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小只有用过才知道。

    米奇林实岁十四，但虚岁已经四十好几了，被美女评价为小，他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

    于是沉默了几秒小声说道：“姐姐也不大。”

    ……

    雀娘闻言脸上升起一朵红晕，有些尴尬的提了提抹胸，心想这小子到底是说年龄还是其它？心里疑惑却不能问颇有些煎熬，又这么拉着他又走了一段才撒开。

    “前面那五间就是厨房了，随我去见严复师傅，他是后厨管事，你以后就在他手下做事吧。”

    雀娘指了指一排小屋，远观看起来也颇为华贵，近看发现里面锅碗瓢盆各式厨具倒是齐全。

    “这不是雀娘么？怎么来这等腌臜地？有事让人通传一声就是了。”

    一名围着白围裙的男子见到雀娘，急忙擦净双手上前见礼，雀娘也回了一礼说道：“严师傅，这位是新来的帮厨，您小心着用。”

    “哦？好嘞！好嘞！雀娘放心！”严复闻弦知雅意，雀娘见安排妥当，转身又对米奇林说道：“你可不要乱来，安安分分做事，知道么？”

    雀娘交待完转身离去，米奇林急忙喊道：“等一下！”

    “什么事？”雀娘转身蹙眉道。

    “我是来做工不假，但工钱总要商量一下吧？”

    米奇林说的合情合理，但严复和雀娘都愣住了，许久二人一个哈哈大笑，一个掩嘴轻笑。

    “雀娘，这小子糊涂虫吧？怎么还要工钱呢？”严复笑了一阵随口问道。

    “不给工钱？那我来干啥了？”米奇林疑惑道，“莫非这里是黑店？”

    “黑店？你要这么想也成！”严复又是一阵大笑，雀娘好像看出米奇林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于是问道，“你当真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是垂月楼吗？”米奇林反问道。

    “是垂月楼不错，你可知垂月楼背后是谁的基业？”雀娘又问道。

    “呃……不知！”米奇林尴尬不已，他一个十四岁孩子，能知道啥呢？

    “咦？怪哉！你有修为在身，却不知垂月楼是谁家的，你是哪门哪派偷跑出来的弟子？”雀娘挑开天窗说亮话，米奇林只好承认道，“我是食灵宗弟子，可不是偷跑出来的。”

    “食灵宗……是个什么宗门？”雀娘看向严复，严复摇头表示不知，随后又看向米奇林。

    “烹饪的宗门。”米奇林答道。

    “做饭还有宗门？哈哈哈哈！笑死个人！”

    严复笑的更放肆了，差点就要直不起腰，雀娘眉头也皱的更紧了，想了想才说道：“你可想清楚了？若是说假话，寻欢宗可不是善地。”

    寻欢宗？

    米奇林一惊，这是闯进别家宗门了？

    “我家山门就在武安县西南翠微山，山头不大占地十余里，宗门弟子四十师长六人，你若不信可以查证。”

    米奇林说的顺畅不像胡编，严复却不吃这一套，接茬说道：“既然如此老严我就亲自走一趟瞧瞧！”

    谁知雀娘却阻止道：“不用了，小门小派多如繁星，既然不是投靠咱们，那就算了。”

    “嗯……那还小心着用吗？”严复点头问道。

    “随你吧。”雀娘态度瞬间变得不一样了，随意说了一句转身就走，谁知米奇林又喊道，“工钱！工钱还没谈妥呢！”

    “你想要多少工钱？”雀娘岂会在乎钱财，于是止步冷言问道。

    “一个月一千两如何？”米奇林伸出一指说道。

    “啥？”

    严复惊呆了，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寻欢宗不缺钱财，可也没到随便扔钱的地步，一个帮厨一个月敢要一千两纹银，失心疯了么？

    雀娘听了也觉得匪夷所思，良久才说道：“你莫非是来寻死的么？”

    “我今年十四，被师门长辈养的白白胖胖，有什么寻死的理由呢？”米奇林反问道。

    “既不是寻死，那你为何口出狂言？”雀娘双目中隐隐有怒气，米奇林急忙解释道，“你不试怎知我是口出狂言呢？”

    “噫？”雀娘轻噫一声，细细想来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于是点头道，“那就试试吧。”

    “敢问雀娘喜欢什么菜式？”米奇林挠挠头问道。

    雀娘仔细想了想说道：“那就做一道八宝葫芦鸭看看吧。”

    “一份好膳食，除了色香味外，还要讲究个型蕴神似、寓意深远，如此才能成为远近闻名的佳肴。”

    “八宝葫芦鸭，因葫芦二字谐音福禄，讨一个福禄双全彩头，所以多为士绅宴请四方，招待贵宾所用。”

    “做好这道菜首要选鸭，一只上好的淮南老鸭皮黄肉紧，选为主材才是正宗。”

    米奇林嘴上说着看向严复，严复被他看的一愣说道：“看我作甚？我又不会做这道菜。”

    “严师傅误会了，这里没有鸭我如何做？”米奇林摊了摊手说道。

    “哦！懂了！”严复转身朝一间厢房后走去，没多久手上拎两只，胳膊下夹两只，一共擒来四只活鸭。

    “嗯……虽不是上好淮南鸭，但也凑合能用，就它了！”米奇林选了一只看向雀娘道，“我要宰鸭放血你敢看吗？”

    “不就是宰只鸭子么，有什么不敢的，尽管做来。”雀娘冷笑，杀人都敢何况一只鸭？

    米奇林点了点头开始宰鸭。

    放血、烫水、拔毛、取内脏，米奇林动作娴熟，操作起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熟练的。

    一旁的严复也点头夸赞道：“年纪轻轻手脚麻利，倒是比我那两个徒弟好上不少。”

    有专业人士评判，雀娘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米奇林倒是不在意别人的品评，只专心做自己的事，没多久一只净鸭搁在了砧板上，接下来才是这道菜的关键——拆鸭！

    何为拆鸭？

    就是要把整鸭去骨，既不能破皮也不能坏形，整只鸭拆完只有脖颈有一道十公分的口子，其余部位皆完好无损才算成功。

    米奇林拆的极为认真，手法也异常娴熟，看起来颇有些美感，一旁的严复赞叹道：“莫非真有以烹饪为修行的宗门？”

    雀娘是吃过这道菜的，知道拆鸭的手艺需要练习很久，本想出个难题刁难一下，没想到这少年真的会。

    老鸭骨硬，拆起来比嫩鸭费心费力，一般厨师嫌麻烦只会首先骨软嫩鸭。

    然而想把这道菜做出精髓来，必须首选老鸭，老鸭嫩鸭看似一字之差，实则就是顶尖厨师和庸才的区别。

    烹饪中的学问极其繁琐，雀娘不懂烹饪不可能知晓，而严复也不过是半吊子厨师，看到拆骨就惊叹不已了，更别提其它事了。

    一刻钟的时间，一只老鸭拆解完毕，当骨肉和皮分离时，严复忍不住再次赞叹道：“年纪轻轻扒皮的手法倒是不错，小兄弟有没有兴趣跟我学几招其它本事？”

    “咳咳！”

    雀娘轻咳一声，严复回过神知道自己说错话，于是讪笑一下当做无事发生。

    而米奇林只要进入烹饪状态，别人说什么几乎充耳不闻，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有个善于扒人皮的家伙想收他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