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影站在春月旁边，哭到快要窒息。

    日常如此威严的军人，此刻表现出的脆弱而绝望的神情无疑让所有人动容。

    界殊却从心底觉得不寒而栗。

    她没办法不去多想。

    但是，动机呢？

    这是最重要的一环，也是尚未明确的一环。

    界殊和加帕从不缺少疼爱。

    周围人甚至以为她们失去了伟大的母亲，而对她们更加关心爱护。

    琉明被提拔为副指挥官。

    在此之前，所有人一直以为接替春月的人是砚影。

    但是谁也不能否认琉明极具天赋。

    身为正指挥官的爷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选择砚影。

    当权者平静地看着前来问询原因的砚影：“比起副指挥官，我更希望你能继续带领精英一队。

    琉明升为副指挥官后，她的精英六队将由斐燕负责。

    而你的精英一队，我想不出谁比你更适合。”

    只是这个理由吗？

    砚影不敢看指挥官的眼睛，犹豫再三，说道：“春月不再了，您……”

    “春月死得光荣。”蔚澜用他那双平和的眼睛看着对方，砚影只是匆匆对视就又低下头去。

    太像了……春月那双绿色的眼睛，跟她父亲一模一样。

    “对不起。”砚影低头跟指挥官道别。

    “希望你能够和春月一样，尽心尽力地为黎落市效力，无论是不是以指挥官的身份。”

    “我会的。”

    ……

    时衫与秋花的孩子在初冬出生了。

    界殊注视着那对龙凤胎，妹妹跟春月很像很像。

    都是白色的毛，甚至连背上犹如树影一般的花纹都一模一样。

    为了纪念姐姐，秋花给妹妹取名为叶月。哥哥叫树月。

    与此同时。

    姐妹俩逐渐成长起来，在导师的带领下，已经小有风采。

    界殊和琉明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界殊看着已经坠入爱河的琉明和斐燕，心甘情愿地吃着狗粮。

    谁也没想到，昔日速度竞赛上的死对头，如今会走到一块去。

    就连琉明自己都觉得戏剧化。

    “当初我的老师一直念叨着，“琉明”你可不要被他比下去，“琉明”，你一定要赢过他。”

    斐燕接过琉明的话往下说：“不仅是过去，更是现在和将来，你都是胜者。”

    界殊看着两人，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加帕训练完成后，从沙场那儿跑过来。

    界殊看到她的手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沙粒。

    加帕迫不及待地开始跟妹妹分享她刚刚听到的八卦：“堪娅告诉我的，你们猜怎么着？”

    堪娅在后头：“春帕，你别——”

    傲娇如她。堪娅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一个八卦的人。

    “她看到爸爸和雪儿在一块了。”

    砚影和雪儿？

    “其实也没有。”堪娅急忙否认到，“我昨天只是看到他们两人一起在餐厅吃饭，仅此而已。”

    姐妹俩反正都训练完了，加帕拉着界殊跟老师告别后，直奔学校对面的训练场。

    果不其然，雪儿等在门外面。

    加帕将自己和妹妹藏在围栏下面，静静地等待着。

    军人们的训练时间也快结束了。

    界殊看到砚影是一反常态最早出来的那个。

    要知道，按照以往的惯例，砚影总是很早进训练场，很晚出来。

    可是今天，砚影走出训练场的大门，直奔雪儿。

    这种温柔的眼神，界殊已经不记得砚影何时出现过。

    看上去还真得像是在一起了。

    关我什么事。

    界殊随即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了。

    她明白自己越是不想在乎，就越是在乎。

    “关我什么事”本意为“为什么”。

    界殊注意到了自己仍关注着砚影，于是她有些赌气地转过头去。

    她看见加帕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父亲和雪儿，但是仔细一看，她显然也已经走神。

    “雪儿真好看。”加帕说道，“他们在一起一定非常相配。”

    界殊强忍着自己不去反驳这句话。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她一直对鱼王国有厌恶憎恨之意。

    界殊不讨厌她，但也喜欢不起来。

    她身上留着鱼王国的血。

    界殊想到了几个月前自己送别春月的最后一眼。

    她的整个腹部被鱼类入侵者撕开，左侧胸椎骨头依稀可见。

    巨大的痛苦让春月的身体扭曲着，界殊在她身上闻到了鱼王国入侵者血液的味道。

    是那种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腥味。

    界殊不会对雪儿怎么样，甚至还经常跟加帕去找这位大姐姐玩。

    界殊觉得自己也挺矛盾的，一方面如此仇恨鱼王国，一方面却又一直小心翼翼地讨好这位柔弱的姐姐。

    “嘿！”加帕小声叫她，“你在想什么呢？”

    界殊回过神来，发现父亲和雪儿已经并排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