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昨天那件衣服我放在家里了，你要是想要，我明天给你带来。”盛世笑眯眯地说道。

    这……倒也不必吧……

    什么叫她想要啊！谁想要他的旧衣服……但是一想到是自己把他的衣服弄成那样的，沈华年还是屈服了。

    她撇了撇嘴，“那你明天带来吧。”

    “怎么，你该不会还嫌弃你自己吧？还是说……你嫌弃我？”盛世看着她不断变化的小表情，饶有兴趣地说道。

    “没没没有！”沈华年立马否认，生怕他误会。

    但说完以后，她又觉得自己反应是不是太快了……这样显得她好像很急切似的。

    她瞥了一眼盛世，后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早已料到了她的反应。

    “唉，算了，真是败给你了……”沈华年一边小声嘟哝，一边翻出昨天的数学作业。

    她觉着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要是被老师发现了，也总比不做要好一点。

    刚做完前两道题，上课铃就响了，英语老师挎着精致的小包包走了进来。

    英语她还算擅长，本想着开会儿小差，先把数学作业补完，谁料头上突然被人敲了一下。

    “哎哟，盛世你干嘛？！”沈华年捂着脑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盛世叹了口气，抽走她手中的数学作业，露出下方的英语教材。

    “我先帮你做了，过两天帮你补回来。”

    “你现在，给我好好听讲。”他将英语书摆正，一脸正色地嘱咐她。

    沈华年想了想，觉得他这个办法也是可行的，但这样会不会影响他的学习？

    “不过，你的课程没关系吗？”她讷讷地问道。

    盛世勾起唇角，淡淡地说道:“这些课程，我早就学过了。”

    他朝她笑了一下，“放心吧，你好好听课，剩下的交给我。”

    听见他这么说，沈华年有些放下心来。但在内心深处，她觉得某些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一点。

    在沈华年看不见的角落，一道目光悄悄地注视着他们，看见有说有笑的两人，她收在身侧的手掌不自觉地握紧。

    下课后，沈华年从盛世手中接过试题，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答案。字迹工整，干净利落，她不禁有些感叹，连字迹都这么赏心悦目……

    坐在前两排的段娆低声对身旁的陶凝说了些什么，陶凝便偏过头瞄了她几眼。不过沈华年忙着欣赏盛世的笔迹，一时无暇顾及前方的异常。

    数学课上，李老师果然不知道这件事，也并没有为难沈华年。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真是多亏了段娆，不然她又得被臭骂一顿了。

    大课间时，沈华年想去外面透透气。她倚在阳台的栏杆上，闭上眼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微凉的风让她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盛世就站在她身边，看见她惬意的模样，他也莫名放松下来，暖融融的天光之下，心底有什么东西正逐渐苏醒。

    “盛世，你以后想考去哪里？”她转过头，明媚的笑意映入他眼中，乱了他一贯平淡的心神。

    不是没有漂亮明艳的女孩子对他笑过，可唯独她的笑容，真切地落在了他的心间，在他黑白的心上开出一朵鲜活的花。

    那应当是一朵洁白的雏菊，那样纯真，不染纤尘，稚嫩却绝不脆弱。

    午夜梦回时，他多少次在梦魇中醒来，巨山般沉重的往事压得他无法呼吸。

    现在这如山的梦魇，终于有了些许松动，是一株纯白的雏菊，将要冲破层层桎梏，破土而出。

    无可躲避，无能为力。

    “盛世？”

    面前的少年似乎看着她发起了呆，沈华年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不明所以。

    盛世回过神，理了理纷飞的思绪，笑看着她:“年年呢？以后想去哪儿？”

    “我啊……我应该不会离开覃州吧。”她略有些沉闷地说道:“其实我也挺想去其他地方看看的，可我又不敢，估计我爸爸和哥哥也不会同意。”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呢？”她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盛世轻笑一声，“那我也留在覃州好了。”

    沈华年瞪大眼，“那怎么行？你成绩那么好，去首都应该也不是问题吧，留在这个小地方，岂不是埋没了你的才华。”

    “嗯……也许吧。不过，未来的事谁知道呢。”他看着远方，淡淡地应道。

    “也是。”她转过头，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成群的大雁自天际飞过，将要去往温暖的南方。

    她的归宿，又在哪里呢？

    “盛世，你在成德，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凝视着南飞的大雁，轻轻地问道。

    “嗯？你说什么？”

    许是她的声音实在太小，盛世倾身靠近她，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钻入她的鼻尖，她甚至能嗅到他发间阳光的暖意。

    沈华年乱了心神，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没……没什么，问你用的什么牌子香水。”

    上课铃声也在这时候响起，她连忙小跑着进了教室，盛世则是一脸若有所思，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踱了进去。

    谁也没注意到后方站着的女孩，她眼神冰冷地看着沈华年，向来端庄大气的脸上带着一丝扭曲。

    上午放学后，盛世和她约好周末帮她补习，沈华年的心情还不错。

    吃完饭后，她回到教室午睡，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想来他应该又去打羽毛球去了。

    沈华年心想，这家伙精力可真旺盛，再看看自己保温杯里的热水，感觉自己像个老年人……

    思绪乱飞了一会儿，她正准备睡觉，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是段娆。

    她愣了一下，困意消散了一点，点开了那条消息。

    段娆:“华年，现在有空吗？你可不可以来楼下一趟？”

    早上多亏她帮了自己，要不然她可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去。这么一想，沈华年便甩了甩头，强行打起精神，起身朝楼下走去。

    段娆坐在路旁的长椅上，静静地等待着。

    沈华年在她身边坐下，有些疑惑:“怎么了段娆？是要约我散步吗？”

    段娆侧过头，温婉地眉眼多了一丝她看不清的情绪，她看着沈华年，微笑道:“不是，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