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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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战争爆发

    民国三十年十二月七日,日本帝国海军偷袭美国,轰炸了夏威夷珍珠港战舰和军事目标,太平洋战争拉开帷幕。

    十二月八日,美国正式对日宣战。

    十二月九日,中国对外宣布《中华民国政府对日宣战布告》,正式对日宣战。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报童念着中日战争、美日战争标题的号外,西华美电台娱乐节目全线停止,不间断的播报战争情况,学生上街游行,到处人心惶惶。

    金玉慈面对文化部和宋氏影业各自发来暂停一切文化宣传活动的通知呆若木鸡,她愣怔了一下午,心被撬空了,此时此刻外面乱的搞不清关系,她则连哭都没有眼泪了。

    “舒白,我又不守承诺了。”金玉慈黯然自语,除了颓废就是更加的颓废。说好了冬天她会趁着巡演团去英国时看他,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我输了。”金玉慈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木讷的看着苍灰的天空,对着空气双唇翕动,“舒白啊,我没打过命运,它可真厉害,我输惨了。”

    心里闷痛,又是这种感觉,高时衍死时、金禧儿死时、芸姐秦爷死时、和蒋舒白分开时……都是这样的痛。不敢想,不能想,汹涌的思念涨满了胸腔,都太疼了,十倍百倍的疼,疼的她抑制不住的流下泪来。

    门开了,盛南村走进来,站在她身后说:“我看见通知了,一切活动暂停,重开不知道什么时候。”

    “不用再两遍三遍的通知我了,我已经要死了,你出去吧,我没精力跟你斗嘴。”

    金玉慈离开阳台,恍惚着倒在床上,她用被子盖住脑袋,即便一遍遍的强迫自己不要想,打起精神来,可是没用,痛苦排山倒海,她振作不起来,冬天怎么这么冷,怎么就是伸展不了呢?

    之后的几天,金玉慈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是怎么度过的一天又一天,盛逸轩和东方英从重庆打来电话时她有问必答,可是挂了电话她当即就忘了刚才说了些什么;盛西楼最近在家,可是她每每和金玉慈说话,那边都在出神,非得多叫她几遍才能回过神来对话;金玉慈最近连思白善行都不去,有时在她房中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时出去了,即便都走到善行门口了,她又离开,然后找个咖啡厅闲坐着,她不敢进那间挂着蒋舒白梦境油画的办公室,她在努力让自己忘却,然后重新出发。

    “金玉慈,你到底要失魂落魄多久?”盛南村终于受不了了,他也很忙,但是回到家不是见不到金玉慈的人就是说话跟没听见一样,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金玉慈,这还哪是那个彪悍的女人?“电话就在书房,你打给他呀,像上次一样,谁拦着你了?现在战争这个样子,你去不了他会理解的。”

    “他理解,他当然理解,这件事本就是我一厢情愿。”金玉慈比谁都明白,可她就是看不开,“但我没脸同他说话呀,我被命运当头给了一巴掌,还哪有力气去跟他解释?你不懂,我也想不通,我都不知道怪谁,三年,我只有这一次机会。”金玉慈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几天,就差了几天,怎么那么寸呢?”

    盛南村实在难受:“金玉慈,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大女人,呵!我高看你了,你也不能免俗,是个在男人面前脆弱不堪的小女子,患得患失,自怨自艾!”

    “什么大大小小的?”金玉慈自嘲,“你确实高看我了。”

    盛南村摇头,拉开门走了出去,原来女人的嘴再硬,私下其实会如此萎靡颓唐,他想到了那个人,当年她也是当面硬气的不行,实际上呢?

    三天后。

    金玉慈今天不想出门,太冷了,她心烦,她捂着被子,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推开,不用看,盛南村进来了。

    “你一定要去吗?”盛南村的问话被被子隔着听上去瓮声瓮气的。

    金玉慈很烦很烦,听到他的声音都够了,她赌气般的在被子里吼:“不去了!哪儿也不去!问什么?计划什么?反正都没用!”

    “金玉慈,咱俩也是太熟了,你可真不把我当外人。”盛南村叹了口气,“不知道蒋舒白有没有见过你这难看样子,你保持好,就这样,让他好好看看,他爱的死去活来的母老虎有多丑!”

    “你滚出……”突然,金玉慈停下怒火,掀开被子坐起来,问,“你什么意思?”

    “既然宣战了,总统定会派各位高官出访联盟国,要支持、要增援、要钱。”

    “所以呢?”

    “宋家人被派去美国,孔家去苏联,父亲去英国。”盛南村掏出一份文件,“我告诉父亲我要带你去。”

    文件里是报备人员表,金玉慈的名字赫然在列。

    “盛南村,你……为什么帮我?”突如其来的惊喜让金玉慈全身灌满了快乐,她呆呆的望着往常冤家一般的法定丈夫,“你不怕我的传出什么绯闻坏了盛家声誉?你不嫌我出身不好?”

    “害怕啊,嫌弃啊!”盛南村还是口不饶人,但他态度却出奇的好,“这次出访和电影界宣传不同,实在都是正经事,时间安排的很紧,也总有人盯着,我已经尽力为你安排了两个小时私密时间,父亲不知道,总之去了英国你一切听我的,不要多问,我自会让你见到他。”

    “南村……我……”

    “你想谢我,但不好意思?哈!哈!哈!”盛南村叉腰大笑,又恢复如初,“看着我形象是不是立马伟岸起来了?别白痴了,我是看在蒋舒白对我有大恩的份上还他个人情,跟你一个区区戏子有什么关系?”

    盛南村的话越发难听,可金玉慈却觉着他此刻说出的每个字都是温暖的,这种暖意注入身体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金玉慈一跃而起,开始认真快乐的准备衣服。

    “南村,你忙去吧,行李我准备,保证什么都不落。”

    “行,这点儿小破事儿你做最合适,别忘了文件啊,丢了你拿命都赔不起。”盛南村打开门就走,临出门前他回头望了眼重新焕发活力的金玉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思白善行,金玉慈风风火火的撞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的金容儿和沈方圆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你把门撞断算了!”金容儿喊起来,“干什么?”

    “玉,玉老板。”沈方圆捂着耳朵打招呼,“我来找容老板要个藏品的介绍。”

    “啊,好。”金玉慈压根听不到沈方圆说什么,她只是拉住金容儿,激动地说,“快去你家,帮我个忙!”

    “你把人吓死了!”金容儿还在抱怨,却已经跟着金玉慈跑了出去,沈方圆愣愣的站在原地。

    “你干什么?”金容儿刚打开家门,只见金玉慈到处翻箱倒柜。

    “把你纹绣的器具找出来。”金玉慈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样,“你不是说我背上的伤交给你了吗!”

    “你要去见蒋舒白?”金容儿奇怪,“英国不也是冬天吗,他看不到啊你遮什么?难道你要……啊!”金容儿捂住嘴巴,惊问,“你要送上门去?”

    “放屁!总之要你纹你就纹!蒋舒白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什么能瞒住他?小心为上。”

    那夜,在金容儿的房间里,金玉慈完成了人生中最具艺术效果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