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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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

    不是每个人都像岁暮雪一样每天闲的没事干,他们大多秉承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将将亮,就有炊烟袅袅升起。

    王家父子一早出门去了,给岁暮雪留了饭和纸条,让他自己出去玩玩。而岁暮雪也不负期望的找了个好地方坐了半天。

    每个人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那旗子上有人在看,可一抬头又什么都没有,都以为是祖宗显灵,纷纷拜了拜。

    而坐在旗子顶端的岁暮雪为了制造出这个感觉,可是煞费苦心的将上好的隐身符倒推逆行,坏了里面大半的符文才有了这劣质的功效。

    这已经是最低下限了,未筑基,有点凝气修为的都能看见他。他在找,找一个在望向这里,眼神有一瞬间变化的人。但这个人也许躲在暗处,他也许已经看见了岁暮雪,但岁暮雪没有看见他。

    “也不知该说你是胆大还是胆小……”岁暮雪苦笑着看着旗子下面跪的颤颤巍巍的人。这人不过是在偶然间和他在虚无中对视了几下,就吓破了胆子,颤抖着两条腿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嘴里念叨着不成句子的话。

    他明显是做了亏心事,正心虚害怕着呢,冷不丁察觉像是有人看着自己,顺着看去是那世世代代供奉的祖旗,是祖宗显灵还是如何,都是压垮他良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跪了太久了,匍匐着身子,引得不少人注目,有人开口问他:“阿旺,又不是逢年过节的,你上这老实跪着做甚?”

    名叫阿旺的男子身子一哆嗦,恶狠狠的抬头瞪回去,“你管我!”

    也许是他在村里名声不算好,态度又过于恶劣,众人觉得无趣,又纷纷散了。

    只有岁暮雪,他将那些碎言碎语听了个完全,全是些“别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你自己”之类的,不难猜出这家伙要么刚杀了人,要么刚与人发生冲突致人死亡,毕竟对着活人可不会有这么强的愧疚心。

    像这一类人反而可以优先排除是岁暮雪要找的那个人,因为他们有罪恶感,不然不会颤抖着跪在这里。

    岁暮雪轻巧的跳下来,弯下腰在阿旺耳边轻轻的问:“他人呢?”

    这一声很轻很轻,带着些虚无缥缈的感觉,冷不丁的就像是听错了,可阿旺确实快疯了,那种耳朵边上甚至有股热气的错觉。他满头大汗的四下张望,确实没有人在,更没有说话声。

    “他在哪!”

    这一声比上一声还要清晰,更具威严,阿旺害怕的心理终于是破了他的胆子,连忙磕头道:“在湖边小断崖下,祖宗饶命!祖宗饶命!是他自己摔下去的!不是我推的!!”

    死的是谁岁暮雪并不好奇,他只是单纯的想吓一吓这个人。一直捏在手里的罗盘微不可查的晃了一下,岁暮雪凝神看去,罗盘指向了西北角。

    他一直不怎么喜欢西北,因为死门通常在那个方向,谁会向死而去。

    黄符在顷刻间燃烧,岁暮雪一指西北,低喝一声:“去!”火光摇曳着向西北飞去。这火虽微,但沾身不灭,是焚骨成灰的丹炉符火。

    岁暮雪追不上那火,他此刻又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把所有尾巴都打包送回去,哪怕把那个傻子留下也好啊!

    他以两条腿向着西北方跑去,但终究是迟了一步,符火早已将所触及的东西烧的焦黑。那是一个人形的灰烬,在心脏处留下了一个晶核,其中有一个灰色的符文在闪烁。

    岁暮雪认得,这是傀儡咒。

    那些失踪的人去了哪里可想而知,这背后作乱之人让王乐的父亲背了黑锅。

    “看来你也是害怕的。”他拾起那个晶核握在手中,他的意外到来让那个人害怕了。对方躲在这里用凡人练手,而他明目张胆的坐在大旗上专门给那个人看见,对方摸不清他的修为,本想用一个傀儡试试水,却不想刚有动静就被察觉到,烧成了灰烬。

    “你若遇见别人我不知道,但在我面前,只要你留有踪迹,你就逃不掉!”罗盘咔咔作响,在岁暮雪将傀儡晶核放入其中后飞速运转,指针向着一个方向不断的偏移,对方在不断的移动。

    指针最终指向了那间小小的洞府,那里有大量的傀儡,仿佛那些傀儡给了幕后之人足够的信心,只要在那里,他就不会畏惧岁暮雪。

    他又回到了那间屋子,但并没有贸然的下去。毕竟他是凡人之躯,若非是有大量的法宝在身上,是会被人一击杀死的。在给自己套好了几层防护确定不会被偷袭暗算丢了小命以后,岁暮雪起身,一拳击碎了镜子。

    “你这小老鼠,倒是挺会躲。”这个小洞府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之前那些歪歪扭扭的放着的傀儡现在都站了起来,呆滞的目光紧盯着岁暮雪。而在傀儡之后,有一个罩在袍子里的人。

    这一次,他主动的跳了下去。

    就像投入湖水中的一颗石子,他刚一落地,满地的傀儡就冲他冲过来,岁暮雪冷哼一声双指并起,之前小小的一撮符火再次在指尖闪烁。

    躲过一双双乌黑带毒的手,岁暮雪将手指点在诸多傀儡的心口。曾有人教过他,初级傀儡都有晶核控制,这东西要么在脑子里要么在胸口,只有高级的傀儡,符文化在全身血肉里,那才是真正的炼化。

    洞府燃起烈火,火光映照下岁暮雪看见袍子下的脸扭曲了一瞬,然后对方双手飞快掐决,祭出一柄浮尘。浮尘细丝分出一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岁暮雪抽来。

    岁暮雪并不闪躲。他刚刚在对方动用灵力的时候估了一下修为,不过区区筑基,使得动这浮尘两根丝已经是勉强。要想撼动他护身的法宝,起码得一柄全部抽过来才能打碎。想到这,岁暮雪便放心大胆的凑上前去,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作怪。

    对方估计也没想到遇到个这么莽的,一手拍在储物袋上,又唤出两个傀儡。这两个明显比满地随意放的要好许多,动作也快捷不少。

    但这依然不能阻碍岁暮雪的脚步,他毫不留情的将这两个傀儡也烧了,此时他距离对方不过三步距离。

    掌风一击,袍子应声而落,待看清幕后之人的面貌,岁暮雪也不怎么意外。

    是那个村长。

    他在村子里是说得上话的人,要造谁的谣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什么大小事都会被人告知,最重要的是,那天所有人都拜‘祖旗’时,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拜的,而且位置就站在旗子下面,所有人拜的事实是他。

    “大人饶……”

    眼看打不过,对方正想跪下求饶,但岁暮雪不给他机会,一掌拍在其眉心,烈火就吞噬了这老鼠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