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慎言闻言，说道：“师爷初来乍到，可知我的为人？”

    “这.....”

    “直说无妨。”

    “亭长锄强扶弱，不畏权贵，公正廉洁，那自然少不得得罪达官权贵，您的仇家比您的挚友应该多得多。”

    “师爷爽直，难怪知府大人器重，独孤序说，若他在回京城之前未能捉拿雪里青归案，皇上则亲自砍掉我的脑壳，我秦慎言何德何能，居然惊动了圣驾，惹恼了皇帝，我惊了。”

    刘师爷兀自惊道：“独孤序真的如此说？”

    “原话，一字不漏。”

    刘师爷沉默半响，“亭长可有应对之策？”

    “皇上都打算要我的脑袋了，我还有什么应对之策？”

    刘师爷：“这件事必有蹊跷，朝云国公主被劫之时，你被腾知府撤职查办，闲人一个，这事本与你无关，为什么突然又把你牵扯进来？以我看，必有小人造谣生事，诬告陷害。”

    “师爷可有良策？”

    刘师爷：“我若是你，两脚抹油，大启国呆不住，你可以去朝云国。”

    秦慎言大笑道：“师爷所言极是！”

    天宁酒肆。

    “朱管事的还没回来吗？”

    冷掌柜的端上秦慎言喜欢喝的桂花酒，牛肉，笑道：“你和他八字不合，一见面就吵架，怎滴他不见了，你倒惦记上了？”

    徐朝晖提着茶壶上前：“表哥，你来了，需得尝尝我的手艺，冰镇鳝鱼，你肯定喜欢的。”

    “是吗？”

    冰镇鳝鱼，这对灵州城来说，确实是一道比较新鲜的做法。

    “看吧，这些客人都是冲着我做的冰镇鳝鱼来的。”

    秦慎言也发现，今日客人比往日确实多了不少，几乎要坐满。

    “冰镇鳝鱼，快点，快点，小厨娘！”

    三个举止粗鲁的食客催促。

    他们突然发现秦慎言就在边，立刻收起调戏口吻，低下头假装喝茶不敢造次。

    “表哥，我忙去了。”

    冷掌柜：“你这表妹我越来越看不懂，客人搭她话儿，无论说什么，她总是一笑了之，应对得体，不温不火，不卑不亢，秦亭长，你和她可相距甚远哦。”

    秦慎言笑道：“粗人怎么能和我天姿国色的表妹相提并论呢，”

    “亭长大人，你今日神不守舍，是不是有相好的呀？”

    “哪里呢，冷掌柜的净说笑话，喝酒。”

    独孤序的出现，秦慎言还拿不准究竟出现什么问题，若事情败露，青衣卫早就拿人了，所以假公主之事照理到目前还是稳妥的。

    独孤序盯着雪里青不放，也在常理之中，敢劫持公主的人，哪怕是藏到地底里去，青衣卫也会想办法把人挖出来。

    秦慎言想不明白的是，抓雪里青并不是秦慎言一个的人事情，他说话有种幸灾乐祸的坏心思，包含着报复。

    难道师父在京城和这位青衣卫也产生了什么不舒服的纠葛？

    独孤序并没有去灵州城的驿站。

    他进入了飞海客栈中。

    掌柜的精瘦精瘦，但却精神抖擞。

    他一看见青衣卫，笑道：“大人住店？”

    独孤序逃出一块小玉佩，在掌柜的眼前晃了一下，掌柜的看见玉佩，马上道：“上差，请上二楼，二楼有上房。”

    独孤序一人走进二楼横排第六间房。

    掌柜的躬身而入。

    “佟卫良？”

    “正是属下！”

    徐掌柜左手撑着楼板，单膝下跪。

    “起来吧。”

    “谢大人。”

    对于飞海客栈的真正用途，隶属最高机密。大启国在各地还要很多这样的秘密联络点。

    联络点有多少，联络人是谁，在哪里，名单只有青衣卫的当家人手里才有，独一份。

    这些点，或是酒肆，或是妓院，或是肉行、米行、茶行、又或是药行、又或是杂耍行、鼓乐行、甚至是棺材铺子。

    青衣卫用遍布全境的秘密联络点，收集所在地的各类杂情，上至衙门富商，下至江湖琐事。

    大启国一般不轻易启用这样的点。

    联络点有什么消息，一般会通过书信方式联络，除非发生紧急活重大事件。

    “佟掌柜，你可知罪！”

    佟掌柜慌得双脚一软，几乎又跪下。

    “大人指的莫非是朝云国公主被劫一案？”

    “还能有那件事？”

    “独孤大人，朝云国被劫持一事纯属突然，我等猝不及防，所以.....”

    独孤序双眼盯着佟掌柜：“这件事先放一放，秦慎言和腾知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邢卫那个蠢货，也不问明实情就把腾知府杀了，朝云国公主被劫持，秦慎言却恰好被腾知府撤职查办，这是巧合吗？”

    佟掌柜的回道：“大人，这件事是因为雷震山的私盐引发的，秦慎言抗令暗查雷震山的私盐，腾知府不允许，一怒之下就把秦慎言撤职查办，这和公主的被劫持不是一码事，属下以为.....”

    “不是巧合？”

    “正是，属下以为这的确不是巧合，秦慎言和腾知府素来不和，因秦慎言的师傅是京城射术教头，又是三皇子的射术师傅，所以，腾知府只好一忍再忍，直到秦慎言抗令他才把秦慎言踢出衙门。”

    独孤序立在窗户前站了一会儿后，来到桌边。

    佟掌柜的疾步迎上，帮他搬好凳子，倒上热茶。

    “大人此行.....”

    独孤序眼睛本是望着桌面，他翻眼看了佟掌柜一眼。

    掌柜的吓得忙道：“属下该死！”

    “你还知道什么，有关秦慎言的。”

    “这人行事武断，手段狠辣，做事不计后果，不攀附权贵，不.....”

    “我说的是最近！”

    “最近，最近，最近他的老家来了一个表妹，在天宁酒肆干活，大人，他有问题？”

    独孤序徐徐将杯子端起，又放下。

    “你可知他是如何将公主救回来的？”

    “大人，此事有点怪，公主被秦慎言营救回城，马知府应该昭告全城，大肆渲染才对，灵州衙门暗线打探到的消息是这样，公主被秦慎言救回后，当夜就被马知府亲自护送公主入京城，中间没有半点耽搁。”

    独孤序终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这并不奇怪，皇上亲自督办的大案，马知府也不想节外生枝，他怕夜长梦多，若公主在被人劫持，他就成了第二个腾知府。”

    “大人，奇怪的是，秦慎言第二天骑着快马去追马知府，次日清晨他才返回。”

    “有这事？”

    “千真万确，大人，但他们到底谈了什么，秦慎言为什么匆匆忙忙的追上去，目前还没查清楚，董超那些人嘴巴严实的紧，他们都是秦慎言的最忠实下属。”

    “他们？”

    “秦慎言有四个心腹，董超，方绝，向丘子，十三郎，这伙人办事，衙门里里外外没人知晓，就连知府有时候他们也瞒着，这些个人有绰号，叫灵州五大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