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火炬之心
3楼。
琳夏扫过廊道,赤焰燃烧廊道汹汹大火烘烤着脸颊发烫。
成百上千的梦蝶扑扇着翅膀,散缀晶莹的光,所过之处,光粉似雨滴熄灭疯狂的火,留下烧焦的残破。
清梦滟惊讶地看着这如电影里才有的浪漫场景,转头看向飒爽英姿闯进来的琳夏,挪不开目光。
梦蝶扑飞向被复妖控制的人。
原本充斥呆傻混乱的猩红眼逐渐平复,愣愣站在原地。
顺着思绪,梦蝶飞往这群人意识连接到深处。
梦蝶的指引里,琳夏也通过意识见到这一切都罪魁祸首,封忌种—复妖。
它穿着酒店工作制服,是位红眼的青年,皮肤惨白似尸,此时的它正站在黑暗里,定定望着她。
琳夏唇角勾起。
找到你了。
伴随着一阵梦蝶。
附着攀附在复妖的躯体上,吞噬它的能量,密集的蝴蝶绚美而充斥野兽的狠戾和致命的毒性。
密密麻麻地蝴蝶淹没复妖显得有点毛骨悚然。
将复妖蚕食的连渣都不剩,琳夏睁眼看着依旧眼红的人们,精神下达指令。
“全都顺着安全通道下楼。”
这群人像是梦游般呆愣地朝楼道走去。
琳夏转身,来到两人跟前。
扫过两人,道:“你们就是张禁的朋友吧,你们不是三个人吗?”
清梦滟焦急地说道:
“那什么,我们还有一个朋友是窥秘鬼,她刚刚进入他的精神里,现在还没出来呢。”
“什么?我知道了。”
琳夏微惊,先稳住两人,扫过浑身火焰纹路的青年,扶住她的胳膊。
“你们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嗯好。”
忧心好友,偏头看了眼叶乱飞苍白咳血的凄惨脸庞,没过多迟疑,扶着他就朝楼道走去。
最后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
琳夏来到方遒跟前,玉指轻启,一只梦蝶没入他的眉心。
再然后,叶乱飞和清梦滟走出走廊就看到两位警员过来,将他们带出去。
……
趁着楼里人多。
玉天离处于冠形态下披着终焉斗篷,金瞳来到4楼。
404的房间。
刚才张禁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抱着谨慎的态度,他也打开门。
咔哒——
里面寻常地普通。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玉天离稍微感到疑惑。
不对劲啊。
忽然听到什么响动,四楼的最里面,警员从中走出,扶着几个吓得胆战心惊的酒店住客,朝楼梯间走去。
而玉天离则进入404,气息尽数收敛,并没有任何人能察觉。
不放心,他将整个屋里都确认了一遍,衣柜、床下、卫生间、镜子,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么……张禁究竟看到了什么?
咣当—
这时候楼顶传来了一声震荡,像是一种什么诡异波动降临!
在终焉斗篷以及冠形态加持下的他精神力得到了极大提升,感受到什么未知的东西散逸着无法言说的力量降临。
内心警铃大作!
身如鬼魅,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去往顶楼天台的位置。
在天台门口听完,里面的发生的事。
玉天离作为好心的群众,自然顺脚踢开门,开了一枪。
帮助武陵清逃走。
而即使是武陵清也依旧没发现玉天离。
……
刚来到3楼。
目睹琳夏点在方遒的眉心,微微皱眉的模样。
他正欲离开。
却看到一朵火苗自方遒眉心飘出,悬浮在身前。
见琳夏一直在闭眼皱眉,像是没有察觉。
玉天离眼前暗金窗口跳出。
【火炬之心】
【这是序列7—火炬方遒灵魂分裂出,最单纯最纯洁的一部分,无暇精纯,具有焚烧失控的污秽作用(仅限于低序列)。】
这是好东西啊!
玉天离眼前一亮,穿着终焉斗篷的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两人面前。
瞧了眼,面对面闭上眼察觉不到他到跟前的两人,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去碰触这股火苗。
下一刻,他的浑身宛若顺藤点燃的燃料,被大火吞没。
……
当在睁眼时。
耳畔的喧闹交谈笑声,让他倍感熟悉。
这是……现实?
玉天离惊异地环顾四周,这是学校前,还是放学时,车与人乱满为患。
他还穿着终焉斗篷,可并没察觉周围的目光。
这时,有人从他身前穿过。
连忙摸了摸身体,自己能碰到,可抬起手,扫过身旁路过的男人时,却穿透过去。
无法被触碰和看到吗?
这时,像是被吸引目光似的,他一眼便注意到走出来的两个男生,应该是同学。
看那小孩的容貌。
方遒?
年少的方遒刚从学校走出,旁边的男生道:“想吃什么?”
“咋滴,你有钱啊?”
“那是……吃不吃?”
方遒随口说了句:“我想出吃葡萄。”
“你等等。”
看了眼街对面的水果店。
那男生也是放下手里的东西,等着红绿灯,过马路给一大袋葡萄。
附近也有不少结伴而行的同学。
“诺,给你!”
少年笑得很开心、满足。
葡萄很甜,很好吃。
……
画面一转。
玉天离惊异地看着两边的建筑,是一片住宅区。
视野里,似乎年长一切的方遒小跑着朝一栋楼房。
跟着他,上了2楼。
穿着县高中的校服,方遒满心欢喜的上楼去敲门。
而等房门打开,得来的却是一阵噩耗,眼神暗淡的女人开门,应该是那男孩的妈妈。
“抱歉啊,蔡贤他前天去世了……”
宛如晴天霹雳。
这时候的方遒明明已经迈入高中了,脚步一转,险些跌倒。
“孩子,没事吧?”
“啊啊,好,那阿姨那我先走了。”
胡乱应了两声,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便朝楼下跑去,跑的狼狈不堪。
刚跑出门,他脸色阴晴变换,最终低下了头,蹲在在地上。
好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偷偷的哭。
……
……
画面再次一转。
公园里的白色长椅上。
剪成寸头的方遒无奈地搓手,思绪莫名。
背后草地,黄透的枫叶挂在树梢,喧气初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画面就觉得好可怜……坐姿透露着满满的萧瑟,孤独,小心翼翼……
……
初春下午。
方遒的头发长得过耳了。
坐在街道旁的长椅上,行人稀疏,他安静地吃着买好的葡萄。
那时是深秋,葡萄并不是那么好吃,味道酸涩,可他像是想起那些回忆,那葡萄却越吃越甜,泣不成声。
望着他泣不成声的样子,玉天离隔着车过马急的道路,默默看着。
……
画面再次一转。
凌晨。
玉天离能看到电子钟的时间:2049年,3月23日,2:01。
诺大的别墅里,他一人踽踽独行,旁边放着蔡贤与他的合影。
最后回到沙发前坐下,无言。
当你意识到上一次见面活生生的一个人,只剩下一张相框时的那种情绪,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一个人安静呆着。
透明人的玉天离好似懂了学过的那句老话: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
站在屋外见证他过往的玉天离回眸,无数黑暗似墨迅速侵染这片区域来,除了这栋院落外,世界已经是一片暗沉。
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无数呓语和负面情绪都被阻挡在外。
可很快,这些黑暗便没过他,朝屋子蔓延而去。
这些黑暗不会对玉天离造成影响,像白纸滴墨迅速吞噬殆尽最后的一方净土。
方遒本人也没抵抗,任由浓稠欲滴的墨黑吞噬他的记忆,失重跌入永恒的深渊。
玉天离想要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
这些黑暗不是其它,是他积攒的孤独、害怕等负面的情绪。
这是他的世界,必须由他来决定。
在被负面情绪支配的方遒意识最弥留之际,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睁开眼睛向上看去。
那是一团火焰。
这是人性的火焰,尽管微弱,无法跟无边的黑暗相比。
身体沉向黑暗深处,窒息感和疯狂混乱的喧杂压迫着神经最后一根线。
下落,下落……
这样有什么不好呢?
什么都不用管。
可就在这时,方遒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扶住他的肩膀,推了他一把,让他无法继续坠落。
回头居然是他本该逝去最好的朋友,扶住了他,朝他轻轻一笑。
“蔡……”
对方只是眨眨眼,便无影无踪,仿佛仅仅是幻觉。
像是回想起小时候他突然拍自己后背时,吓他一跳的场景。
方遒忍不住笑出声。
尽管只有数秒,但本该无序的充斥暴戾的绝望黑暗里。
光重新闪耀。
……
小时候,熟悉的小院子出现。
两个小孩子相互跑闹,追逐无聊得玩着一些成年人不知道为什么会笑的傻游戏。
“这次换你追我。”
“你说谎,别跑。”
“你打不着我,略~”
“站住!”
庭院外,方遒望着这副熟知的场景,轻抿唇角,有心酸、不舍、怀念、欣喜……
欢声笑语里,
一只透蓝似星海绚烂的蝴蝶停留在脏泞的墙头,带走了现实的记忆和渴求的希冀,美好而残酷。
而在更远处,兜帽下露出半张脸的玉天离观望着这位观察者,轻轻一笑。
……
在这份景象逐渐泛起刺目的白光时,他的脑海响起熟悉的提示音。
【是/否拾取“火炬之心”?】
【是。】
【火炬之心已收入背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