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离堆克制不住的收紧自己的手，他的眼神也较之前温柔了许多。

    狼杀刃一爪子抓来，竟抓伤了离堆的手臂。

    几根黑白混色的毛发，带着些许鲜血，掉落在地。

    “都是妖怪，就应该与人类不死不休，而你……为何帮一个捉妖师？”狼杀刃舔着爪子里的血，语气不善的问道：“莫非，你爱上了自己的天敌？”

    狼杀刃又冷笑道：“若是如此这般没有骨气，你就不配为妖，死百次也毫不足惜！”

    “爷爷！”狼琅琅小声的叫道。她很反感自己的爷爷动不动就将煽动人类和妖怪为敌的言论，时常挂在嘴边，这又是何必呢？

    “生而为妖，又非本意！”离堆毫不掩饰自己对人类的亲近之意，更没有否定自己对董惜萱有好感一事。

    爱了便是爱了，心动就是行动！

    他从不会后悔自己所做出的任何决定，哪怕是个错误的开端，那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无怨无悔！

    “该死！”狼杀刃凶相毕露，獠牙一亮，扑上去就要咬离堆。

    离堆飞起一脚，不偏不倚，正中狼杀刃的眉心。

    这一脚，力道之霸道，都能清晰的听到骨裂声。

    “爷爷！”狼琅琅忙扶起爷爷，又怒视着离堆，问道：“大家相识一场，有必要这么狠吗？他是我爷爷，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吗？”

    狼琅琅越说越激动，她两眼猩红，瞳孔放大，几乎失去理智。

    离堆依然不为所动，扛着董惜萱就要走。

    这个时候，董惜萱已经快要完全清醒，她依稀能感觉到来自离堆的温暖，让她有种惬意的舒服。

    “爷爷！”狼琅琅大叫道。

    随着狼琅琅悲痛欲绝的大叫，只见狼杀刃又一次自寻死路的冲上去攻击离堆，不仅再次被离堆踢中狼头，还挨了一记窝心脚。

    “砰！”

    狼杀刃倒飞出去，后背重重的摔在树干上。

    “噗！”

    狼杀刃当场吐血身亡，死不瞑目。

    “爷爷！”狼琅琅哭喊道。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会死在自己的面前。

    离堆可不会因为一头狼的死，就浪费自己的情感，他还是要走，头也不回的那一种。

    狼琅琅无法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也接受不了仇人这么拍拍屁股当个没事人一样的走了，她更接受不了的是出现在董惜萱脸上的笑容。

    董惜萱在笑。

    她之所以发自内心的笑，是因为离堆没有丢下她不管。

    而她还不知道才刚发生的事，所以她一睁开眼，对上的是狼琅琅怨恨的眼神。

    “琅琅，你怎么哭了？”董惜萱笑着问道。她只是拍了拍离堆的后腰，离堆便懂了她的意思，立刻将她放了下来。

    董惜萱很开心，很喜欢她与离堆之间产生的默契。

    狼琅琅看到董惜萱还在笑，还和离堆相视一笑，这无疑是在怒火中烧的狼琅琅心里又添了一锅热油。

    “董惜萱，你就这么开心？指使这个背叛妖族的妖怪杀了我爷爷之后，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枉我还真心拿你当朋友，你就是这么对我？你明明早就醒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装睡？害死我爷爷的罪魁祸首，是你，是你董惜萱！”狼琅琅怒气冲冲的控诉道。

    就在狼琅琅想要扇董惜萱一耳光，也算是出气的时候，离堆快速抓狼琅琅的爪子，扔到一边去。

    狼琅琅知道离堆会护着董惜萱，不让董惜萱受到一点伤害，但她还是没有想到离堆会这么保护董惜萱。

    这让狼琅琅忍不住大骂道：“叛徒，还我爷爷的命来！我杀了你这个叛徒，该死的叛徒！”

    在狼琅琅眼中再无清澈单纯，她有的只是无尽的怒火和难言的羞愤。

    她不该将董惜萱错看成好人！

    这世上的人类，最坏，最该死，最不该存在！

    “慢着！”董惜萱还没清楚在自己昏迷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看见狼琅琅想要伤害离堆之时，她还是习惯性的掏出灵符，想要保护离堆。

    只不过，董惜萱掏出的灵符虽对狼琅琅构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却伤透了狼琅琅的心。

    “哈哈，我就是个傻子，居然会把仇敌视作自己的朋友，原是我该死！”狼琅琅狂笑不止道。

    “琅琅，你听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离堆有什么仇什么怨，但你听我解释，离堆很好的！他是妖怪这不假，但就像你和我一样，都是朋友嘛！无论你对他有怎样的偏见，我都不允许你伤害他！”董惜萱说完话之后，才注意躺倒在一旁地上的狼，一头死翘翘的老狼。

    再结合狼琅琅说的话，董惜萱多少猜出刚才发生的事，这不就意味着一个可怕的事实：离堆杀了狼杀刃！

    董惜萱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正在啃竹子的离堆，离堆感受到董惜萱起伏不定的情绪，也不抬头，也不解释。

    在离堆看来，一头老狼而已，早死和晚死都是死！

    区别在于，死在他离堆的手上，那是这头老狼的福气！

    “为什么啊？”董惜萱想问离堆要一个答案，但离堆就还是那副冷酷无情又谁也不爱的嘴脸，无视所有人。

    狼琅琅怒道：“还能是为了什么？为了你呗，妖怪为了保护一个人类，杀了自己的同类，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只能说很抱歉，这事儿不怪离堆，全都怪我该死，还没死成呗？是我该死，该死，该死！”董惜萱舍不得责怪离堆，也不能说离堆的不是。

    没有离堆的保护，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多少百回，早到地底下享受鬼生。

    董惜萱也是果决，飞快转过身就要投河自尽。

    一命换一命，两清！

    “……！”狼琅琅也没有想到董惜萱会这么做，不是都说人类是很狡猾又怕死的动物吗？

    就在董惜萱跳下河之后，河面上很快又恢复平日里的宁静无波，再无波澜。

    在水里面，潜藏在这儿的是鱼鳞虫怪，它们还没走远，在董惜萱碰到水的那一刻，就已经再度包抄过来。

    杀人与进食，报仇与存活，在鱼鳞虫怪这儿从来都是多项选择题。

    “连你也怨恨我？”董惜萱平静得问道。她在水里与鱼鳞虫怪凝集成的骷髅眼遥遥相望，似乎都能窥视对方的内心深处。

    鱼鳞虫怪也不废话，指挥一群虫子去啃食董惜萱。

    都是食物。

    吃得了又消化得了，再排泄。

    这和人类，也并无不同！

    万虫噬体，比董惜萱想象的还要……？

    竟然没有她预想之中的剧痛！

    “谁？又是谁救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