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克，现在的教会除了代理教宗，都是教士？”艾菲尔合上这所谓的教义，一边继续参观。教堂旁边有若干房间，进进出出的教士，有的运送物资，有的引导民众，有的打扫卫生，有的在室内奋笔疾书，记载着什么。

    “有若干主教，分管几大片区的教务，只有代理教宗常驻罗马。”

    “如果我要拜访代理教宗，要怎么做？”

    “您可以在公爵府召见代理教宗。当然，如果表示对教会的尊重，也可以到教会里直接拜访。”

    艾菲尔沉吟不语，这时前方突然骚动起来，有一个房屋的门口，人们纷纷聚拢过去，不一会儿，一个个都屈膝下跪。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年教士，由两个七八岁的幼童搀扶着，老态龙钟的站立在门口。

    趴伏在地上的人们一边喊着“教宗大人”，一边不停的磕头。原来这就是代理教宗。不过一般民众口中，可不会加“代理”二字。艾菲尔隐在一个柱子后面仔细观察着。

    只见此人看不出具体年纪，只觉得很老了，七十，八十，甚至看那眼皮的耷拉程度，说他九十都行。大大的鹰钩鼻子，雪白的头发，混浊的眼珠子，但是一直保持着神圣的微笑，不停地抚摸一下教众的头，那人便欣喜若狂，就像得到了祝福一样。

    而搀扶着他的两个幼童，仔细看过去，不由的要喝一声彩。大大的棕黑色眼珠，棕黑的头发，晶晶亮的眼睛，红红的嘴唇，高高的鼻子，比洋娃娃还要精致的轮廓，肌肤像发亮的瓷器一样。真是非常漂亮的孩子。

    不得不感叹，教宗审美在线。

    “据说代理教宗马修.伯温特斯很老了，所以他就喜欢收养这样的幼童作为义子，说他们像初升的太阳一样，可以带给他能量。”达克在艾菲尔耳边轻轻地八卦。

    要是以前，他也跟其他老百姓一样，以得到代理教宗的抚摸头部为祈福。现在，这正宗的雷神之子在自己身边呢，他一下子对垂垂老矣的代理教宗祛魅了，觉得这就是个老头而已。

    “这样的幼童哪里来的？我们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些购买的奴隶也是其中来源之一？”

    “是吧，还有主动送过来的。”

    正在此时，一个怀抱着幼儿的母亲，冲过去抱住代理教宗的大腿，哀求着：“教宗大人，我家孩子高烧不退，求求您，救救他吧。”

    马修教宗被这个猛扑弄得站立不稳，跟在两边的成年教士连忙把这妇人拉开。教宗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个孩童，小脸烧的通红，他点点头：“孩子，你到外面救助站去申请药水吧。”

    那妇人连连磕头：“我要过了，没有用。他们都说，只有投身教会，雷神的光辉才能照拂，我愿意把孩子献给教会，只要他能活下来！”

    那教宗再仔细看了看孩子的脸，闭上眼睛念念有词了一会儿，然后睁开，开口道：“如果你真的舍得，那我们试试，跟雷神之子沟通一下。看你诚不诚心了，母亲的祈祷够诚心，孩子获救的可能越大。我们教会只能尽力，但雷神之子的降临是无法预测的。”

    说着，他举起双手朝天吟诵了一段长长的咒语：“天火雷神，五方降雷，消除邪祟，万世太平。”最后，跟在场的人一起喊道：“无量天尊！”

    艾菲尔听到最后，出于本能，也跟着吟诵了一句“无量天尊！”

    不过，这场面多少有点滑稽，一群高鼻深目的人，喊“无量天尊”，哈。艾菲尔差点憋不住笑。她看着有教士把那发烧的孩子抱走，而那眼泪婆娑的母亲，脸上表情一下是舍不得，一下是欣慰，百感交集。

    马修教宗继续他的抚摸头部，给予祝福的仪式，忙碌了一圈之后，佝偻的更厉害了，便有教士出来恳请他回去休息，他推辞再三，再请，然后才走回修行室休憩去了。

    围观的老百姓，一个个喜笑颜开，因自己今天得到教宗的祈福而高兴着。

    “今天那个孩子有福了，被教宗亲口应承进了教会，要是能活下来，以后也是个有大造化的教士啊！”

    “是啊，能活下来就好，怕就怕......哎。”

    艾菲尔听见了，凑过去八卦：“怎么了，到了教宗那里还有什么救不活的？”

    “你不知道，现在孩子的存活率本来就低，进了教会也只是略微好一点，能不能活下来可真不一定。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活不了，别说孩子了，就是大人，也不容易在隔三岔五的瘟疫中存活呢。”

    艾菲尔一惊，退到一边，皱着眉头问达克：“瘟疫？这里有瘟疫？”

    达克脸色凝重：“小姐，瘟疫每隔几年确实会流行一下。每次公爵府都闭门谢客，城堡里会按照以前公爵大人们留下来的措施，进行消毒，高温蒸煮衣物等。但是一般的平民，没有条件这样处理，更不要说那些奴隶了，卫生状况堪忧。”

    艾菲尔这才注意到，大部分普通民众的头发并不干净，身上的气味也比较难闻。一旦觉察到这一点，艾菲尔觉得浑身发痒，赶紧站开一点。

    “他们平常不经常洗澡吗？”

    “嗯，去澡堂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一般人舍不得，就少去几次。至于没钱的，就下雨天凑合洗洗，平常不洗。”

    那怎么行，艾菲尔记得中世纪的很多瘟疫，其实传播者就是跳蚤。这跟他们不洗澡有很大的关系，现在，在自己的罗马城，必须改善这个状况！

    自己不喜欢戴假发的习惯，至少已经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罗马贵族阶层，其他卫生习惯，也要想办法引导改善一下。

    自己纵然可以凭着内功，在一切病痛中独善其身。可广大人民群众的卫生习惯改善，可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特别是医疗水平还低下的时代。

    艾菲尔又陷在那种纠结的情绪里面。与我何干？与我没关？

    她一边纠结着，一边问达克：“这里平民生病了一般找谁？”“教会有专门研究草药的教士。会医术，要求识字，识草药，识药理，识病症，也只有教会有这么多人潜心研究，互相学习，提高医术。”

    “像特蕾莎那样的人呢？”

    “特蕾莎基本是属于家族世代相传，医得好还行，一个不好，容易口碑崩裂，而且他们不像教士一样有教会做靠山，所以能传下来的其实很少。所以，很多家族相传的，都以毒药为主。医活人很难，弄死人那可就容易多了。”

    艾菲尔看了达克一眼，嘿，你小子，知道的可真多。

    达克笑着回答：“我在藏书室里，日常没事干，就是看书，知道的杂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