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长老孟与
自从有了目标,必要的就冲刺开始了。
云苙简直是废寝忘食,都蹲点在星空间了。特制元露虽然不菲,但想要唤醒沉睡的元意识,当然是值得。
每到冲刺阶段,这承载启蒙功能的教学楼内,挤满了心怀梦想的少年。一些运行流畅的舱位,非常抢手。争抢的事件也越来越多,引得破坏性冲突频发。
考核指标眼看着很悬,王三发极是紧张,他已经将治保办主要力量,调集来了。元露舱的使用,甚至需要繁琐的预约,以维持星空间的良好秩序。
云苙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嫌麻烦,不惧憋闷。前去星空间次数,在逐渐增多。
虽然,每次启元休眠醒来,留存的觉幻感知极低。仍旧只记得,转化率报数是9的数位模糊。
或许兴趣点加持,他再没有因为枯燥乏味而敷衍。渐渐感受到,真实的收获。觉预知在提升,身体敏度也在增强。甚至,对光的依赖也有了浅浅变化,幽闭中隐约似有方向感。
这些感受,在不经意间发生,他深信,是来元露带来的功效。待在舱中的加练时间,越来越长。
既然没了那些错乱,云苙完全可以照看自己。父母决定,搬离市区,由着他住到学校,是时候放手了。
这样的安排,也对浩燃大有裨益。乡下风光自然,恬静安逸,非常适合放松心境。
城市与蛮荒的接壤,有大片中间带,被霭雾分切,形成了一块块的绿洲。
广大的乡村,依托绿洲,一洲一村庄。这样的宜居村落,数量众多,星罗棋布的分散在城市外围。仿佛自然神工铸造的防霭阵,阻挡了霭雾对城市的吞噬。
但霭雾隔阻,浮元不畅,使得城市联合总署的管控成本过高。以至于,凭借独特的地理隐秘性,很多村庄自给自足,村民自治,剽悍封闭。
星球日趋异化,联合总署将重心放在,经营千禧主城区。有此一方宜居地,足以休养生息,人流汇聚。
千禧庞大的城市群落,三面辐射乡野村落,而另有一面,则与绮浣异域毗邻。隔断着两界的,是宽阔俯河。它自绮浣而来,若巨龙婉转奔流,滋养沃野千里。
站在河岸绿道上,仰望绮浣异域。目力可见的,随意一幢园林大厦,都层次考究,气派不凡。林幽深深楼宇煌煌,依傍着地势,延伸入绮浣界里,若隐于仙雾虚缈中,不知边界。
而绮浣界里看河道,也是丘壑起伏,锦绣壮美。植被修整很精细,每一视觉景深,都布局考究,如诗如画。俯河水流也并不湍急,蜿蜒回旋处,浪涛才露出头来,争抢碰撞。恰似湾流嵌进巨型盆景中,动静相依美轮美奂。
景致最是考究的,是滨河区龙头坳一带。水路在此形成大回湾,好似神龙吐珠,寓意极好。那里却是,不对普通市民开放的。
龙头坳在俯河上游,方圆数十里山色清幽,湖光粼粼。两条引水渠状如龙须,宛转流淌。漫步其中,清泉潺潺,和风习习,当真是别样宜人。
山道上,两老者正沿着溪流闲步。看似谐行,神情却并不和善,体态高大者马脸挟怒,似愤恨难耐。
干瘦者斜眼低眉,仰望陪笑道:“孟二哥,那里的射线,还很微弱。虽然稍有凶险,损伤会有些,但对历练来说,那地方其实还不错。打小看孩纸长大,还能不知道,是个有大出息的?这不就无碍了么,而且,也算得对家门有了贡献嘞。”
高大者正是二长老孟与,他此时火气更大了,直接停下指着廋老者骂道:“邱长运,你以为真的能长久走运么,我看你是好日子要到头了。真不知道,你是这般歹毒嘞!”
“怂恿小泾犯险,你安的什么心?若就此灵根紊乱,你也能如愿了。什么贡献?你是不是以为,将来没人帮着小琦,你家丫头就有机会当上门主了?你的如意算盘可打得响哦,做梦!”
邱长运保持着真诚,尬笑干咳了两声道:“瞧二哥这说的啥话嘛…”
笑容转换得勉强黯然,语气颇有伤感。他轻叹道:“家族规定,孟女系的男娃不得随孟姓。我家是女系,若是哪代没女娃出生,也就断了与孟姓的关联。孟门终究在长老院传承,门主也迈不过钳制。小泾将来是要入长老院的,说不得,还需他的关照呢,这点轻重我还能拎不清吗?”
孟与虽心气难平,家族正统的自豪感,却也很得满足,愤恨的内心缓和不少。是啊,老祖宗规矩兴得好,门主虽强,孟家的根还捏在长老院里。但这邱长运素来奸猾,鬼才会信他真的实诚。
他没打算轻易放过我,冷哼一声,斥道:“说的倒是好听,你安的什么心?怂恿小泾送了命,就称了你的意?而且,动用了‘惊风鹜’,暴露本门秘技,你可知该当何罪?”
邱长运赶紧作揖,道:“哎哟,我的好二哥,弟弟怎敢领受如此大罪?都是小泾聪明,在机巧楼找到‘惊风鹜’。”
一番对答,他竟是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二长老哪还能忍,立时暴跳如雷。
“哦呢个去哦!这是在跟我玩,不要脸神功呀!”
随着叱骂声起,空间中泛起元意波动,孟与已祭出矩图,据位空间,一道巨手印扇向邱长运。
邱长运内元暗蓄,也是早有防备,在体表弥散一层护甲。顺着元气手的方向,滑步躲闪,瞬移十丈开外。
但孟与的元气手,臂展延伸迅速,凝形足有两丈的大手,遮天蔽日,气劲汹涌就快掴到身上。
邱长运身处法阵中,受气劲钳制,移动并不自如。一时避无可避,无奈只得运劲相抗。
元气自臂膀透出,凝形似盾,盾体长约丈许,漾动着柔韧感的纹波。他侧身下蹲,将盾体倾斜成小斜角,在身前形成盾构缓冲带。
掌劲下沿,刮着盾面划过,两道气劲相触,竟是挤压得荧亮晃动。空气中传出,仿佛金属擦刮的,尖锐刺耳的声响。
躲过挟怒而来的掌印,邱长运赶紧大喊:“二哥勿要动气,容弟弟分说再打也不迟。这大功劳是小泾的,我怎么能抢嘛!”
孟与也知,邱长运非泛泛之辈,一时半会儿奈何他不得。怒气稍作发泄,矩灵法阵虽笼罩在空间,蓄势挟威,却不再发作。他睨目喝道:“鼠辈,你还如何狡辩?”
邱长运连忙作揖,语气也越发恭顺,道:“对于我孟家,那个少年是隐患,却因六方之议,一时奈何他不得。”
“小孩玩闹,绕开限制?可笑!说到底就是个质子,什么狗屁隐患!牛十三那一脉,被裁定为隐姓者,禁足在千禧。能掀起什么浪来?”
邱长运刚一开口,就被截住话头,好一顿的呛。孟与在气头上,情绪极不稳定,空间又有了剧烈紊动。
“如今,那少年未损伤分毫。反倒害小泾神识伤损严重,稍有不慎,留下创痕也说不定。你真王八蛋啊,歹毒得很嘞!”
越说越觉愤恨难平,已是怒目圆瞪,又欲动手。
邱长运深知,现在还不能翻脸,赶紧大喊道:“二哥哦,若要小泾能进长老院,就容弟弟多说几句吧!”
似乎,长老院三字,触到了关节处。矩阵在缓缓退去,空间中的威压感,竟然不再强烈了。
邱长运再不敢耽搁,急忙说道:“长老院人选,来自‘开山军’,战功这块,小泾很难竞争的。
“哼,废话真多啊!”
“唉,小孩纸怕吃苦,咱没话说。二哥你总该明白,贡献不够,长老院可不容易进的去嘞。小泾体内检测到的激波成分,其中一项毒素指标,可能就是斗转夭矶的分泌。自从当年被窃取,夭矶失了灵通,再也没能寻到踪迹。也因此,对‘牛十三’的绞杀,道义上支撑力度有些不足。此次虽有惊险,却证实了斗转夭矶的踪迹,实是大功一件。”
“道义?”孟二嘴瘪了瘪,随口啐了一句:“也就你们这些,阴诈小人喜欢。拾掇拾掇,吐出的碎骨头,就是光鲜的牌坊了。”
他是存心在刁难,邱长运却也只好忍耐,陪着笑,赶紧又说道:“那个少年,不受毒素影响,看起来元根已废。即便将来进入莘灵院区,想也难有作为。如此,也无异于,为家门排除一大后患。甭管别人怎么说,只要小泾往这方向上递说词,这趟苦就不会白受。”
邱长运还待絮叨分辩,二长老却忽地,神情恍然一惊,返身蹦得老远。一副‘登云屐’紧随,轮换着梭行向前,在云路上布设起浮力支撑。
几次轻巧的弹纵,他已远在数里外。声音隔空传来:“要进长老院得猴年马月了,邱长运,你糊弄谁?我呸。”
凌空纵步,不多时,孟家庄园已在眼前。上百间庭院,偌大的建筑群,依傍龙须渠,延展开来。
“有一点他没说错,现在紧要的,是先得给小泾将口风坐实了,可不能让他乱说话,这罪确实不能白受了…”
“那不是琦儿么?这丫头又在胡闹…哎呀,要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