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莫米尔这么办事，我早晚要收拾他，什么东西。”布莱恩起身就去把木门关上了。

    埃里克一脸茫然地问道：“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一下来龙去脉了吗？我总感觉你们有事瞒我。”

    布莱恩又坐回了椅子上：“可以，我会把我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也有权利知道这些。”

    之后布莱恩一直讲了有足足半个小时。

    听完过后，埃里克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呆坐在原地上一动不动。

    “这几个钱袋里面有些金币，是给你的补偿，你先收下，之后我再……”

    布莱恩话还没说完，埃里克就把面前的其中钱袋一把抓了起来，劈头盖脸地朝布莱恩脸上砸去。

    后者也不躲闪，就任由那一堆金币给他砸的满头包。

    埃里克现在是真的火冒三丈，自从自己记事以来，自己还没有这么愤怒过。

    埃里克现在想揍人，想把面前这个衣冠禽兽给拽到在地上，朝他脸上狠狠地打！再把自己身下这椅子，面前这桌子，还有这屋里面所有能拿起的东西，都往布莱恩身上砸！不把他砸个稀巴烂誓不罢休。

    但埃里克终究没这样做，他还是控制住了情绪，把自己重重地摔回了椅子上。

    “我一直把你当半个父亲看待，为你赴汤蹈火，你就这么对我的？就是这么对待我对你的信任的？”埃里克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埃里克很少哭，更很少当着别人的面哭，这是一次。

    “我确实对不起你。如果不是一开始我让你给我调查士兵数量，你也不会卷到这里面来。”

    布莱恩声音有些哽咽，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现在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所以我想对你做些补偿……”

    埃里克恶狠狠地瞪了布莱恩一眼：“什么补偿？你所谓的补偿就是把我赶出拉泰城？赶到外面去自生自灭？这能叫补偿，你也未免太无耻了吧。我告诉你，我就是当乞丐要饭，饿死在这个拉泰城里，也绝不会让你如愿的！”

    对于埃里克的质问，布莱恩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是问了埃里克另一个问题，一个看似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一开始为什么要选择答应接我的委托？”

    “因为我信任你！”

    “除此之外呢？”

    埃里克声音稍微小一点了：“除此之外，那当然是为了钱了。”

    “还有呢？”

    “还能有什么？”

    布莱恩直勾勾地盯着埃里克，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你没跟我说实话，至少没全说。前面那些原因都是表象，你的根本原因呢？”

    “什么我的根本原因？没什么根本原因。”

    “你不愿意说是吗？那我可替你说了。”

    埃里克此时已经有些心虚，他大概猜到布莱恩会说什么了。

    “从根上讲，你之所以愿意接我的委托，是因为你是个不安于现状的人，你不甘心只当个学徒，你想往上面爬！我说的对不对？”

    埃里克低着头，默不作声。

    “所以你才会在明知道那些委托有危险的情况下，仍然选择接下来，这不正说明你有颗改变自己命运的野心吗？”

    埃里克还是不说话，布莱恩则在一旁越说越激动。

    “你！我！我们都是想要改写自己命运的人！但我们俩都不是什么贵族出身，也没有什么富贵显赫的家庭背景。在现在这个社会里，你我凭什么能改变命运？不就要靠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吗？！”

    “哼，”埃里克冷笑一声：“掉脑袋的委托也能叫来之不易的机会吗？”

    “当然能叫！我告诉你，危机、危机，危险永远都是和机遇同行的！这天底下有不用冒险就能白白获利的事情吗？就算有，那能不被贵族分完了吗？又凭什么轮到你我呢？”

    “那有必要冒掉脑袋的风险吗？非要搞得这么极端吗？”这时候埃里克态度已经有些软了，因为这布莱恩看人实在太准了，刚才那些话确实说到他内心深处了。

    “如果你只想当一般人的话，那确实没必要。但我相信你的抱负不止于此，我也是一样的。从根上讲，我们是一类人，所以我才愿意不遗余力地帮你，才能如此精准地总结出你的想法。”

    埃里克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听你的意思，你把我赶出拉泰是另有安排了？”

    “那是当然。”布莱恩从桌面上拿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递给了埃里克：“我也不想瞒你了，你自己看看吧。”

    “这是什么？”

    “这是一封我亲笔写的推荐信。”

    埃里克擦干眼泪，拆开信封，开始仔细阅读起来：“这是给谁的？”

    “给安德鲁的，由你亲自带过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我在信里已经写的很明白了，你离开拉泰后就去林间酒馆那，给安德鲁老板当副手。”

    “给他当副手干嘛？”

    “这是一个机会，你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学习成长，慢慢积累。相信我，那个舞台绝对比什么拉泰食品店的学徒广阔多了。”

    “这不还是要跟你们这群人混在一起吗？不还是要冒掉脑袋的风险？”

    “我刚才已经跟你解释过危机的意思了。现在你自己做决定，我不强求。”

    布莱恩站起身来：“现在这屋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了。如果你愿意继续走下去，就带着东西和信去酒馆找安德鲁。如果你不想继续干下去，这几个钱袋里有一百个金克朗，这也是我现在能拿出的所有钱了，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只有这两条路可选吗？”

    布莱恩犹豫一下后继续说道：“还有一条路，去修道院当修士。我可以给你再写一封推荐信，你可以带着去修道院。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肯定会让你进去的，不过那种生活，我不相信是你想要的。”

    埃里克沉默不语。

    “你留在这里自己做决定吧。我先走了，今天晚上六点之前我还会回来，到时候你就要做出选择了。”布莱恩说完后就快步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