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又去哪个死人堆里打滚了，身上这么臭。”刚开始没注意，等头脑冷静下来了这股味道简直直冲天灵盖。

    岁暮雪闻了闻自己，香的啊，也没去乱摸什么更别提打滚了，“有吗？”

    “你现在顶着浑身死气就差冒烟了，我草我刚刚还背了你！”青野醒悟过来后拍拍自己的后背，然后想起来这种脏东西沾不到他身上。果然是被闹的昏了头。

    要说去过什么地方，这地方可不好言说，毕竟没看没摸，只是踩了两脚。

    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青野以为他是不想说正在找理由搪塞过去，转过身去看着门外的雪说：“不想说就不说，你知道我不会问的。”

    他不问倒是让岁暮雪松了口气，但又有些些微的不满，“我跟你最大的分歧就在于你没有好奇心，根本不会明白这种快乐。”要不是现在瞎了，他能顺着刚刚那个地方扒出来那群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雪有古怪，你少出去。”青野压低的声音莫名的烦躁，他不喜欢冬天，更何况这个全是雪的地方。

    “一会儿跟我说说？”风桃还在这，虽然知道这小姑娘听不懂也不会说，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让她掺合进来总是好的。

    青野拉着岁暮雪起身到门口，拉起他的右手往外接了一下，就像他在面摊时一样。“不用一会儿，现在就可以。”

    这次不同的是手上附了青野的灵力，冰冷的雪骤然间变得烫手无比，烫的岁暮雪急急忙忙的甩掉了手上的雪。

    “你干什么？！”

    “这雪里带着脏东西，一般人察觉不出来，我以为你这么厉害的凡人能感觉出来，现在看来你还是算个一般人。”说完青野开始抱着手臂陷入思索，虽然岁暮雪家族庞大，他爹也强的离谱，但没道理一个凡人遣动那么庞大的灵气以后身体里一点不剩的。就像一个没有底的桶，装多少漏多少。

    岁暮雪不知道青野在猜他到底是什么怪胎，没有灵力附手，火热滚烫的感觉骤然变成刺骨的寒，这种冷热变换激的他打哆嗦。“你能看出来是什么吗？”

    “太多了，有怨气有死气，总之不是人喜欢的一切。”这些东西长年累月的夹杂在雪中，覆盖北荒原的疆土不知几何，不断的侵蚀着这里的土地。

    “你怎么现在才说？”岁暮雪揣着手，白鹤不可能不知道这里出了问题，时间又是那么巧，他前脚走，那些人后脚就找上来了。是他故意的，还是那些人在避着他？

    “你以为我想看就能看见啊，要不是今天为了找你用了真眼，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现这破玩意儿。”这东西是东逐教他的一个小花招，能够看到一个人的所在，但是只能看到几息。看岁暮雪只花了一息，然后他就看到了雪里的东西。

    “岁哥哥！”

    远远听见风桃跳脱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浓郁的姜汤的味道。岁暮雪发誓，这辈子鼻子没这么好使过，这味道比上次也就差了那么一点。

    他尴尬转身，隐蔽的打了青野一下，大有报复之意。“放那吧，我一会儿喝。”

    这一次他没有等到风桃的督促，只听一声轻响，竟然真的把碗放下了。

    “我刚刚看到爹回来了，我要回去了！”风桃话语里的惊喜都快溢出来了。

    岁暮雪不留她，风叔叔是村里出了名的猎户，一去山里一个月都是常事，小丫头想爹的心情可以理解。“去吧去吧，小心路滑。”

    青野递过伞说：“把这个带上。”

    火急火燎的风桃立马停住红着脸把伞接了，然后攥着伞跑了。

    看着满头风雪的人，青野叹息一声：“伞攥着干什么，倒是用啊……”

    “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喝……”岁暮雪啧啧称奇，风大娘手艺那么好，风桃煮个姜汤都能难喝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啊，哪个男的敢要她。

    两口干了那碗要命的汤，岁暮雪长出一口气，“我们继续，刚刚你说这雪里有污秽之气，比西荒那个如何？”

    鬼域的怨气是他这辈子见过第二大的了，第一不能说，青野没见过不能作为参考。

    “比那个强，而且形式不一样，不用真眼根本看不到，你想想在鬼域的那一大片怨气，连你都看得见。这里的疆土是陆地总合的五分之一，下雪的范围是多少万个鬼域也比不了的，而且，”青野有些皱紧眉头，“找不到源头。”不知道从哪里，因何而起，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对人有影响吗？”这是他最关心的，这里的人这么多，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身体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

    在青野的眼中，这里并不全是一成不变的雪白，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红，红的像血，红的像火。“这里的福泽还在，这个鬼东西八成就是为了消磨掉福泽，但朱雀未死，福泽不消，这些凡人受神明庇佑不会有事。我们是外来者，感受不到那种被庇佑的福泽，但越是信奉神明，他们所受到的福泽越强。”

    他这样一说岁暮雪瞬间明白了，之前还纳闷为什么朱雀走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还在庇佑这里，感情说是信仰没断呢。

    “还有，我说的是人你懂吗？这片土地不在庇佑范围里。”所以才会被那些东西不断侵蚀，但雪多多少少会落在人身上，福泽可不会辨别这个，落在地上的也消了不少。

    这些灵兽成精化人的就是好，他们还保留着最原始的警觉，能看到的比人类多得多。岁暮雪沉思片刻，两手一拍道：“你是不是也会赐福，给我下一个呗，来个百毒不侵的。”

    “你当我是什么！”青野气极，这个那些拜劳什子乱求缘的人有什么区别。

    “别生气嘛，我错了。”认错快是岁暮雪的一大长处，‘谢谢’和‘对不起’在他这里一分钱不值。

    青野也不会真的生气，相处久了他也能分辨出来岁暮雪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这个少年还是有那么一些傲气的，说着要庇佑，但真给了岁暮雪还不一定要，“我这两天要闭关一下，你没事不要出去乱窜。”说完他就走了。

    岁暮雪听着他身上发出的铃铛声沉默了一下，他知道青野一直在试图逆转铃铛里的契约找到东逐在哪，但小鹿毕竟是小鹿，怎么斗得过年纪大的老妖怪呢，他又不能说，闹心啊。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他一个人，岁暮雪摩挲着手指想起他以前看到的一个星象。

    “朱雀飞往北啊……”如今的天上可是朱雀在南，是谁改了星轨。那是以前的星象，还是未来的星象。

    “不明白啊不明白。”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想明白这么高明的问题呢，除非当着朱雀本人的面问问没准能解答这个问题，现在一切都是瞎猜，瞎猜不准，不准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