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侍卫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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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师父打你,你竟还敢躲?

    操办完母亲的后事,林安收拾好所有家当,拿起佩剑搭上村里的牛车,去了镇上。

    牛车一路上颠颠晃晃,行过郁郁葱葱的竹林,一拐弯便上了平整开阔的官道,镇上小贩的叫卖声也隐隐入耳。一路无话的老人,回头看了看神色漠然,不知在想什么的林安。

    “安娃子,节哀顺变呦!这是我婆娘做的饼,你去京都这般远,留着路上吃,我们老了也帮不了你什么,要是外面不好闯就回来,晓不晓得?”

    “我晓得,林伯伯您莫担心我,谢谢您和婶婶的心意,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去吧,万事小心噻。”

    “哎”

    林安下了牛车笑着和林伯告别,瞧见老人未做停留直直返回村里,才明白他是专门来送自己这一程,少年眉眼温柔了几分,把烙饼塞进了怀里。

    想到此行和师父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林安满怀着心事走进酒馆,买了些下酒的饭菜,提着两坛春野归去了武馆,和正在校场练武的师兄弟们打了招呼,就大步流星的提着酒去了后院。

    庭院里的梨花开的正好,繁茂的枝叶一簇挨着一簇,白花一朵朵轻轻压在枝头,纯净的如同冬日里的一捧雪。

    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脚步轻盈的路过转角的石砌,他一双杏眼澄净有神,下颌骨流畅而硬朗,随意用烟青色缎带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少年的步履摇摆不定,他步子肆意而轻快,带着少年人的朝气。

    “林安,你给我站住!”一声娇喝从身后传来,林安无奈的转身,“我说楚大小姐,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瞧着少年不高兴的皱着鼻子,有些痞气的撇着嘴,一副拿自己毫无办法的样子,楚莺莺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嘴上却是一点不饶人。

    “你简直倒打一耙,明明是你把我的鞭子当纸给划了,我没叫你赔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你还敢不高兴?”

    “是是是,您大人有大量,知道我没钱赔,没跟我计较。可我的好师姐,这事都半个月了,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没半个不字,还不成吗?”

    “不成!”

    林安被缠的心烦,只想赶紧摆脱她的纠缠,便口不择言的开始浑说起来:“欸,师姐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也是,瞧我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英姿,师姐喜欢我也是正常!”

    “你你你……你不要脸!”楚莺莺猝不及防被这话打个正着,脸噗的一下涨的通红,像个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气恼不已。

    她抬眼含羞带怒的瞪了少年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扔到他脸上,“我听说你母亲病了,这是我去灵安寺求的平安符,你拿着。”说完便逃命一般跑远了。

    林安愣了愣,把东西拿在手里低头仔细看了看,神色有些懊恼起来,眼神追望过去,正瞧见少女躲在墙角探头探脑的看他,林安杏眼微弯,笑容真切的冲她挥挥手。

    “谢谢师姐关心我母亲,刚才怪我,不该胡乱玩笑。”

    少年本就样貌生的好,笑的真心更显俊俏,恰似春日枝头上刚冒头的新芽,稚嫩懵懂惹人去碰。

    楚莺莺被这笑撩拨的面上发热,心里悸动不已,可看他还一副不通窍的感激模样,一下泄了气,心里嘀嘀咕咕:“这个笨蛋,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师父,我回来了,买了你最爱喝的春野归,你再不出来可就没了啊。”林安穿过游廊,跑到师父的住处,自己家一样,没大没小的冲着里间喊了一嗓子后,抱着个酒坛子就混不吝的仰头喝了起来。

    楚冬河本还闲云野鹤躺在屋檐上,笑眯眯的观望着这对小儿女,听到这话急得飞身而下。

    “你个混小子,我看你皮是又痒痒了!说是孝敬我的,你倒喝上了,还不拿来!”

    说着一把就想夺走徒弟手上的酒坛,被林安一个旋身躲过,反手把桌上另一壶没开封的酒抛给师父。

    “小兔崽子,师父打你,你竟还敢躲,简直是恩将仇报天怒人怨狼子野心始乱终弃……”

    “师父你不要乱用成语!”林安扶额。

    楚冬河得意一笑:“你懂什么,这是我这几天从书上新学的成语,我看以后谁再敢说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楚冬河顺势坐下,爽快的灌了几口酒,瞧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菜,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见少年神色萎靡的一直喝闷酒,安慰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家里的事处理完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若是打算在镇上谋生活,那就留在武馆,等我老了我这武馆留给你小子。”

    林安听言有些为难的看了师父一眼,纤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才犹豫着缓缓吐出一句话:“师父,我得去京都,找我姐姐。”

    楚冬河从小看着他长大,哪里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他洒脱一笑,拿酒坛碰了碰他的,他想回来自然会回来,何必强留。

    “你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今日咱们师徒二人,便喝个痛快!”

    “师父在上,徒弟先干为敬!”

    “好小子!”

    月色如霜铺陈在青石板上,屋内烛火亮起暖光,窗棂影影绰绰映着两个歪歪扭扭的身影,林安将醉的一塌糊涂的师父扶回卧房,替他盖上棉被。

    他手指轻弹灭了烛火,这才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转身离开。楚冬河蓦然一脸清明的睁开眼,透过半合的窗棂静静目送少年远去。

    夜凉如水,月桂树下独留一桌残羹冷炙,两个空酒壶歪歪扭扭倒在地上,目睹了夜色里一场不告而别的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