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谋面
一觉天亮,听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鸡鸣,刘珽醒来后忙活一阵,穿戴整齐。开门时又在门口见到了那道高大的身影。
那值守之人,还是典韦。
“典韦,你昨夜没有去休息吗?”刘珽颇为疑惑。
“韦睡过了,刚刚才轮换哩。”典韦依旧笑呵呵回答。
刘珽仔细打量,看他精神奕奕,不似作假。
对此,刘珽用手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忠直虎士说的就是典韦你啊。”
简单洗漱后,刘珽前去见了刘琦等人,一同拜见了刘表。
昨日因为天色太晚,所以刘表谈完事情就让刘珽休息去了,今日正好介绍继母蔡氏给他认识。
刘珽瞅了眼,这位蔡氏大约三十上下,容貌昳丽,头上梳着堕马髻,金制的步摇上连缀着数颗珍珠。
步摇,其行步则动摇,故名,与钗钿相混杂,簪于发上。
在浅黄色襦裙的衬托下,显得她前凸后翘,身材高挑,怪不得后来老糊涂的刘表会听她的枕边风。
至于她的年纪,刘珽本以为会是什么二八少女,但仔细想想也不觉得奇怪。
蔡瑁和曹操少年交好,是一起玩到大的关系,年纪差距应在10岁之内,否则很难想象一个20岁的青年会跟10岁孩子怎么交好,一起玩泥巴吗?
曹操今年是37岁,蔡瑁三十差不多,而这蔡氏又是蔡瑁的二姐,年纪肯定比蔡瑁要大一些。
不过,古代人结婚早,十五六结婚是常事,而就算老刘刚到荆州就结亲,那这蔡氏嫁过来也已经28岁,肯定不是头婚了。
破案了,也不知这蔡家二姐是和离还是成了寡妇才嫁过来的。
后者还好,若蔡瑁是为了拉拢刘表,让自己二姐和离再嫁的话,那刘珽真的只能对蔡瑁说一句,还真有你的。
老刘头笑眯眯地给蔡氏介绍众人:“细君昨日已见过修儿了,今日带你认认其他孩儿,这是琦儿、珽儿、琮儿。”
旋即他又对儿子们道:“这位是你们的继母,还不快快见礼。”
按照长幼有序的规矩,刘琦带头朝蔡氏行礼。
这蔡氏也不像后世影视剧中的后母那般刻薄,至少表面上十分和蔼,还叫来自己陪嫁的婢女,赠送了每人一套玉的辟邪三宝。
分别是玉刚卯(严卯)、玉翁仲、玉司南,这是汉代人们用来辟邪厌胜的流行饰品。
玉刚卯(严卯)一般为一对,形制相同,玉质长方体,中有孔,可穿绳佩挂,器面刻吉祥语句,用以驱邪,其外壁四面各有阴刻两行隶书铭,共三十四字:正月刚卯既央,零殳四方。赤青白黄,四色是当。帝令祝融,以教夔龙。庶蠖刚瘅,莫我敢当。大意是佩戴者可以避免牛鬼蛇神和疾病的骚扰。
玉翁仲,体扁长,为半圆雕。两翁仲形象相同,造型简单,头顶有长发髻,脸长,以阴刻线饰双目和口;腰间以两道粗横弦纹,表示拱手;着长袍,直立正视。翁仲腰间有穿孔,可系佩。
据说,这形象来源于秦代的一位将军,威猛勇武,以之辟邪。
但是,用前朝的形象辟本朝的邪,会有用吗?
司南佩形若工字形,扁长方体,分上下两层,为两长方柱相连形,横腰环一凹槽。顶部琢一小勺,下端琢一个小盘,全器光素无纹。在中间凹细处或小勺柄处,有一个横穿或竖穿的孔,可穿系佩挂。
司南佩除了辟邪压胜的意义外,还有指导之意,引申为广闻博学。
蔡家是荆州大族,蔡氏嫁过来时的嫁妆十分丰厚,毕竟蔡家不缺钱,因此蔡氏拿出来的这些辟邪三宝各个价值不菲。
“人如其名,愿君子如玉,相得益彰。”蔡氏送出了名贵的玉饰,又和气地夸奖了众人一句。
她的嗓音倒是细腻悦耳,如玉珩轻鸣,还是那句话,怪不得老刘头之后会听她的枕边风。
刘珽等人也都恭敬地谢过。
看他们相处得如此和睦,刘表一边抚须,一边开怀大笑。
因为今天有事情要和下属商议,刘表作为刺史,为了表现尊重,不能迟到,带着众人匆匆吃了些水引饼填肚,之后他又将刘珽和刘琦领回堂上,耳提面命,叮嘱了二人一些事项。
正说着呢,就有人从前面的官寺进入府邸,登堂拜见。
来人虽穿着朝服,但是按照规矩,一般的从吏是不会进长官府邸的,都是通报后请长官去官寺商议的,想来这人和刘表关系颇为亲近。
“允见过舅父。”
刘表当即让来人不必多礼,随后对刘珽等人介绍道:“这是你们姑母的儿子,张允,其祖父为已故张太尉(张温),我早年流落四方,颇得张公照顾。汝等要以兄事之。”
刘琦听到这话,便领头向张允施礼。
张允也眯着眼微笑,大大方方的受了。
刘珽借着机会仔细观察了下张允,毕竟在演义中,他和带投大哥蔡瑁可谓是哼哈二将。
这张允身量不短,因吃喝不愁,故而也颇为壮实,只是唇上的胡须稀疏,令人容易联想到老鼠,而他还要时不时将为数不多的胡须捋一捋。
“对了,张允现为我麾下校尉,手中掌有不少精锐。”刘表向刘珽介绍后,又面朝张允道:“待会儿你带阿珽去你营中,分些精卒锐士给他。”
此时刘珽离张允很近,所以能清楚看见张允闻言脸色一僵,就好似脸上戴了一张泥作的面具,因为太阳太大,咔嚓一下晒裂开似的。
不过张允调整的很快,立马恢复从容的微笑,试探着询问:“哦,阿弟也对兵事感兴趣?需要允指导你一些带兵心得吗?”
“昨日有贼人行刺,我对安全不放心,让阿珽召些新兵,巡视州郡,看护府邸。”刘表抬眼一瞥,直接替刘珽发声:“新军初成,需要你匀些精卒作为骨干。”
张允听罢,点点头:“原来如此。”
但他心中却是颇不平静,毕竟流失兵权,要少一块肉的是自己,舅父还指明要抽调精锐。
果然,甥不如儿啊。
张允对自家舅父的操作,肯定是有愤懑的,毕竟自从刘表坐上刺史之位,是他一直掌管受刘表控制的那部分军士,恪守职责。
面对刘表和蔡瑁的夺权斗争,他一直是不偏不倚,保持中立的,因蔡瑁的姑父就是张温,两个长辈之间的事,他张允掺和进去可没好处。
甚至蔡瑁也曾明里暗里来拉拢过他,张允都装糊涂应付过去了。
张氏亦是世家大族,其他豪族迫于不成文的规定,也不好用其他手段。
如果张允当初动摇了,刘表早就被架空了,因此他自认对刘表是有一份大功的,哪想到,忠心耿耿却换来这样一个下场。
刘表也不愧是人精,张允虽然表面上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老刘瞧出了心思。
当即,刘表又随意地拉了几句家常,譬如自家妹妹,也就是张允母亲身体如何之类的,末了,刘表像是不经意间提了一嘴:“对了,允儿你能者多劳,且多有功,便辛苦你兼任南阳郡的郡国从事吧。”
郡国从事,刺史的佐官之一,主督促文书,察举非法。而且刘表给的还是南阳郡的,需知张允就是出自南阳穰县,虽然实际上南阳大部分还处于袁术治下,张家又因为张允和刘表的关系,不少人都迁入襄阳,可还有不少交好的世家豪族留在南阳,张允得了这一个名头,足可称为荣归故里。
原本一开始流失兵权的失落,到此刻的意外之喜,一下就冲淡了张允的不满。
“唯、唯。”张允惊喜之下,赶忙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