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拾壹章 玄灵道长
宋归言从房间走出来,正好遇见了青阳淩。
青阳淩见他神情有些微妙,耳根居然有点泛红。“……你把林时清带回来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
“嗯。”
虽然他不想多想,可是宋归言这么做很难让人不多想啊。
“她怎么了?”
“中了媚药。”
“?”青阳淩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他看着宋归言的衣襟有点乱,耳边的同心结都不见了。
“你的同心结呢?”青阳淩问。
宋归言故作面无表情:“掉了。”
宋归言很珍惜那个同心结,一直戴在身上,或许是因为那是元临侯夫人留给他的。
可是现在他却说掉了?掉了捡起来就好了啊!还有他脸红什么??
青阳淩看看身后那扇门,问:“那她…怎么样了?”
“我给她喂了解药,”宋归言道,“让霓裳来照顾她吧。”
青阳淩话还没问完,那人却转身就走了。看着这个背影,怎么有点像落荒而逃啊?
……
霓裳推门进来,就看见屋里有点凌乱。床上安静地躺着个人,已经睡着了。
林时清吃了解药,好了很多,只是脸颊还是有点微红。
霓裳伸手碰了碰她的脸,有点发热。看见她身上还盖着厚被子,也是难怪了。
霓裳帮林时清把被子拿开,谁知一回头,便瞧见她手里攥着个东西。
她凑上前去仔细观察,不由得一惊。这不是宗主的同心结吗?怎么在林时清手上了?
霓裳想把它拿去还给宋归言,可林时清的手却攥得死紧死紧的,根本拿不了。
到最后,霓裳还是放弃了。
霓裳用一条毛巾浸过凉水,覆在了林时清额头上。
屋里有点凌乱,待会还得她来收拾。唉,她可真是给宋归言当娘来了。
可她忽然想到,床上的林时清中了媚药,屋里有点凌乱,同心结还在林时清手里。这……
霓裳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了。
……
“姑娘?姑娘?”琴雪在床边唤着。
林时清缓缓睁眼,便看见了琴雪,还有杳蔼和流玉。
琴雪顿时松了一口气,道:“姑娘你可算是醒了,担心死奴婢了。”
“我……”林时清感觉喉咙没有了痒意,浑身没有了燥热,神志也清醒了许多。
忽然,她感觉手里好像拿着个什么东西。伸手一看,发现居然是一个同心结。她怔愣住了,看见这个同心结,仿佛就看见了那个一袭白袍的少年。
等等?宋归言的同心结怎么会在她手上?
这可是同心结,寓意深长,取“永结同心”之意。可这东西在她手上……她真希望她是瞎想的。
“姑娘,宋二公子送你回来时,说你中了毒?可是真的?”杳蔼问。
林时清回神,宋归言说她中了毒?看来他没有把她中了媚药告诉她们,毕竟这东西不想让人深思都难啊。
林时清颔首,扶额道:“对,是真的。”
不过这个同心结到底怎么回事。她只记得自己意识开始模糊,后来什么也不记得了。
林时清一拍自己脑门,心道:算了,还是别想了。
……
天已经昏沉,天边的红霞还留着一丝光辉。
璃玥园的主人现在不在了,而荟萃院却似是要闹翻天了一般。
“废物!做点事都做不好!”此时气上头的陈芗荟一耳光打在镜花脸上。
镜花的脸瞬间留了个红印,她连忙跪下来,道:“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万死。”
陈芗荟心里的怒火再难压住。她明明命镜花在叶致给林时清敬的酒里下药,然后移花接木,让他和林时清在洞房。而林织玥则是早已离开了洞房,去了书房。
可是等了这么久,药也早就该起效了,怎么人还没来?谁知林时清被别人给带走了,还是元临侯的二公子。
计划好好的,就给泡了汤。这宋二公子和林时清到底什么来头?林时清还攀上了宋二公子?
这小贱人还真是狡猾。竟敢害她的玥儿,害玥儿清誉被毁,害她辱身败名。
这小贱人真是和她母亲一样贱!
林时清曾经不过是一个“窝囊废”,还敢蹬鼻子上脸,欺负到她们头上来了。
忽然,她反应过来。林时清曾经是个窝囊废没错,可她怎么一夜间就变得如此不同?正如张嬷嬷说的,换了魂。
难不成还真换了魂?她不是真正的林时清!定是因为那次的落水,然后不知哪处的孤魂野鬼附身到了她身上。
起初,她还不信。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不过是因为人做了亏心事,心虚而已。可是事情越发不对劲,她也不得不怀疑。
就是因为她那次的落水,坏事尽落到了她和玥儿的头上来,好事全往溯静苑去了。一定是她体内的孤魂野鬼,才把她们害得这么惨。
得想些办法把她体内的鬼魂给逼出来,让她露馅儿,事情一切便也结束了。
陈芗荟忽然想起她曾经的一位故人。她那位故人是位道士,叫玄灵道长。都说道士有着高深的道术和修炼功夫,能够驱邪斗降、治病驱鬼、开光立符等。
不知让她那位玄灵道长来,能否让她体内的鬼魂露馅,把她当做邪祟除掉。倘若不是,可面对一个道士,人们是信道士还是信一个小姑娘呢?这样便是不会有差错了。
林时清,我会让你不得好死的。陈芗荟的模样森冷,好似壁画上吃人的恶鬼。
镜花和水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
另一边的平南侯府。
叶致兴致缺缺地回到了洞房,看到了林时清那样姿色独特的美人能好好聚一夜,没想到竟是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
一问才知,林时清被宋二公子送回去了。心里多有不爽,不过想起洞房里还有一位,也算不错的。便快步走进,谁知洞房里一人也无。
哪里还见林织玥的身影?
洞房花烛夜,只见新郎不见新娘,说出去怕是要笑掉别人大牙。
叶致朝丫鬟喊道:“林织玥人呢?把她找来。”叶致喝了很多酒,浑浑噩噩的,谁知道他一发怒会发生什么。
丫鬟赶紧应道:“奴婢…奴婢这就把二夫人找来。”说完,慌忙退下。
叶致喝得烂醉如泥,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一下躺在了床上。
不出一会儿,方才的丫鬟便回来,颤抖着说道:“二公子,二夫人在书房,说…说死也不愿与您……洞房。”
闻言,叶致睁开了眼。“嗬,我不过看上她的美貌不错,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绝世美人了?”叶致不屑地说道。
她还有一个比她更美的姐姐呢,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先睡她姐姐的。想到这里,叶致一阵叹息。
“这洞房总不能浪费了,”叶致的眼珠一转,看向一旁的丫鬟,“总得找个人一起啊。”叶致一起身,拉住那个丫鬟,拽倒在床上。
“啊!!”丫鬟惊叫一声。
缩在墙角的秋艳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一惊,心里泛起阵阵恶心,别过头去,闭眼不看一边的两人。
一时尖叫连连,秋艳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二弟。”外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声。那人动作一停,扭头道:“谁?”
“二弟,是我。”这声音听着好似是叶脩。
秋艳松了一口气。而那人被打扰了,心里烦躁得很,便离开了洞房。
丫鬟坐在床上抽泣着。
外面的叶脩见叶致衣衫凌乱地出来,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有点阴沉地道:“地牢,被发现了。”
叶致一听,也不由得一惊,眼底划过一丝诧色。
“方才暗卫下去查看,发现黎净不见了,只留下个假人。”叶脩道。
地牢被别人发现了,平南侯府的命可就悬在那人手里了啊,若是那人把这事暴露出去,平南侯府面临的便是满门抄斩。那他们的命都得完,最后沦落为笑话。
叶致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他此时很惶恐,道:“那可怎么办?这要被发现,可是死罪啊!”
叶脩比他镇静得多,他的眼眸黯淡了些,他道:“那人可能还会再来,今夜最好别睡太沉。”
“而且,我或许猜到那人是谁了。”
……
书房里。
林织玥正托着脸,满脸都是忧愁与愤恨。她交给秋艳的事,居然没能成功,这贱人怎就这么好运!
她的红盖头被她自己掀起,揉皱了丢在地上。看着那红盖头,她就来气。
若不是因为林时清,她怎么会嫁给这个臭名远扬的家伙。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林时清,她要杀了林时清!
林织玥从嫁衣里掏出一把小刀,看着那把被擦得锃亮的小刀,映出她那张不像以往俏丽的面容,还有她这一身嫁衣。
忽然,一滴眼泪落在了那把小刀上。为什么?为什么那贱人如此幸运?为什么父亲和母亲不帮她?为何上天待她如此不公?
果然一切还是都要靠自己,求人果真不如求己。
“林时清,你害我害得如此之惨,不如就与我一同下地狱吧。”她对着那把小刀笑了起来,映着她疯癫般的笑容。
而添妆里,一面铜镜正巧映着她,那张如妖鬼般的脸,以及那颗如深渊般的心。
……
翌日。
琴雪正为林时清梳妆,荟萃院的丫鬟水月跑来,告诉她:“夫人说府上最近坏事连连,便请了玄灵道长来驱驱邪。还请二小姐勿要晚到。”
待水月走后,琴雪才蹙眉道:“坏事连连?玄灵道长?驱邪?之前怎么不见她这么好,还有心思给府上驱邪。”
杳蔼没好气道:“什么驱邪,一看就没安好心!这丫鬟,和她主子一个样!”
流玉有点担忧道:“奴婢觉得林夫人可能是想害姑娘,姑娘得小心些。”
“害姑娘?”杳蔼一个拍案而起,“她要是敢害姑娘,奴婢跟她拼命!”
“赶紧坐下。”琴雪朝她使了个眼神,道:“什么拼命,你还没和人家说几句话就给仗责而死了。”
“不必吵。”林时清开口道。
两人乖乖闭嘴。林时清想了想,陈芗荟若是要借此机会来害她,那便是给她戴个什么煞星什么邪祟之名,然后除掉她。
那个什么玄灵道长,恐怕也是和陈芗荟勾搭在一起的,什么驱邪也只是个幌子,陈芗荟真正的目的就是除掉她。
林时清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很想知道他们是如何编的,又是用何手段除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