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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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这可真是惊天动地了,原先大家只是被长老们误导,以为女王陛下勾结妖魔鬼怪,欲对太夤不忠。可而今却有些巅峰了,女王亲口承认,与妖勾结是真,而且不仅勾结,还偷偷摸摸的……更可怕的是,居然搞出了成果!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这种羞于启齿的事情,其实不好拿到台面上来说,毕竟怎么说都不太好说,可不好说也得说,毕竟人言可畏,堂堂一族女王干出如此伤风败俗的勾当,就算将她千刀万剐,也难免遭人非议,所以这个问题起初已经很不好处理了,现在更不好处理。

    大家都还在瞠目结舌中消化着,又是大长老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捂脸尖叫一声,跳了起来,唯恐天下不乱道:“看呐,大家好好看看,这就是咱们冰清玉洁的女王陛下,真是雷厉风行啊,旁人干的出的她都干了,旁人干不出的她也干了,女王陛下真是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呀,太给咱们族长脸了,而今只怕要令太夤闻名天下了,可敬可佩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夹枪带棒的,生怕别人听不出来她的弦外之音,还故意尖着嗓门,一副刁钻刻薄的形容,笑得也直如鬼哭狼嚎,令人油然生出一种想要立即赏她两记耳廓子尝尝。我不禁琢磨,分明都是女人,为何她的嗓门总能成功引得旁人动怒?良久无果。

    我没有轻举妄动,亡冥女王却动了,径直踱到她面前,仗着身量居高临下的觑它,挑眉道:“我便是这么干了,你待如何?想怎样?不服呢还是不满呢?”

    她自然既不服也不满,却不能直言无讳的说出来,委婉道:“并非属下有所不满,只是陛下此举委实……有损妇德,也累了本族名望,若是传言出去,如何还能在各路仙家神祇面前抬得起头?”

    她说出了广大群众的心声,顿时附和纷纷。

    “如何抬不起头?”女王不去理睬族人们的是异议,反问道:“我太夤族原本便民风开放,未婚先孕罢了,何奇之有?莫非还有哪等迂腐之辈胆敢置喙本宫?”

    她未婚先孕,自然无奇之有,也没有哪个活的不耐烦了在她面前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背后就说不定了,但既然是背后,反正自个儿听不到,也不必忧心,只是此间情况略有不同,她孕的并非仙胎,而是异类,于是……

    “可是陛下,您……难不成要生下魔胎……”大长老似乎也有所顾忌,怕惹怒她,这一句提醒很是小心翼翼。

    “正是。”亡冥女王答得斩钉截铁,无半分质疑的余地,一派昂首挺胸,并不以此为辱:“我太夤族三百八十九条族规,可有明令禁止首领不得与妖魔连理通婚?孕育生子?”

    她身为女王,既然敢这样大放厥词,那太夤族必然没有诸如此类的清规戒律。众人无言以答,她也不等人答,跟着道:“本族第一条规矩乃是但凡身为本族子弟,终身需以降妖除魔为己任,要降为非作歹之妖,该降祸害苍生之魔,却并非逢妖必诛逢魔必除,若是无恶业之妖无罪状之魔,就更不必除不必降了,此话可对?”

    她的话自然是对,群众们面面相觑,暂时没想到该怎么反驳,她不允许他们反驳,不容他们有时间多想,顿了片刻,立即道朝我一指:“既然如此,他们……”还没他们出个所以然来,她忽然一卡,意味深长的望我一眼,随即胳膊一转,指向白无尘:“他身上既无杀孽亦无恶业,本宫立他为亲王,有何不可?”

    我恍然大悟,敢情她适才是想替我们三只妖魔说好话来着,大约是想起我生前的满身血债,杀业滔天,实在不好违心,只好专指自己意中人一人。她如此作为无可厚非,我撇了撇嘴,表示谅解,心里明白了却没吭声。

    亡冥女王一番措辞无何不可,但长老们绝不允许她就这样三言两语蒙混过关,将这桩大好机会就此揭过。几个家伙各自换了脸色,依然是大长老出面打头阵,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陛下此言差矣,您是一方仙族之首,自古以来仙魔不同道,正邪不两立……”

    “住口!”亡冥女王大约也是给她激怒了,不等她说完便吹头发瞪眼:“什么仙魔不同道正邪不两立,这是哪位先贤定下的破规矩?可真是能耐,还敢叫本宫非守不可?”

    她往前踱了一步,逼得大长老连连后退:“说到正邪,本宫不得不多提两句,何谓正?何谓邪?你是不是想说自然是仙家神祇为正,妖魔鬼怪为邪。哼,胡说八道。人生在世,无愧天地无愧于心便算得正,堂堂正正便是正;那些个视人命为草芥、视苍生为鱼肉、视人情如无物的宵小方才是邪,此乃邪门歪道。而非生来为仙便是正,生来为妖便是邪。唔,大长老,你在本族德高望重,又修行多年,想来这些常识你应当是懂的了。”

    虽说常识人人都懂,却并非人人都尊奉而行,但行只是背地里行,明着却不能矢口否认,大长老只好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声。

    女王依然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一应之后,抢着道:“既然大家都明白,那也就不必拿这些愚不可及的油头说事情了。”

    堵了大长老的路,她便转向群众:“本宫自也晓得大家忧所何忧,无外乎是顾及本宫若与妖通婚,非但自己身败名裂,也令本族名誉扫地。其实不然,即使本宫未经此事,咱们太夤偏安一隅这么多年,外头的流言蜚语也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莫可抑制。其中最广泛的一条,便是说咱们太夤早非仙家神祇,而是已入魔道,专练那合欢同修采阳补阴的邪术。诸如此类的传闻不胜枚举,本宫也就不一一陈列了。总而言之,咱们早已沦为人家茶余饭后的笑柄,天人共弃的旁门左道,又何须顾及那些闲言碎语?”

    我举手作证,她说的是实话,不掺水没作假,外头可不就是这样传的嘛。

    可他们本族子弟却对这些不得而知,他们一个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两眼不看他人物,坐井观天这么多年,早就成了一只只不折不扣的井底蛙了,哪里还懂得风云变幻?

    其实亡冥女王这个话说的不对,通俗来讲,一般寻常人而言,倘若名声已经很坏了,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更坏,得想方设法补救回来,通过种种令大众尽皆认可的方式驳回昔日的好名声,方是上上之策。可她心高气傲,非但不按常理行事,更要反其道而行之。大致意思便是,左右名声已臭名昭著到了这个境地,又何须维护,不妨继续让它臭下去,反正再臭也臭不到哪里去,只消自己闻着不臭就行了,大约便是这么个意思。

    客观而言,无论何种抉择,似乎都无可厚非。

    我觉得我同女王大约是同道中人,较为愤世嫉俗那种,我若是他,定然遵从本心,选其次这一项。主要缘由有二,一来,我偏要与众不同,只需自个儿问心无愧,何顾旁人蜚短流长?背后以讹传讹,倒也不打紧,可若传到我耳中,还传得格外难听,那么对不住了,我定要去光顾光顾那传流言的源头是何方神圣,非好生照拂一顿不可;其二,其实归根结底,她这个情况除此之外也再无旁的余地可选了,天上地下五湖四海传了这么多年,太夤族的形象早已在人家心里根深蒂固,哪还能补救得回来?即使有补救之心也无能为力,不如顺其自然,坐实了这些流言,以免大家失望。

    反正是否与妖为伍已无关紧要,那就不必计较那许多。左右都是一样的结果,又何必瞻前顾后?

    女王大约同我心照不宣了,见群众虽窃窃私语不休,却无一人站出来建议,心知而今已尘埃落定,可以宣告到此为止了。不过,她今天之所以遭此麻烦,全是拜人所赐,而今自己的麻烦解决了,那么也是时候找找那始作俑者的麻烦了。

    “你不甘心是罢,还在觊觎本宫这个位子。”她扬起下巴,俯视大长老,瞥了一眼,又瞥向二长老,嗤笑:“你也不甘心,大约还在酝酿着措辞,非要将本宫驳下台不可。呵,你们几个家伙日日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搞些花花肠子,莫不是以为本宫不知你们在打什么主意?那真是忒小觑于人了。本宫早些年已有言在先,太夤族的男人个个庸碌,个个废物,你几个受了打击,认为尊严受挫,倒未一蹶不振,反而起了激励之心,奋勇上进,千方百计爬到这个位置,终于扬眉吐气。唔,这份上进心确实可嘉可许。”

    甫一赞完,忽然眉目一凌,戾气乍生:“可你们一个个贪心不足,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老之位,仍觉得不够扬眉吐气,拉帮结伙决意判我。你们叛变起因便是对本宫不服,本宫念着君臣之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理会你们搞些小动作,不料竟敢得寸进尺。也罢,既然你们不服,本宫可以给你们个机会。修仙界中实力为尊,咱们以武相决,胜者为王败者为臣。哼,不服?那便上前比划比划,必要打得尔等心服口服!”

    “理当如此。”二长老答应得很是爽快:“太夤族长之位,素来能者居之,只有修为最高能力最强之辈,方有资格领袖全族。”

    我讶了一把,身为本族长老,那糟老头子对自家女王修为如何定然了如指掌,却还敢这样干干脆脆的赞成,倒像是有恃无恐的形容。我估摸着他是觉得亡冥而今有孕在身,修为灵力必定大打折扣,他若放手一搏,没准还能搏出个名堂。何况事到如今,也已骑虎难下,不甘心善罢甘休,自然只好孤注一掷。

    正斗志昂扬说到这里,忽然一声“报~”的拖尾长音突兀响起,一名哨兵冲到亡冥女王面前,匍匐而跪,惶急道:“启禀陛下,皓天圣海群起来犯,已攻入辕门!”

    此言一出,威震四方。

    广大群众肃然静了下来,一派鸦雀无声。亡冥女王愕然片刻,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皓天圣海打了进来?怎么事先毫无预警?说来便来了?”

    哨兵道:“回陛下,军情确保无,皓天圣海掌门烈罗痕亲率三万教众,已至辕门之外,叫嚣说三刻钟之内要女王出面相见,否则便……便不客气了!”

    他说的委婉,但人人都听明白了,亡冥女王气得火冒三丈,再也无暇理会几个聚众闹事的长老们了,立即吩咐心腹,调兵遣将,集结所有精英兵力,齐赴辕门,迎战外敌。她一番号令已传完,几个长老兀自面面相觑,还没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仍处在不可思议的惊骇之中。

    变故悄然而至,女王却也能临危不乱,井然排兵,镇定兴师;几个长老却自乱阵脚,谁更具王者之风、将相之才,高下立判。

    女王传了军令,仍不理睬几个长老,径直走到我与子衿面前,客客气气道:“不好意思,原先本宫打算平了内乱立即招待二位,眼下内乱虽除,外乱又至,本宫实在分身乏术,只好怠慢了。”

    我像模像样的还了一礼,口中道:“哪里哪里,不碍事,等陛下平了外乱再谈不迟。”

    她却摇头:“只怕咱们这桩生意方才谈妥便要泡汤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皓天圣海来势汹汹,虽不知为何忽然袭到,但一场大战必然难以避免。我虽占有地利之便,可对方人多势众,有备而来,又攻了一个措手不及,若是临时开战,胜算渺茫,本宫也不知能否活到明日。未免殃及,你们还是趁着战乱赶紧离岛。烈罗痕那老匹夫嫉妖如仇,撞见了可不得了。”

    “多半有人走漏风声,他们肯定是冲你而来的,算来还是我们将太夤连累了,咱们赶紧溜之大吉罢,”子衿在后面推我,提醒着事实。

    我横了他一眼,真是恨铁不成钢。太夤族与皓天圣海隔着十万八千里,几代人也撞不到一面,自然无冤无仇,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来,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而今我一来他们便打了过来,目的不言而喻,必然是烈罗痕听闻我在此处,为夺元丹,不惜大动干戈巴巴的赶过来讨人。亡冥女王对我的事情一知半解,晓得其一不晓其二,并不知道关于我元丹四分五裂遭人觊觎的秘辛,而今她全心全意为我对付敌人,正是求之不得,何必把话挑明?

    “若仅仅只是多管闲事,何必兴师动众,遣三万教众而来,多半是有重大图谋。”

    我正要忽悠几句,子衿这大嘴巴子浑不开窍,不断露底:“陛下所言甚是,他们便是对芳菲的元丹图谋不轨,想要据为己有。哼,稍后他们必定要泼您脏水,说太夤与妖魔同流合污,天理不容,该当剿灭。他们一来肯定虚张声势,立个下马威,然后再给您个台阶下,问你要人,只需将妖魔供上去便算无辜,自可保全族平安。哼,说的冠冕堂皇,背地里却想方设法拿妖魔的元丹练妖法邪术,还口口声声倡导立身之本要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呸!”

    “闭嘴!”我七窍生烟,这下好了,老底揭完了,出卖得干干净净了:“还以为这些年你长本事了,原来长的是榆木疙瘩的本事!没长本事也就算了,居然也不长点心!”

    我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通,就差将“能不能不要这么蠢”几个大字篆在脸上了,可他依然一如既往地蠢,丝毫不能理解我的言外之意,苦着脸看我,一副委屈巴巴的形容,浑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不知道,亡冥女王却听出来了,古怪的瞥了我几眼,不咸不淡道:“敢情你是想利用我。”不等我回答,继而又道:“若果然如此,那本宫眼下只要将你们两个供出去,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免遭血洗之祸了?”

    子衿闻言脸上一白,总算后知后觉的醒悟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可现在醒悟为时已晚了。亡冥女王清楚我而今的价值是一颗烫手山芋,若包庇我,仅仅只能保她腹中胎儿一命,代价便是太夤族很有可能被夷为平地,自此不复存在,她自个儿也未必能幸免于难,说不定全族冤死,一败涂地,赔得呜呼哀哉。

    反之则只是失去腹中胎儿一人,保全本族千万人。她明白其中利害关系,既然已将话说的这个份上,自然是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可我不能就这样妥协,得顽抗到底。子衿大约也是这么想的,一听女王语气不甚和蔼,横身挡在我面前,一副剑拔弩张揎拳干架的形容。看在他这么忠心护我的份上,我打算不再计较他适才的多嘴,推开他:“干什么干什么,谈生意要心平气和的谈,态度得有诚意才行,先去旁边冷静,让我来谈。”他自然不放心我一个人谈,不肯去一边冷静,只干巴巴站着,我任由他站,自去同亡冥女王于是誓死谏言:“非也非也,陛下难道不知,烈罗痕干的这些事都是见不得光的糗事,他要维护名誉,便非杀人灭口不可,他又怎肯放过太夤?女王陛下还望三思。”

    亡冥女王一听,果然不中计:“你这话哄骗三岁小儿倒还勉强能够。烈罗痕率领千军万马而来,声势浩荡,只怕七大仙府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歼了我全族也未必能灭得了口,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她一语中的,可我并不气馁,不死心道:“我劝你还是想清楚,若是你当真打算牺牲我两个换取你族太平,你腹中胎儿必死无疑。亲生骨肉血浓于水,难道你舍得?”

    她自然舍不得,我趁她嘴硬之前便道:“你先别急着答我,其实天无绝人之路,你尚有第三条路可走,既能退敌亦可保胎儿无恙,想不想听听?”

    若真有两全其美的妙计,她自然愿闻其详,我便道:“那便是再同我合作一回,咱们同仇敌忾,将那老匹夫捉来宰了,算是替我除了心腹大患,这头目一旦阵亡,余下那帮小喽啰自然容易收拾。什么战乱之灾,血光之祸也就冰消瓦解了。这样一来,咱们双方均可一劳永逸。事成之后,我非但替你解决这一胎的麻烦,更将一同治标,根除这仙身难孕魔胎的隐患,以后天长地久,想生几胎便生几胎,子孙满堂,高枕无忧。您意下如何?”

    她尚且没说自己意下如何,那厢白无尘意下却是大喜:“如此甚好!”望向女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罢。”

    亡冥也十分心动,可她身为太夤女王,凡事都有诸多顾虑,蹙着眉踟蹰:“可是……”

    白无尘不等她可是出个所以然来,抢着宽慰:“不用可是了,我能理解你的一片苦心,你不想拿千万族人的安危冒险,其实干这桩大事也不必非以你族人冒险,我曾会过烈罗痕那老匹夫,修为不过尔尔,以我四人之力,足以将其擒获。届时咱们开启护岛结界,先将族人安顿妥当,我三人再化身为你的仆从,一同去会那老匹夫,以言语相激,令他同你比武,待他屏退兵将,咱们四人一同出手,定可一招制敌。只消擒住了他,一切难关均可迎刃而解。”

    我在心里讥讽,亏他身为修行不知几千万年的高龄老妖,居然同子衿一般天真。烈罗痕既然敢来,必定有恃无恐,你当我那半枚元丹他白吃了?若是单打独斗,十个你群起而攻也未必能胜。

    但很快我便发现,他真不愧是活了千千万万年的老妖精,老谋深算,比我还阴。

    他无视我与子衿就在旁边,抚着女王肩头笑道:“再说,血芳菲而今不是在我们手上嘛,若计划失败,咱们再将她供出去也为时不晚。烈罗痕目的达到,自也不会再与咱们大动干戈,这样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我:“……”

    亡冥女王喜上眉梢,点头赞同:“此计绝妙!”

    子衿是个沉不住气的,立即就不乐意,一捋袖子:“你信不信我将你变成血芳菲拿去塞给老匹夫!”

    他正大呼小叫,那边白无尘却背过女王冲我们挤眉弄眼。

    我立刻懂了。

    子衿这次居然反应过来,一愣间,眼珠子一转,也懂了。

    不过,他看懂的是表面,只道而行白无尘在忽悠女王。

    我看懂的是表象之外,白无尘其实是在忽悠我。

    在我看来,就他生得那副风流形状,决计是见色忘友之辈。他给我们递眼色,像是叫我两个放宽心的形容,其实就是张天师画符,倘若稍后我们以四敌一反而战败,他定然言出必践,出卖我同子衿,将我两个圆满的供了出去。

    不过,他另一句话却有谬误,我而今只是在太夤族中,而非他手中,不是他说供就能供得出去,届时若当真情状不济,恁我而今这半身修为,何愁不能脱身?何况烈罗痕再有恃无恐,也只不过得了我半枚元丹,修为至多与我半斤八两,我们这一方四大强者联手,绝无战败之理,是以……

    “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