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与兴: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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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两举一召

    “父亲弃举荐之机换这户籍改迁,仲兄心中可有言语?”张熠扯开话题。

    “为何要有?近半年来吾可有半点不如意之状?”张昶有些不屑,也是对自己的一份自信。

    “长兄受征不就,宁为一郡吏,三兄于军中任职,此次天子特许父亲举荐家中子弟,本应落仲兄头上。”

    张熠继续开口道:“郡县举孝廉,州府举茂才,此二者对于我等边郡之人有些奢求了。”

    此时当官途径,其一为郡国岁举,为孝廉。

    同样的,与现世一般有少数民族优待政策,而且优待力度相当了不得。

    嗯,这是“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

    郡内人口每二十万可举一人,满四十万可岁举两人,以此推之。

    (封)国与郡同,国相也同郡守。

    边郡以及少数民族混居的属国另订优宽之制。(敦煌附近的居延国,张掖郡下的张掖国,辽东郡下的辽东属国),

    其二为大将军,三公,州府不定时奉诏举茂才。

    根据朝堂,帝王需求,或明经熟典,或精通律法,或可司职农事,人事等,也称“举贤”,旧称“举秀才”,避光武之讳,改茂才。

    其三,三公征召为三公府吏。因三公府在洛阳城内,府吏外任的机率极大。

    这与前二者不同,前两者受举荐后,常为郎官,后外放。在三公府任职便相当于任郎官。

    另外,这般渠道为官的,与州郡长官征为吏类似,使受征召之人成为“门生故吏”。

    听了张熠的言语,张猛也看过来。

    虽若同为二十万人,边郡可岁举两人,满十万口便可岁举一人,但实际上,整个凉州一十二个郡国仅汉阳一郡人口破十万。且,边郡郡守,刺史常为中原士人。

    朝廷规定举孝廉不仅可以举当地的儒生,也可以举郡府吏员。

    于是,便有了一条潜规则。

    世家关系错杂,便有人任职时带乡人为吏,借机互相举荐家族子弟。

    “长兄那是宁为一郡吏么?那是舍不得床笫之乐,我等前来弘农之时,他可有作挽留之态?”

    张昶有意调笑时,也不忘自我安慰:“他在庆幸阿弟不再与侄儿抢吃食,也在庆幸无人再与其在书法一道上争锋。”

    张熠看见了张猛的表情,似乎张昶说的确有其事。

    有些尴尬:“原主这么没品?跟自己侄子抢吃的?”

    也是,自己那小侄子反而比原主还大一岁,大侄与三兄差不多大,真是要命。

    张昶又正容道:“为兄若要为官,自然凭借自身才学,倒是阿弟你,本可换你入得太学,太学啊,近三万士子云集之地,天下何人不向往之?”

    “过几年,太学就要封校了,还向往呢!到时逃命都来不及。”当然张熠只是在心里嘀咕。

    “叔威,斩马剑怎未在身旁?阿弟总在我耳旁念叨,我耳朵都快出茧了。”

    张昶突然对着张猛说道。

    听者一愣,阿弟要斩马剑那玩意干嘛?解下环首刀恋恋不舍般递给张熠,随后又大气说道:“这刀为兄送你了,轻便还趁手。”

    张昶有些无语,感觉这弟弟有点那啥,上天把你脑子的门关了?连窗户也钉死了耶?

    你叫张猛,不叫张傻啊:“阿弟想看斩马剑,你解刀作甚?家中又不是没有。”

    “马上有长枪长矛,贴身有环首刀,要那不长不短的斩马剑作甚?真当父亲身旁的亲卫啊?”张猛被说的更有些拎不清了。

    张猛是不乐意在亲卫中任职的,就这,张奂还时不时在他耳旁说教。

    “若是汝二位兄长从军,早已自领一部兵马,便是你那幼弟,调教几年也比你有出息。”

    自家兄弟就算了,实际上他好像连外人都不如,多少比他后入伍都升了军侯,司马了。张猛一想就来气。

    “对阵羌人骑兵,斩马剑不曾下阵?”

    张熠不由好奇。

    “父亲身为主将,自然也身先士卒,但主将若是对阵之初便上前冲杀,却是不智......”

    听了张猛一番诉说,张晟才明白,除去临时派遣调用的五营军士,张奂部中羌属骑兵居多。

    对战时,若是长矛折断,或者来不及拔出,便会直接用环首刀对敌。汉儿军中也是弓弩手居多,随后是长矛与盾兵。斩马剑用的人不多,更多是一种象征。

    “难道斩马剑不实用?”

    张熠心里打了个问号,轻声说道。

    “阿弟谬矣,为兄适才乃言,所用之人不多。”

    见张熠又疑惑的看着自己,张猛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干脆一招手,示意二人跟随同行:“阿弟随我来。”

    三人来到一处较小的军帐,张猛上前对一人说着什么。

    “少将军,今日不是......”

    “哪来这么多废话,快去!”

    那军士也不好违命,只得领命。

    不一会儿,便有近百人披甲持兵,稀稀落落前来,带头军士还带着一把长剑。

    “军侯,将军可是明言今日扎营之后,不需操练。”

    “是啊是啊,而且酒食管够。”

    “不会要我们先往函谷吧?”

    ......

    “都给老子闭嘴,惹恼了三位公子,没你好果子吃。”

    张熠看着张猛,眨眨眼。

    张猛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三弟,还得是你啊!”张昶无奈,转身对军士们大声说道:“各位不必多忧,父亲有意在筵席之时择一百人队操演一番,届时尔等另有奖赏。”

    “仲兄,还得是你啊,有一手!”张昶的应变让张熠心中佩服。

    “公子此言当真?”

    只是这凉州军士还是有些混不吝的角色,当即被那军侯训斥:“公子所言,岂会欺骗汝这浑儿?”

    “多谢将军。”

    “多谢公子!”

    ......

    “布阵。”

    “喝!”

    张猛挎着刀,带着张熠如同一位将军巡视一般。

    前排矛阵,盾阵交错,弓弩于其后。

    “与异族交战,让他等近身属实不易,常游走骑射,吾等亦以弓弩还击。”

    张猛颇为自信的介绍着:“他等若肯近前,乃我军求之不得之事,长矛盾阵身后有短枪短矛,刀盾手身后亦有持刀勇士,管教他等有来无回。”

    张晟看着军阵,长矛大都四米有余,有的则有五六米之长,短枪便是常规步战枪,也有一人多高:“这么长的矛,岂不是容易折断?”

    “这等长矛其效用有二,一可为友军敲落异族骑兵所持武器,二为阻身前之敌近前,对阵之时,折断是常有之事,但那又如何?”张猛手指着那最长的长矛。

    “剡木伤盗曰枪。”

    身旁的张昶拽了一句文。

    “公子,莫怪俄多嘴,那些杂种冲过来时,不怕这矛断,俄呐就怕拔不下来,他娘给老子带走了。”军阵中一汉子憨笑。

    “跟谁老子呢?闭嘴!”军侯在阵前骂道,见三人脸上并无异样,瞪了一眼那军士,不再多言。

    是哦!矛杆断了,依旧是“枪”。

    稍微知道点受力常识也知道不至于总盯着手上的那段折吧!而且前方的盾牌也可以作为一个受力点,刺中敌军后,断在何处是可以稍微把控的。

    退一万步,身后还有备用枪矛,且汉军还腰配环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