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与兴: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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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扶天子以令世家

    朝堂的变动,有人喜,有人忧,还有人因自己老父亲升官而发愁。

    老家在沛国谯县的曹操,年少热血,一时冲动在县里犯了事,好在平日里任侠好义,结交了一帮死党,替他顶了罪。

    虽然自己得以脱罪,但也不能不讲仁义,总要想办法把自己好哥们救出来。

    况且,两家人是真正的百年世交,而且是自汉初便有了渊源,近四百年的世交。

    前些日子,一方面没想好怎么跟父亲开口;另一方面也是在犹豫是让父亲利用职权解决,还是悄悄的从家里拿些钱财去解决。

    结果倒好,自己还没开口,老爹升职了……

    大鸿胪掌管封国及藩属之事,本来解决沛国的事,在职责范围内。现在,一拖把自己老爹拖成大司农了,此时再要解决老家的官司,就得托别人的关系。

    这便意味着曹家要白欠人家一份人情。

    曹操正在城中闲逛,排解心中郁气,便看见了张熠,只是并未上前打招呼。

    因为他身旁有宦官,与宦官交往上,父辈归父辈,自己归自己,许多世家子弟都有这一份共识。

    “你不想入宫?陛下让宦者将宫门出入的令牌赐予你后,你尚未主动入宫一次。”

    “朱五官……大长秋说笑了,怎么会呢?这几日不是刚在洛阳安家,家中许多事物需要筹备,洛阳米贵啊,事事都需要精打细算,大长秋!”

    “天子赐了张家华阴的百顷良田,又赏钱二十万,你还需精打细算?便是也不需要你这孺子操心。”

    “我这不是还想买些地么?有了田,有了粮,但人还需穿衣啊!对了,陛下对那龙椅怎么看?”

    “彰显威武王霸之气,陛下但是喜欢,已让将作大匠打造,只怕朝臣不同意!”

    张熠无奈的叹口气,给和尚卖洗发水多少有些不讲商业道德,但是去非洲卖鞋是为黑子们好啊!

    本想着买下稠桑塬,种桑养蚕,引领下时代服装风尚。在由刘宏带头,卖卖新式家具,看来有点难啊!

    “张公子。”

    “嗯?”见朱瑀叫了自己一声,又没声音,张熠只好再回一句:“在呢!”

    朱瑀也笑了笑:“你张家不如学学曹嵩与袁家,世间之事不是非黑即白。”

    “大长秋之意,让我那三兄入宫为宦?这事得问问父亲同不同意。”

    “朱某看来,你更合适一些,陛下也与你聊得来。”朱瑀也以笑言回应,随后转过头,看着宫门:“有现成的路你不愿选,你想让执金吾走的路却不好走,令尊今年六十又五了。”

    张熠敛容,凝望天空:“是啊,难再上沙场,也无多少门生,如今的大汉甚至比世卿世禄的先秦还难!”

    入宫,便看见刘宏和一群宫女玩着投壶。张熠心里就四个字——胜之不武。

    况且,即便是那些虎贲士来玩,也不敢赢你这大汉皇帝啊,还非要选一堆宫女。

    “见过陛下!”

    灵帝继续背对他,只好低着头再喊一句:“小民张熠见过陛下!”

    “为农便不是朕之臣了?”

    “微臣见过陛下!”

    “先在一旁待着!”

    曹节示意提醒刘宏正发孩子脾气,张熠只好在灵帝身后看着其投壶:“喏!”

    近小半时辰,刘宏才待着张熠到一凉亭坐下。

    “毕岚带来的图纸,朕给太傅看了。”

    刘宏的不满已经直接表露在脸上,张熠便知道结果了:“还是于理礼不合那四个字?”

    刘宏看了眼曹节,后者心领神会,开口细说:“胡太傅说垂足而坐本就不合礼制,何况那龙椅,床不像床,榻不似榻。”

    “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新事物本就让人难以接受,何况是一位老学究,张熠摇摇头。

    “当真没有?”刘宏有些失望,又寄了一丝希望。

    “龙椅之威势可衬天子权威,天子权威亦可反衬,除非陛下在朝会时端坐于龙椅之上,俯视群臣。”

    ……

    正如朱瑀所言,武人之路难走,那为何不能影响一个未成年的少年皇帝?

    你喜欢骑马,世家说一匹马卖两三百万,你被吓到了,只好乘坐驴车。

    喜欢运动?那就搞蹴鞠比赛嘛,还能小小怡情一番。

    你喜欢做生意,在皇宫开商业街,让宫女太监伴演商户?

    盐铁专营自和帝时期以质量不好,与民争利被世家掌控,我们来个公私合营,通过优质等价的商品挤压他们市场嘛!

    ……

    大汉内部矛盾重重,发起对外战争,这是没问题的。但是三路骑兵深入鲜卑腹地两千余里,造就了“三路孤军”,造成了“死者十七八”,使得财政雪上加霜。

    这可不行,得改。

    大军出征,正奇相合,怎么能三路兵马都是万骑?三个统率都是两千石的将领?

    兵力分配不分主次,领兵之人互不统筹,不分主将副将,兵家大忌也。世家大老爷们不提醒,我来提醒。

    受制于人的少年皇帝,为何不能逆袭?天子就该拥有天子的权威。

    ……

    七日后的早晨,朱瑀也死了,听说是服毒自尽。

    消息传来,张熠一脸不可置信,清晰的记得大帐中的他,多么不甘?今日怎么会自尽?

    那天下午,凉州军营中都觉得他因得活而笑。

    那天朝会,百官以为他因宦官依旧占优而得意。

    即便他身心残缺,也较于他人要好。

    他死了,曹节却没死,人生多么讽刺,死后又有多少嘲笑?

    那日大帐之内,他是多么癫狂?因为此时的他,嘴角是上扬的,眼角却残留着一颗浑浊的液滴。

    或许他那天下午就已经死了。

    张猛轻飘飘的那句话,杀人诛心。

    有人为他拭去了嘴边的血渍,是他最后的体面。

    为其收殓的人说,朱瑀的那身伤痕,都已经结了暗红色的痂。

    或许这就是朝堂吧!张熠不懂!

    正如九岁的孝质皇帝的那句“食煮饼,腹中烦闷,得水尚可活……”

    在他眼中一杯普通的水,一杯救命的水,至死无人敢为他端来。

    他一个垂髫小儿,哪里会知道,那不是一杯水,那是朝政斗争?

    ——垂髫求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