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刘景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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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黄祖

    不多时,刘琦与刘琮等人,便在一队穿直裾的侍者引领下进入此间。

    刘琦的年纪二十出头,已经娶妻了,对方也是兖州的士族出身,也跟着一起来了荆州。

    或许历史上蔡家只选择和刘琮联姻,就是因为刘琦已娶正妻的原因。

    刘琦及其妻还有刘琮、刘修,与刘表简单见过后,刘表又伸手招来一名身穿绿色襦裙的婢女,吩咐道:“领吾家儿媳和修儿去见吾妻。”

    刘修年纪太小,儿媳又是女流,自然不必参与正事,就先让他们见见自己的继室,免得打扰自己接下来的谈话。

    至此,堂内现在只剩下了父子们。

    “今日你们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本该让你们好好歇息,但你们也知道,在城门口就有贼人试图行刺阿珽。”

    刘琦和刘琮也在路上听人告知了这个消息。

    刘琦作为长兄,不能没有表示,因而关切地询问,“二郎,可有受伤?”

    “我没事,毕竟有从兄和典韦护卫。”

    见到儿子们相处和睦,互亲互爱,刘表满意地颔首,随即开始说起正事:“这些刺客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袭击,足以说明荆州兵力之薄弱。”

    “故此,我意派你们其中一人,去招募并统领新军,你们有谁愿意担此重任吗?”

    尽管可能隔墙有耳,但刘表此举的深意就是为了提前通知蔡蒯等族:自己就是要增加护卫,保卫自己的安全。

    毕竟刚发生了刺杀事件,当地豪强作为地头蛇一点警示都没有,算是他们理亏,只能再退一步。

    “琦愿侍立父亲左右。”“琮亦愿尽孝父前。”

    做出了相同选择的刘琦和刘琮,低头拱手,却是暗中对了下眼神。

    他们两个做出这样的选择很正常,因为本来就不通武事,好歹有些自知之明。

    “大人,儿在家中曾训练过族兵,不如就交给儿吧。”

    刘表在问之前就大致能确定这个答案,也就顺坡下驴:“善,既如此,明日我就以你为兵曹从事,希望你能不负期待。”

    兵曹从事,刺史的属官,主军事,秩百石。

    这个官职也充分体现了东汉许多官职位卑权重,以低俸制高俸的特点,如北军中候只有六百石就可掌监五名比二千石的北军五校尉。

    “唯。”刘珽深知此职位的重要,当即答应下来。

    次子得了兵权,刘表也不能太厚此薄彼,当即转身安抚刘琦和刘琮:“你们孝心可嘉,便跟在我身边习经吧。”

    刘琦好儒,对这个安排颇为满意,而刘琮却是一脸苦恼,他只是想躲开练兵的麻烦事,结果现在要在亲爹的监督下学习,看来以后是没有痛快日子了。

    之后,刘表着重和刘琦和刘琮倾诉了父子之情,直到下人进来禀报:“使君,黄江夏求见。”

    因为就是刘表召黄祖来的,所以他自己并不感到意外,顺手就以舟车劳顿为理由,让刘琦和刘琮下去歇息。

    唯独留下了刘珽。

    刘珽看着刘表一副早有安排的模样,想到自己即将统领兵马,自然能推断出来,便宜老爹安排黄祖过来,是为了提点自己。

    毕竟自己在带兵的经验上和黄祖相比,确实是稍显稚嫩。

    后世许多三国游戏中,将黄祖的统率数值都设为二流甚至三流,可人家还是实打实伏击搞死了江东之虎孙坚。

    实际上,在不利的局面下,却能精准抓住对手的破绽一举翻盘,绝对算是一员良将了。

    刘珽认为,对于自己这个只带过族兵,打过贼寇的军伍新手来说,黄祖给出的一些经验足够让自己收益了。

    想到这,他正了正身子。

    很快,堂外传来急促又沉重的脚步声,之后在门外停下。

    得了刘表的示意,侍者引导来人入堂。

    刘珽默不作声,仔细观察了黄祖一番。

    这是个一脸大胡子的雄壮中年人,此时却像个拘谨的小媳妇似的,快速踏着小碎步,“趋行”至堂下,跪拜刘表。

    黄祖对刘表的敬重不是装的,他也确实应该敬重。

    刘表将他从“锻锡儿”(类似臭打铁的)、“老革”(对兵卒的蔑称)提拔到高位,这是知遇之恩,又直接把手上实有的两郡之一直接交给他坐镇,这是百分百的信任。

    目前刘表实际掌控的就只有南郡和江夏,至于长沙等地,都只是“传檄而定”,也就是表面上接受刘表的领导。

    四舍五入,刘表差不多是把一半家业交给黄祖了,如果不是黄祖年龄太大,刘珽都要怀疑黄祖是不是刘表的私生子了。

    黄祖平日为人粗鄙,刘表时常劝他学习,黄祖也确实将刘表的话听进去了。

    这不,他刚学到一个自谦词,就准备现在用出来,充分表达自己对刘表的敬意。

    只见他下拜后,脑袋贴地,恭恭敬敬地喊道:“粪土臣祖……”

    在汉末好歹混了好多年的刘珽,立马用惊诧的目光看向了他,随即又瞟了刘表一眼。

    只见刘表的脸上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还用手捂住了胸口。

    “停!”刘表连忙打断黄祖的话。

    因堂上只有自己和儿子,还有黄祖这个当事人,他选择用较为亲近和不那么有距离感的称呼:“阿祖,你愿意学习礼节是好事,但……‘粪土臣’是臣子对天子上表时所用的书面语,你对我用,让我有僭越之嫌啊。”

    弄巧成拙的黄祖,当即有些口齿不清:“祖、祖万死,然仆下不是有意……”

    “好了,我知你绝非故意,下次注意便是了。”刘表有些心累地伸出手指摁了太阳穴。

    刘表知道黄祖本就一向粗疏,又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不好责怪,于是摆摆手,就把这件事翻篇。

    黄祖用错称呼并不是离奇的事,他虽然是大族出身,但大族之中经济水平也参差不平,黄祖就属于经济水平较差的那部分,也就是常人所说的穷亲戚,平时没多少机会读书。

    曹操麾下的夏侯渊也是类似情况,穷到为了养活兄弟的女儿,要饿死自家儿子的地步了,直到抱了曹操大腿后,家庭情况才好转。

    随后,刘表又招来一名侍者:“带所有人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靠近。”

    这名侍者得令后,一一把各处的侍者、婢女找出,带着他们退到远处。

    趁这段功夫,刘珽继续打量了黄祖一番,终究是不忍直视,此“阿祖”与彼“阿祖”在颜值上差距太大了。

    擦完冷汗的黄祖,在看清刘珽的外貌后,稍微和刘表一对比,也大致明白了面前人的身份,对刘珽行了一礼。

    刘珽回过礼后,坐在上首的刘表才开始正式给双方互相介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