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白玉京就在自己的脑子里，荆泊舟决定先不回家，把情况搞清楚了，然后再适应一下以后再说。

    “恶魔大人……”荆泊舟好奇地问道。

    “既然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以后可以叫我的名字。”女孩变成了普通小女孩的神态。

    “白大人……”

    “行了，你干脆叫我白小姐吧。”女孩显然逐渐习惯了这个星球的文化。

    荆泊舟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色的白小姐，问道：“白小姐，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吗？”

    眼前的小女孩，确实非常美丽，非常可爱，非常性感……荆泊舟急忙止住了这种想法。

    我可不是萝莉控。

    白小姐白了一眼荆泊舟：“呸，萝莉控！”

    荆泊舟急忙想要解释，白小姐已经说了下去：“这个形象，是根据你大脑里最有执念的一个形象，再加上你平时看的那些比较让你心跳加速的造型的合成的。”

    原来如此。

    等一下，你不要随便观看人家大脑隐私啊！那些里番啥的，都是贱人韩霖存放在我这里，我只是批判性地看一下而已啊。

    “行了，废话说完了，现在该说正事了。”白小姐站起身来，“那艘纳米飞船已经转化成纳米机器人融入你的血液。目前它们还是待机状态，要激活它们吗？”

    “激活它们能干嘛？”荆泊舟问道。

    纳米机器人？难道它们才是系统？

    荆泊舟有点小期待。

    “激活他们，就能毁灭宇宙啊。”白小姐耐心地解释道。

    得了，看来这些纳米机器人也没啥用。

    显然读到了荆泊舟思想，白小姐想了一下，诱惑道：“激活纳米机器人，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智慧超群、力大无穷。”大脑中的白小姐耳语一般，轻声地补充道：“还能滋阴壮阳，十全大补呢。”

    荆泊舟口水都流出来了。

    处男吗，对未来的期望总是会高一点，总是希望自己能够更强、更大、更久嘛！

    “激活，激活！”荆泊舟跳了起来，笑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地说道。

    下一秒荆泊舟摔倒在地，脸色发青、口吐白沫、肌肉抽搐，全身痉挛。

    他的整个身体经历的前所未有的痛觉。

    每个细胞都在痛。

    按照这个星球的医学，人类把痛觉分成10级。

    那么，此时此刻，荆泊舟的每个细胞的疼痛等级达到了1000级。

    嗯，再乘一下全身细胞的数量，你就能大概算出荆泊舟现在有多疼了。

    普通人早就通过昏迷或死亡来摆脱这种痛苦了。

    但此时此刻，荆泊舟的大脑非常清醒，完全无法昏迷过去。

    在当前宇宙中，有32个星球的语言能大致表述这种痛苦。

    但在这个星球上，最接近表述这种的痛苦的，只有四个字和几个标在后上方的数字：生不如死26次方。

    白小姐没有一点同情的表情，也没打算做点什么。

    她不屑地站在荆泊舟的身旁，说道：“疼痛不过是一种信号，告诉你肉体受到了伤害。由于你们的感知系统实在太粗糙了，你的身体把很多不是伤害的行为当做伤害，所以，这一瞬间，你的大脑接到了无数报警信号。没事，乱一阵就过去了。”

    你TM倒是来试试！

    荆泊舟不但说不出话来，连大脑都运转不灵了。

    但白小姐的话倒是让荆泊舟有了一点明悟。

    所谓的痛，不过是一种神经电信号。因为对身体受到伤害的恐惧，才会放大痛的感觉。其实，让人痛苦的，不是神经信号，而是恐惧。

    一旦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荆泊舟轻松了好多。

    关于是否信任纳米机器人不会身体造成伤害，荆泊舟觉得还是不要去深究的好，直接单纯地相信吧。

    不然还能怎样？

    一旦接受了“纳米机器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我有好处”这个设定以后，疼痛的感觉瞬间下降。

    还是很难受，还是会联想到死亡和痛苦。

    不过现在全身不再抽搐了，而是痛得满地打滚。

    现在荆泊舟的大脑里，各个细胞疼痛的呼叫信号，如同一片怒吼的海洋，汇集成一块怒吼的铁锤，不断的砸着荆泊舟大脑。

    目前痛苦下降到了生不如死8次方。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1个小时。

    中间白小姐出现了几次，皱着眉头，发表了对当前情况的个人看法：“这个身体太低级了，太低级了。”

    这显然不是什么安慰人的话，对减轻荆泊舟的痛苦一点帮助都没有。

    半个小时以后，荆泊舟从满地打滚，变成了蜷缩着身子惨叫。

    又过了15分钟，荆泊舟从蜷缩身子惨叫，变成躺平后的痛苦呻吟。

    最后3分钟，荆泊舟安静地躺着，脸上洋溢着甜美、舒心的微笑。

    这3分钟里，白小姐用多巴胺、内啡肽之类的东西冲刷着荆泊舟的大脑和神经系统，将所有痛苦的感觉祛除。

    爽得荆泊舟都想要再来一次这种一条龙服务了。

    荆泊舟站起身来，踌躇满志地看向远方。

    啊呸，完全没有武林高手等级提高后那种天地分明的感觉。

    “喂，系统，系统。”荆泊舟试着在心里叫道。

    没有反应。

    “纳米机器人？纳米机器人？”荆泊舟在心里呼唤。

    “什么事？”一个平板、机械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有门！

    荆泊舟笑了。

    “那个，我现在有啥能力了？”荆泊舟小心翼翼地问道。

    “P的能力都没有。”平板机械的声音充满了不屑。

    嘿，还是个坏脾气的系统！

    “哎？难道连翻个墙，找个里番的能力都没有？”荆泊舟急了。

    痛了半天，啥效果都没有？

    白小姐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你的狗脑子全想着这些东西。”

    “哎？啊？那啥，纳米机器人呢？”荆泊舟慌张地问道。

    “刚才就是我。我还想看看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呢，没想到你就想要这个！”白小姐明显有点怒了。

    荆泊舟急忙解释：“那个，那个，变恶魔不得从小做起吗？勿以恶小而不为嘛！”

    “我摊上个什么玩意啊！”白小姐捂着额头，表情痛苦不堪。

    “那个，纳米机器人进了我身体，到底有什么用处啊？”荆泊舟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到荆泊舟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正题，白小姐变得严肃起来。

    “力量！压倒一切的力量！”白小姐漂浮到了荆泊舟的前方，目视远方，神情庄重。

    力量大了？以后捡垃圾可以扛大包了？

    感应到荆泊舟这个想法，白小姐瞬间泄了气。

    她懒得再跟荆泊舟斗气，无精打采地解释道：“现在你身体里的纳米机器人，有着超越这个维度的力量。只要你一拳挥出，你就能毁天……我靠！我靠！镜！”

    就在白小姐解释的时候，荆泊舟按照平时的习惯，微微下蹲，侧转身子，放松手臂，接着腰部用力，将拳头向天空甩出。

    这一拳的打法，是韩霖这个贱人教荆泊舟的。

    中学的时候，第一次陪韩霖打架回来，荆泊舟手臂用力过度，打完都差点断了。

    韩贱人帮荆泊舟按摩活血完毕，拿出一个用铁丝绑着的石块和一个用线绑着的石头，问荆泊舟：“你说，哪个打着更疼。”

    还不等荆泊舟回答，韩霖用铁丝绑着的石块捅了捅荆泊舟，又拿起用线绑着的石头，扔到荆泊舟的脑袋上，发出“梆”的一声巨响。

    “看到了吧，用铁丝绑着是石头只能捅，缺乏动能。用线绑着的石头，靠着自身重力和势能，能够更加有效的做功，产生更大的冲击力。”

    你一个物理考30分的人跟我这个物理考75分的人解释动能、势能？

    “那你试试这个！”荆泊舟把铁丝的顶端折弯，然后，拿在手里旋转甩动着，冲向韩霖。

    铁丝顶端的石头像是风车一样的转动，不断砸在韩霖的背上、头上，算是出了荆泊舟一口恶气。

    不过，荆泊舟也算是明白了，手臂放松、通过腰力将拳头甩出，击打效果要比用肌肉用力出拳效果更好。

    所以现在，荆泊舟打出了这一拳。

    出拳的一瞬，惊慌失措的白小姐喊出了“我靠！我靠！镜！”这几个词。

    如果用高速摄影机拍摄，用慢镜头重放的话，当时的情况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荆泊舟的拳头甩出，当他的腰基本挺直、手臂刚刚伸出身体前方时，他的拳头前部出现音障，拳头顶端开始发红燃烧，肌肉皮肤组织脱落。

    当他的拳头到达身体最远端时，手臂上的皮肤和肌肉都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烧焦的骨骼。

    此时，音障消失，一股大约横截面有一平方公里的推力朝着天空飞去。

    先不说天空的后果。

    当荆泊舟拳头到达身体的最远端后，他的的手臂连带着半边胸腔从身体撕裂，骨骼飞溅、血肉横飞。

    那半边胸腔在手臂的带动下朝着天空飞去。

    眼前的灵湖、不远处的公园和稍远处的城市边缘，被砸出了一个弧形的深坑。湖水在空中气化，眼前的空间扭曲。

    远处，那颗不会升落的小卫星被砸成粉末。

    原本的月亮像是被利刃切割一般，变成真正的弯月。

    于此同时，荆泊舟刚刚脚下用力的效果出现了。

    地面被荆泊舟的脚分成了两边，瞬间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巨大的山谷，并且越来越大。

    山体滑坡、地震啥的都不算个事了，地下的岩浆直接开始往上汩汩地翻涌着，瞬间弥漫了视线所及的所有地面。

    破碎的荆泊舟一个脚站在那里。

    疼是有点疼，不过也还好。

    主要是没心思顾到疼。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这样子，这颗星球算是玩完了。

    那么，上面的所有人……

    还不等荆泊舟哀伤、后悔、痛苦，飞出去的半边身体、断落的腿和各种身体碎片从几个方向飞了回来，连接回荆泊舟的身上，伴随着大约生不如死12次方的痛苦迅速跟荆泊舟融为一体，烧毁的肌肉、皮肤重新长出，大约12秒后，荆泊舟又变成了好好的一个人。

    除了衣服破碎了一大半。

    有那么一瞬间，荆泊舟对纳米机器人神奇的生物修复功能感到了惊叹。

    也就一瞬而已。

    剩下的，就是无尽的痛苦和哀伤。

    我毁了地球，我杀光了所有人。

    荆泊舟估摸着，是不是往自己脸上来一拳彻底解脱。

    但看着纳米机器人这付勤劳能干、兢兢业业的样子，可能真的跟白小姐说的一样，自己从此就不死不灭了。

    不知道岩浆会不会烧死纳米机器人。

    “死你妹啊！”白小姐的怒吼声传来。

    视界中的白小姐冲了上来，挥动手掌，不断扇着荆泊舟的耳光。

    荆泊舟的神经系统配合着白小姐的动作，完美地传递着挨耳光的真实感受。

    荆泊舟抹了一把眼泪：“我完成了你毁灭这个星球的任务了。你把纳米机器人带走吧。”

    “你TM下次把话听完了再动手，行不行啊！行不行啊！”白小姐揪着荆泊舟残缺不全的衣领，用力晃动。

    “我哪知道有这个效果啊！”荆泊舟苦笑着又抹了一把眼泪。

    白小姐甩开荆泊舟的身体，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那颗黑色的蛋。

    “纳米机器人分布全身血液以后，需要把这个能量核装入中心位置，跟纳米机器人产生连接，这之后你才能逐步操控这些纳米机器人。”白小姐没好气地解释。

    嗯，原来这个东西才是系统。

    不过现在，荆泊舟懒得要了。

    “纳米机器人能把这个世界恢复吗？能复活所有人吗？”荆泊舟怀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恢复个P啊！”白小姐愤怒地说道，“把蛋装上。”

    荆泊舟看着眼前的残破的世界，哀伤地说道：“算了，就这样吧。有什么办法让我干脆死了算了？”想了一下，荆泊舟又加了一句：“如果不那么的疼的话，最好。”

    白小姐想了一下，“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你求我啊！”

    荆泊舟立刻跪倒在白小姐脚下，“求求白小姐恢复这个星球！求求白小姐让所有受到伤害的人复活！求求白小姐让一切回到我没有出拳的那个时候。”

    “是不是以后你都听我的？”白小姐问道。

    “全都听你的，全都听你的。”荆泊舟忙不迭回答。

    “我要让你毁灭这个宇宙呢？”白小姐冷笑地看着荆泊舟。

    “这个……这个……恶魔嘛，可以从小事做起……”荆泊舟支支吾吾。

    我求你恢复地球，你TM让我毁灭宇宙？你这是有多闲啊！

    现在，荆泊舟对白小姐要毁灭的宇宙的力量不再怀疑了。

    此刻，只要能让一切恢复，荆泊舟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仔细一想，除了身体，他也没啥代价好付出的了。

    而身体，如今被纳米机器人控制，估计想要付出什么代价也付不出了。

    “装上能量核再说。”白小姐冷冷地说道。

    行吧，爱咋咋地吧。

    荆泊舟大脑的念头一起，白小姐手里的蛋就消失不见了。

    “呃，蛋呢？”荆泊舟问道。

    “在你身体里。”白小姐似乎专注地看着什么，表情逐渐变得垂头丧气，然后忽然疯狂的抓着荆泊舟的衣领，又开始不断地扇着荆泊舟的耳光。

    “我让你随便出拳，我让你随便出拳！”白小姐嘶吼着，“我们都要死了！”

    死就死呗！这不是正求死不能嘛！

    等一下……

    “不是说纳米机器人可以让我不死不灭吗？”荆泊舟觉得临死前不妨多了解一下这个设定。

    白小姐扔下荆泊舟，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挥舞着，像是佛家的手印，又像是印第安人的手语，然后叫了一声“镜收”。

    几乎没有任何时间衔接的，荆泊舟的眼前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灵湖、公园、城市、天上的两颗月亮，后面的山，脚下的树丛和草，还有身上的衣服，都跟出拳之前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损坏。

    “这一切都是幻影？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荆泊舟欣喜中充满了好奇。

    “幻影你妹啊！”白小姐仍然怒气冲冲，“我们真的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