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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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豪夺

    目送金玉慈进了戏院,蒋舒白发动汽车向福安弄开去,今天是看热闹的一天,他一场也不想错过。

    邵苌的车已经在弄堂口停着了,看到蒋舒白的车,邵苌走下来,指着安静的弄堂说:“外面静悄悄,里面火力旺,你说的没错,干这儿事儿不能人尽皆知,没想到哇,里面别有洞天。”

    “我们送的这份礼没让邵氏吃亏吧?”

    “哪儿的话,人之间的关系嘛,就像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都是好兄弟。”

    蒋舒白不经意的躲开邵苌伸过来的胳膊,递给他一个本子:“虽然东西多,但这些渠道便于你散货。”

    邵苌接过本子翻开,里面全是各地有实力的文玩藏品家名录,他如获至宝:“嘿!我还想着怎么把这些破铜烂瓦搞成钱呢,你就给我送来了,不愧是秦午尧身边的人,办事让人省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蒋舒白看着激动翻阅本子的邵苌眼里露出一股杀意。

    “报告!”副官跑来说道,“搜索完毕,内室上下全是宝物,但空无一人。”

    “一个人都没有?”邵苌好奇,“这么多宝贝,没人看着?”他扭脸问蒋舒白,“陈应标什么路数?你说用福安弄绝世珍宝换望容和金玉慈,但你可没说这些东西的来路,不会都是赝品吧?”

    蒋舒白讥笑一声,对邵苌一阵耳语。

    “什么?有这事儿?”邵苌张大嘴巴,巨大的财富让他升腾了,心里激动的火越燃越烈,他问,“那些在哪儿?是不是比这多多了?不然为啥这么值钱的地方他都能撂了断臂求生?”

    “我只知道大概,未知全貌不敢信口开河。”

    邵苌怀疑的上下打量蒋舒白,半晌才说:“不是不敢,你是有事儿要求我?说吧,这么大的利益我没理由不答应。”

    “邵将军是敞亮人,其实我的请求很简单:把陈应标给我,要活的。”

    “就这?”

    “就这。”蒋舒白提醒邵苌,“陈应标深浅难测,并不好对付,邵将军不要轻敌哦。”

    “呔!一个老油条,论岁数也活不了几年了,早死晚死一个样,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拿出来让给我们这些当兵的说不定还能救救国家呢。”

    “邵将军说的极是,总之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醒梦摄影场里。”蒋舒白略一欠身,最后说,“还是同样的提醒,陈应标并不好对付。”

    “等等。”邵苌叫住蒋舒白,“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钱?这可是富可敌国,不,比国还富有的财产啊!”

    “我更在意害我至亲、杀我好友的畜生是不是由我来送他下地狱。”

    邵苌第一次高看蒋舒白,他抱拳道:“承蒙信任,放心,我也不许咱国家的宝贝让老头子贱价让给洋人,实在太贱了!”

    蒋舒白驾车离开,最后一站他要安安宁宁的近距离观赏,光是想象就心潮澎湃,这不比电影更好看?

    邹俊平连滚带爬的回到家,此时的他早已没有往日电影界大佬的气势,像只丧家之犬,他跌跌撞撞闯进门,看见陈应标咧嘴就哭:“哥!没了,全没了!他们疯了!什么征兆都没有,他们就开枪了,人全死了!”

    “我已经知道了!”陈应标难掩滔天怒气,他甩出一沓财务表,说,“蒋舒白是什么人?”

    “蒋……舒白?”邹俊平拿起表格看,“什么啊?泰云橡胶大股东、泰云酒业天津办收购商、泰云布行呆账公司代表……什么意思?奶奶的!他竟然还把洋人收购金货的路断了?”

    “这个人就是那个一直用小户头悄悄买进橡胶股票,藏起大股东强收股份的人,也是在天津港扰乱酒业生意的人,他还假装大客户订了布行全年的高档料,但尾款不结!我用了半年谈好的金货转兑,他半个月就给我搅黄了!这人真成啊,不吭不哈的强取豪夺,你在天津真不知道他?他可是秦午尧的贴身随从,形影不离跟着的!”

    邹俊平呆住了,他跪在地上,一张张认真看地上的材料,摇头:

    “不知道啊,我听说过秦午尧身边有个从国外回来的年轻人在津门名媛里很出众,我以为他就是个流连粉黛的小白脸,秦午尧身边人多了,光堂主都有七个!咱们的目光都在贺斗生和双子库上,千算完算也没想到他掉海里没死啊!”

    陈应标溃败的摇着头:“南洋商会一年来和仙乐宫各设界限,也从黑帮干成了清白生意,还被其他小帮会抢了不少地盘,伪装的真好啊,就像没了秦午尧他们散了架一样,连我们都给蒙过去了。”

    “是啊,谁能知道呢,秦午尧和周芸竟各自培养了一个同他们一样的接班人!原来他们一直在合作,一个明一个暗……”

    “老板!老板!”秘书跑了进来,对二人道,“福安弄真被抢了!”

    “是不是从天津来的商会?还是上海滩的哪个门派?他们做事不可能没内应,既然要出手就都把底牌亮出来吧!”陈应标自打知道蒋舒白才是幕后的操纵者,一早便让守库的人全部撤回来,他要用一个库换一场明斗。

    “不是帮会,是邵家军,邵苌带人扫了福安弄!”

    “什么?”陈应标倒在椅子上,难以置信,“可邵家是商会的死敌,也是邵望容的死仇,他们居然联合了?蒋舒白啊蒋舒白,真是个人物,能屈能伸呐!”

    邹俊平更是害怕:“这可怎么办?邵家都是武夫,都是疯子!他们为了利益可什么人都能上手,仗着自己有兵权干的事儿比黑帮还狠,他们知道是我们利用他们鹬蚌相争了对不对?他们和帮会不一样啊,他们有部队啊!”

    陈应标上手甩给邹俊平一个大嘴巴,怒喝:“闭嘴!当那么多年警务处长有什么用,慌里慌张还能干什么大事儿?”他沉重的走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电影厂,不愿相信自己输了,可还是禁不住叹道,“若是帮会还好说,可邵苌带着部队一个小小的福安弄是喂不饱他的,两个月,最多两个月我们就可以在国外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了,我答应平儿带他去好莱坞拍最好的戏,要食言了吗?”

    “哥!咱走吧,钱不要了,咱卖古董还有点儿积蓄,咱别贪大了,都给他们!”邹俊平跪着移动到陈应标身边,恳求。

    “走不了了,如果我们一起走谁都走不了。”陈应标摸了摸邹俊平的头,“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受欺负了就回来找我,我怎么对你说的?”

    “你说打上门就要打回去,最多不过鱼死网破……哥,你要炸了……醒梦?”

    陈应标对秘书说:“趁乱,把少爷送上飞机,告诉少爷永远别回来。”

    秘书连忙出去,邹俊平呆呆望着陈应标:“哥,我们真活不了了?”

    “你怕了?那你带着平儿走吧。总得有人留在这儿,否则堵在机场平儿也得死。”

    “我不走,从小到大都是你带着我,咱们钱都被套了,根本用不了多久,没了你我在国外不知道怎么生存。我跟你留下,平儿能活就行,炸就炸,不给这帮孙子留下分毫!”

    陈应标欣慰的拍拍邹俊平,说:“娘说,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败就败了,打一起死一起也好。”

    “哥,一起活一起死。”邹俊平将毕生的信任都给了陈应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