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靠自己？

    那信仰启神有何用？

    阿拉密尔在心里腹诽着，脸上却无表情，拿起筷子，与秦天边吃边聊。

    围绕的话题自然是黑斯伊斯现有的商品––透明的玻璃、神奇的镜子、精美的陶瓷，以及软硬皆有的纯净白纸。

    这四样东西在精灵眼中很美。

    是的，属于生活上常见的用品，在精灵那儿用“美”这个词形容。

    或许通过镜子，他们平生第一次如此清晰目睹自己的容颜，跟夜星城内的人类一比，犹如云泥之差。

    或许触摸纯净的软白纸，他们仿佛触摸到了天空中漂浮的白云，心情一下子变得美好起来。

    要是知道秦天造纸目的之一，是用来擦屁股的，正吃着美味海鲜的三个精灵，定然不会用来擦嘴。

    不知不觉间，餐桌上的海鲜宴一扫而空。

    三人三精灵中，数诺拉和黛尔菲娅吃的最多。

    前者待在魔法塔内自学书籍里的魔法知识，学了半个月。天天吃着半工半读的中学生从夜星中学食堂送来的食物––早餐包子，午餐面包、晚餐蔬菜羹，都吃腻了。

    后者则是服侍光辉圣树两百年，顿顿清汤寡水，水果面包，早已吃腻，也忘了烤鱼烤肉是啥味道。

    所以，一人一精灵看着今晚丰盛的海鲜宴，闻着海鲜宴散发出来的香气，自然而然，胃口大开。

    晚宴虽然结束了，但秦天与阿拉密尔的商业交谈才进行三分之二，于是两人转至书房，继续详聊。

    除了诺拉不感兴趣，独自一人先回房睡觉去了外，伊丽莎白、伊恩霍尔、黛尔菲娅都跟了过去。

    书房内。

    黛尔菲娅好奇地打量着屋中跨时代的布局时，秦天看了她一眼，便对着阿拉密尔说道：“造纸术我可以免费送给晨雾森林，但黛尔菲娅小姐必须留在黑斯伊斯两百年。”

    闻言，黛尔菲娅一愣，心想：这启神的使者是看上自己的美貌吗？为什么总是想方设法把自己住下来。

    之前不管是玻璃，还是镜子，亦或者陶瓷的制作技艺，每次说出交换的条件，秦天都提到过她。

    好在侄子伊恩霍尔给力，深知黑斯伊斯需要什么（秦天跟他说的），提前告诉了阿拉密尔，以各种矿石、晨雾森林独有的水果和棉花作为交换条件。

    但现在，想要造纸术，恐怕要委屈黛尔菲娅了。

    阿拉密尔百思不得其解，他在秦天眼中既没有看到普通人类对黛尔菲娅的占有欲，也没有看到盲目的爱意。

    为何非要黛尔菲娅留在黑斯伊斯？

    难道清风魔阵对工厂真的很重要？

    心想着，阿拉密尔出声问道：“神使阁下，是因为只有黛尔菲娅会画清风魔阵，所以你才想要把她留在黑斯伊斯？”

    “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风之气息。”

    秦天微笑回答。

    “风之气息”属于精灵族特有的神级天赋，其破坏力不比龙族的“龙炎吐息”差，但并不是所有的精灵能像龙族那样，百分之百继承得天独厚的天赋，这得看命

    不过论功能性，“风之气息”却甩“龙炎吐息”十万八千里。

    概因“风之气息”不仅擅长破坏，还擅长绿化，加快植物生长。

    拔苗助长不再是异想天开。

    不仅如此，“风之气息”还有治愈万物的能力。

    只能治愈血肉之躯的“圣光术”和“风之气息”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阿拉密尔和黛尔菲娅听到秦天说出“风之气息”的一瞬间，两精灵不约而同地看向精灵王子伊恩霍尔，眼神中充满了质问。

    仿佛在说：为什么坑姑姑（你姑姑）？

    “我……”

    伊恩霍尔想要解释，但思来想去，找不到任何理由。

    精灵不像人类，说谎张口就来。

    其次，高等精灵不能对长辈撒谎。

    顿了顿，伊恩霍尔向伊丽莎白投去求助的目光。

    伊丽莎白心领神会，随即解释道：“阿拉密尔亲王，是我告诉神使大人，黛尔菲娅小姐能施展“风之气息”的。”

    “我想……”阿拉密尔看向伊丽莎白问道：“……你能知道，是伊恩霍尔带你来晨雾森林的时候，他告诉你说的吧？”

    那天，正好是黛尔菲娅使用“风之气息”为光辉圣树“洗澡”的日子。

    “是的。”

    伊丽莎白点头承认，随后，她看了伊恩霍尔一眼，表示无能为力。

    阿拉密尔触摸过的四件商品中，最爱白纸。

    虽然他体内流淌着和伊恩霍尔一样的血脉，但他不像伊恩霍尔那样，喜欢云游四海，成为冒险者，也不像他哥哥那样，喜欢剑术射击，保卫晨雾森林。

    他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在书房看书，或者，一边欣赏大自然的风景，一边用笔和纸记录下有感而发的唯美诗歌。（自认为）

    以前是用羊皮纸记录，现在有了光滑洁白的硬纸，谁还愿意用动物身上的毛皮制作的羊皮纸？

    于是，阿拉密尔为了得到造纸术，又不想黛尔菲娅失去两百年的自由，他看着秦天，开门见山。

    “神使阁下，黛尔菲娅是自由的，我可以用秘银交换造纸术。”

    “你用秘银交换造纸术了，以后用什么交换火药？”秦天面带微笑问道：“还有，过不了多久，蒸汽机就制造出来了，你用什么交换？”

    “火药？蒸汽机？”

    阿拉密尔一脸茫然问道：“这两样东西是什么？”

    “伊恩霍尔王子没跟你说？”

    “他……”

    阿拉密尔扭头看了眼同样一脸茫然的伊恩霍尔。

    答案显而易见。

    “好吧，看来是我记错了。”

    秦天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跟伊恩霍尔提起过火药和蒸汽机，毕竟当时他还未成为魔法师，记忆力不是很好，加上说的内容太多，想到那，就说到那。

    所以记不得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他记得跟罗斯说过火药和蒸汽机。

    为了拉费尔德家族入伙，不对，是入教，秦天不仅说了各式各样的高科技，还搬出启神的神侍––舍弃肉身，机械飞升。

    这也是阿道夫的人生目标。

    不然，仅凭秦天神使身份，不可能驱使炼金大师阿道夫干活。

    此刻，秦天扯开话题，问道：“火药和蒸汽机，我们等一下聊，方才你说黛尔菲娅小姐是自由的，那我邀请她留在黑斯伊斯体验两百年的生活可以吗？”

    “可以。”

    阿拉密尔点了点头。

    他相信，黛尔菲娅绝对不会接受邀请。

    虽说夜星城内的环境和晨雾森林里生活的环境毫不逊色，甚至有几间独有的商铺，但这里生活的是人类，不可能跟夜精灵有共同语言。

    秦天望向站在书架旁边的黛尔菲娅，郑重道：“黛尔菲娅小姐，你画完“清风魔阵”后，如果愿意留在黑斯伊斯，我每周给你做一道美味佳肴，不带重复。”

    话音一落，书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许久。

    黛尔菲娅做出了选择，本想说不愿意，话都到嘴边。可秦天不给她机会，又道：“而且，每周送给你一首优美的曲调。”

    “优美的……曲调？”

    黛尔菲娅难以置信，启神的领域居然涉足音律。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