山看着一闪一闪的银针：“这针像是大夫用来针灸用的。”

    “在那屋子中捡的，这银针就在地上，应该不是那老人的东西。”陈霄回答道。

    “也就是说，这银针是凶手留下的？！”六子惊叫道。

    “只能说有可能，从昨夜案发到现在，包括官府在内，应当有很多人进过这屋子，这银针是仵作掉的也说不定。”陈霄保守的答道，很多事情都不确定，下定论还太早。

    这案子查到现在，看上去有不少线索，实则还是一头雾水。

    “我总感觉，这案子，不寻常。”刘关山捏着短须说道：“这他娘的案子要是和皇宫里的秘闻牵扯上了咋办？”

    “不至于吧，要是和皇宫秘闻有关，陛下应该不会随便把这案子交给我们吧？”陈霄听刘关山这么一说，突然也有些担心。

    “我倒觉得很有可能。”秦雯点头赞同道：“这人闹出这么大动静，绝不是为了杀人这么简单，事情闹得越大，他越高兴。”

    “如果和皇宫里的事有关，我们上哪知道去？”六子疑惑道。

    “不是上哪知道的问题，是敢不敢知道的问题，这皇宫内事谁敢打听？”刘关山哼了一声，深宫大院，龌龊之事最是多。

    “别人不敢，所以才找来个皇亲国戚嘛！”秦雯看着陈霄笑道。

    “别贫了，去找下一个吧。”陈霄摆了摆手，在他看来，真相比秘闻要重要得多。

    “你们看那是什么？！”周豪突然指着后头大喊道。

    众人转过头去，只见一道浓烟升腾而起，时不时能听到远处的喊叫声。

    街口巡街的金吾卫也发现了浓烟，连忙往烟柱的方向跑去。

    “糟了，是那座佛寺！”秦雯大声喊道，她之前还在佛寺中求了签。

    “快去看看！”

    陈霄跟着金吾卫往那边跑去，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