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梦千年
“原来兵马俑是彩色的。”
可惜无缘亲眼目睹。
“王负剑!王负剑!”
将剑身移至左臀,微压剑柄,出鞘。
嗯,这1.2米的撑衣杆都能轻松拔出,相信剑也可以。
何况配剑俑腰间长剑的剑鞘上附着着那么明显的一坨坨——剑璏。
所以“王负剑”不应该是让始皇帝将剑背负,更可能是让剑顺腰带滑动后“臀部背剑”。
或者就只是紧急之时的提醒拔剑之语。
所以何必在意用词?
“铍,剑刀装也!”这句话,不由联想起“盖古之斩马剑也!”
铍,短剑装于长柄之上。那么,陌刀呢?
……
古朴的床榻上躺着一少年,身上那床锦被盖得严丝合缝,似熟睡。
阳光透过窗户,停留在那耸动的眼皮上,屋外风起,树影摇曳,映射在眼皮上的光斑也随之忽明忽暗。
“幼弟怎仍在安睡?”
门扇两开,青年推门而入,脚步匆匆。
“方得些睡意,仲兄何必扰吾清梦耶?”
无奈不满。
“日上三竿,阿弟留恋床榻耶?”
“阿翁已至城外三里,阿弟欲行不孝耶?”
“华阴乡老皆往迎阿翁,阿弟欲为人讥笑耶?”
少年慵懒起身,上漂一白眼,俯身拎起鞋后跟,嘟囔道:“唉,仲兄举一反三,熠怕了你了......”
青年嘴角一笑,转身唤人:“来人伺候阿弟梳洗。”
侍女入屋,并未端盆送水,却是直接转入屏风一侧,将一布裹挎于腰间。
看着那不紧不慢的少年提起水壶,倒悬,然后将六分满的茶盏一饮而尽,笑吟吟道:“二公子误会小郎了,小郎鸡鸣而起,实未懒怠,其后恐亦未得安眠。”
青年看了眼弟弟,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也未作多想,当即道:“那便起行。”
“晨鸡报晓,比那‘叮呤呤~滴滴~’好使啊!怎得安眠?”
“当!”
少年放下茶盏,起身之时,勾起食指,轻弹盏沿。
多少少年在夜半梦醒之时,又刻意于迷迷糊糊中回忆其中滋味,只愿入睡之后梦中场景不变,期待梦中剧情能够得以延续。
屋内的少年,带着某音“王负剑”的视频入睡,却一梦入千年。
频频在回忆中强制自己入眠,不是为了延续梦中场景,而是希望能够“梦醒返千年”。
虽毫无见效,却愈挫愈勇,贵在一个坚持不是?
正如先贤有言:“守得花见花开”。
啊呸!能让先贤的板板都压不住的,还得是你这学渣。
庭外。
此时,树冠下,枝叶缝隙间的阳光,一闪一闪,恰似正在欢呼雀跃的顽皮孩子。
“真TM烦人,都是你这玩意。”
青年见其出屋,仍在拖沓,言语中带着些训斥之意:“阿弟莫在耽搁,阿翁在这弘农待不久的,速速出门。”
......
车乘人马疾行,在队伍前方青年的引领下,却又显得从容,似在刻意维持一种风度。
昏暗的厢车内,少年看着那窄小的车窗,腹诽:“到底是急还是不急?”
少年姓张名熠,十岁之龄,大汉使匈奴中郎将张奂幼子。
张奂时年六十有五。张熠得出,可谓是老来得子。其上有三位长兄,因年龄差距甚大,家中集宠于其一人。
“阿弟近日不是对斩马剑念念不忘么?阿翁亲卫之中便有天子御赐的十柄斩马剑。”
张昶以为之前自己语气重了,使得幼弟一路上闷闷不乐,不曾有任何言语,便御马至车旁,出言道。
“莫非仲兄能将其要来予熠?”
“不能。”
这答复,简洁明了,张熠兴味索然,放下车帘,缩回车厢。
“但叔威便在亲卫之中,借剑与阿弟一观,自是无忧。”
“那便静待兄长行事了。”
“莫非阿弟不与为兄道声谢?”
“唉呀,仲兄见外了不是,兄弟之间何须如此乎?弟在仲兄照拂之下,方可熠熠生辉,此乃阿翁之本意矣。”
张昶无奈地摇了摇头,驱马前行。
车内少年独自失笑。
长兄张芝,字伯英;芝者,香草也,古人常以其喻指品德高尚与美好。英者,乃才能过人,杰出之意。
仲兄张昶,字文舒;昶,不论冬夏,日照长久,皆可使人身心舒畅。舒字,自不必多言,其中的“文”字,更是直接越过了“伯仲叔季”序列之外。
二位兄长的名与字,表里相合,颇为文雅。
偏偏到了三兄长,单名一个猛,取字叔威。
听说叫“猛”的人,都很猛,一位叫陈貂寺的先生说的。
他还说他命(名)中缺了一个猛字,所以最近有点虚,老请假。
该死的,就是因为他请假,我去刷了不该刷的视频,想了不该想事儿,做了不该梦的梦。
猛与威,虽在名与字的规范之内,与前二者相比,却显得简单直接,甚至有些粗暴了。
张熠不由怀疑在轮到第三子时,是不是张奂肚子里的墨水差,不,多,了。
更巧合的是“字如其人”。
张芝与张昶二人以经学书法见著,闻名于郡县,张猛则自幼偏爱武事,随父出征。
“军帐林立,森严之下,飞鸟不能鸣啼。”
话锋直转
“倒是这营盘之中军士往来,辎车进出,如同墟市,与此况形成反差。”
“又非是要攻城,父亲令军士与城外一里地扎营,是为不扰华阴百姓。得胜之军班师回朝,军纪宽容些也是正常。”
“况且,华阴父老犒劳军士,是为与父亲交好。父亲也有意借此作乔迁之筵。营中自然炊烟遍地。”
“何人敢说凉州人短鄙乎?父亲慷他人之慨,妙也!”
张昶伸手将张熠扯到身旁,侧下头低声道:“莫要胡言,教他人听去怎得好?”
“吾等自敦煌迁至华阴,父亲自班师以来,未在他城扎营,偏偏选在华阴接受此地大族、官员犒军为何?”
张昶自答:“便是怜惜军士不易,不愿大办酒宴,使得他等有所准备。”
张熠想到此前自家筹备的那些酒水,想想也是。
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寻常军士想不到,想到的也没时间给你去准备贺礼。
但是,可是,还是不太妥当啊!
“怜惜军士是不错,但是这华阴父老,也就是此地的世家,豪强......”
张昶知道自己这弟弟心中所想,轻笑一句:“放心,父亲自会与军中司马,军侯,从事、掾史等要人另开席。”
“届时周边十里八乡的游缴,有秩皆在场,华阴的杨家,孙家等自不会缺席。”
“莫非欲借胜军之威,向弘农人士宣告我张家今日起便落户华阴了?”
张昶神叨叨的回句:“自无不可。”
“既如此,仲兄为何让家仆收拾行装?军帐距离城内不过几百米。”
张熠疑惑不解,这时一里地也就420米左右吧!
“营中都是父亲旧属,军士不入城,吾等身为将子,今日自当与他等同宿营帐。”
“况乎,父亲夜宿城外,哪有人子居城内的道理?”
张熠苦笑,你有道理,但这蚊子不讲道理啊,城内的蚊子脚底板都给你干穿,这城外的又会是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