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说？！”

    “说不说？！”

    “可以吃饭了吗？”芬格尔干咳了几声，崩溃的大喊：“我特么早就投降了啊，给点人权吧……我想说，你们特娘的倒是问呐！”

    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他努力的想要挣脱拘束带的束缚，可总有随同人员定期给他来一针肌肉松弛剂。

    使不上力气。

    “自己说！”

    2号猎人没好气的啐了一口，瞪大了双眼：“呸，就你们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基因，在法理定义上是人吗？是我拿不动刀了，还是你的皮够硬了？”

    “真晦气，送走四个又来三个……”

    “这是在公报私仇吧，绝对是在公报私仇吧！”芬格尔有力的吐槽道。

    这群狗东西倒是没有对他严刑逼供，而是丧心病狂的饿了他两顿饭后，在他面前开烧烤派对？！

    色泽晶莹、颜色诱人的肉条整齐的摆放在烤架上，泛起酱褐色的酱汁飞快的渲染开来，滋滋作响，他们端着玻璃杯，金黄的啤酒液顺滑的在空气中流淌，流入喉头间。

    咕，杀了我吧！

    “心情不是很好？跟那个小面瘫闹掰了？”酒德麻衣耸耸肩，将果汁递给路明非：“谁都会喜欢上幻影的啦，在幻影破灭前死掉就好了。”

    “你知道我不可能放过她，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少年翻了翻白眼，攥紧了拳头。

    “在战争中谈论对错是一种奢侈的行为，种族的战争不能有仁慈，特别是处于弱的一方时。”

    “初代种孕育龙躯后能强一百倍？我当然信，移动速度假定在音速领域，在此基础上叠加‘刹那’或‘时间零’呢？”路明非轻声的说出了设想。

    几十倍音速，光是撞击都足以摧毁城市。

    “虽然空气阻力是个问题，而且一万米以上稀薄的大气中元素尽无，但‘强化自身’的言灵与‘空间被置换’的力量结合，随时都能把环境变成它的主场，更别提‘灭世言灵’了。”

    “不能把耶梦加得的‘个例’当成常态啊，小觑放过任何敌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况且耶梦加得真的‘弱’吗？

    强弱是相对的，能一拳打出地震，破坏任何建筑的力量，今天你在美利坚弄塌白房子，明天你在五角形状的大楼里引发地震，整個人类社会都别想安生了！

    “哈？所以你屠龙的理由是……天生邪恶的小母龙，你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肆意妄为！？”酒德麻衣轻笑道：“你是不是该改姓千手了？”

    好家伙，这位姐姐也是个宅女。

    “跟那没关系，核弹也很危险，你看我天天去怼了吗？”

    那玩意正常人也怼不过吧？！

    不，如果是老板加小白兔的话……

    “蟑螂危害到了人类的身体健康，所以就有了除虫大师，野兽会夺走人的生命，所以就有了猎人，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啊……哪里有需要，什么样的人就会诞生。”

    路明非叹了口气，无奈摇头，说着：“说实话，我对龙的言情故事没有半点兴趣，我更关心的是——‘地铁’。”

    酒德麻衣的笑容猛然一僵，许久，烦躁的叹息：“是那群猎人？他们的工作是每天把我的破绽记录下来吗？”

    该死的，我也‘傲慢’了。

    这股莫名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他理性的程度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比起十九年还长但我不记得的小丑人生，这算礼尚往来吧？”路明非歪了歪头。

    “没监视你，是伱的话让她吃了瘪，自然有人在我面前拍着胸脯吹牛逼说长腿姐是怎么怎么的帅，随便问问就知道了。”

    薯片妞！！！

    酒德麻衣警惕的凝视着面前的小王八蛋，就好像看一个趁自己不在家不注意翻墙入室偷家的贼。

    好熟练的偷家技术，你到底是有多熟练呐！

    “夏弥，BJ卡塞尔预科班，那里应该是她近来活动时间最长的地区，看来BJ那种地方很有必要去一趟啊？”他低压声音，冷笑的说：“是不是很像故事里得到线索的主人公？”

    “密党想屠龙，于是他们背后的家伙自然会把龙弄残摆在他们面前，我的朋友想摆脱他的过去，于是你们自然把人钓了过来……”

    “太‘巧合’了不是吗？”

    “而且她也是仕兰中学的，差点与她错过了，剧本里的角色没有一个是‘无用’的吗？”路明非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显然心情极为糟糕。

    什么垃圾剧本，

    再怎么算计人都该有个度！

    “是啊是啊，昂热这个老头心眼真坏……”酒德麻衣骂骂咧咧的说。

    “说不通，他人还躺着。”

    “……”

    “我承认，老板在你们突然遇上那个伪神之前……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想法。”她将食指和大拇指贴近，做出痛失棒子市场的手势。

    可路明非仍然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着她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怪异，嘴唇翕动，像是在说什么。

    可就在那短短的一瞬，她明明从未见过那样的语言，却心领神会的理解了其中意思。

    “这次是他，下次是不是我？”路明非说。

    “帮我转告他，下次在遇上绝望的状况，哪怕是再危险的死局，也是我和人们努力的结果……所以，那‘四分之一’……”

    “——你做梦也别想！”

    ……

    人的大脑是一块抹不掉的磁盘，此刻楚子航正抱着那把冰冷的骨剑，清脆有力的指节温柔的划过锋刃，刺破皮肤，鲜血流淌，过去的影像正强横的苏醒，潮水般的向他涌来。

    可他只是愣愣的回过神，疑问下意识脱口而出：“喜欢一头龙是什么感觉？”

    说完他也有点愣神，自己不该去问路明非这样比较私人的问题，可还是下意识的问了。

    就好像潜意识里相信着这个人。

    “如果你问我的立场……哇，想砍死你的感觉，xp是自由的，但我还是建议你去看医生。”

    路明非眉毛一掀，然后促狭的凑在一起。

    “抛开立场的话，我会很高兴，因为喜欢是一个人还活在于世，并且体谅着他人的证明……总有一个女孩，值得你为她对抗世界上所有的恶意和公理。”

    “喜欢一个人的前提，外貌吧？”

    “我不是说这一方面，”楚子航皱眉，“我的意思是，除了外表，还有什么别的。”

    “你买面包会选好看的还是丑不拉几的？虽然很残酷，但大多数人都是世俗的，外貌是吸引人的基础，不馋你身子然后靠近你，谁知道你灵魂有多少深浅？”

    路明非撇了撇嘴，这一刻仿佛成了愤怒的青年。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至于死宅做错了什么，笑话，你根本不知道纸片人老婆有多香！

    “至于之后的事情是天晓得的事情，本来你一个是死是活是痛都无所谓的废狗，突然有只猫跑到你面前，在你面前嗷嗷叫，说你长大了以后也跟她一样，谁特么信啊！”

    “但是你试着跟上了，那只猫一直死死的黏在你的身上，轰走也会可怜巴巴的追着你，而你也会偶尔回头，心想那只猫不会出事了吧，那么蠢，你一下子没忍住回头，哇！发现她也在等你，那一瞬间你就喜欢上她了啊。”

    他突然有点暴躁起来，下意识揭露了自己的内心，而这个过程中，也有一些记忆浮现出来，拼凑起飘渺的梦境。

    那只猫被废物的你依赖，然后你理所当然的像她索求，可什么事是理所当然的呢？

    于是你回首时，她在喵喵叫着你的名字，轻声的说对不起，等你变得坚强时，她已经失去了呼吸。

    所以再有机会遇见陪你一直到世界尽头的猫，你就不想放手了。

    “听上去不像是感情，像是养成宠物游戏。”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用学术性质的语言总结道。

    理科男是这样的。

    但他在这时莫名想起了那个男人，在这时灼烧着他的神经，让他的灵魂颤栗，还有那杯该死的袋装牛奶，加了块方糖，在记忆深处腾着暖和的白汽。

    可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完全就是错的，因为时间错了，或者身份错了，于是完全不能给对方很好的生活。

    “你爹这辈子是就被卡塞尔害了，男人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路明非无语的吐槽道。

    “这时候我该怎么说，同样是替大人办事……世纪之战，煮纯牛奶vs半斤广东香肠加一箱袋装奶加折芹菜？”

    天呐，叔叔婶婶被爆杀。

    “笨！哪有什么对不对，虽然穷了点，但也可以很开心啊，只要你在那个时候好好跟阿姨说一下，她那么爱你肯定会理解的。”

    “可我不想成为她的负担。”他轻声说。

    “可事实上，孩子过得不好，才是合格的父母最大的负担。”路明非搭着下巴说。

    “……”

    似乎是不想在这个话题再继续纠缠下去，该明白的都已经懂了，他沉默了一会，黯然的开了嗓。

    “我请过一个女孩去电影院，她是仕兰中学篮球队的啦啦队长，有一次我们篮球队和外校比赛，她穿着高跟靴子跳舞助威，还在看台上大喊我的名字。”

    “那年夏天天气很热，我去过她家，替她整理书目，而她在后面跳舞。”

    那株把天空都遮住的大梧桐树，外面的蝉使劲地鸣，树下的小星星流动着微凉的风，他的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背后是无声的舞蹈，黑色的天鹅旋转。

    路明非：“？？？”

    怪诶，这个氛围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我还请过她去水族馆，那只水族馆里呆呆的小海龟，还有呆呆的、背着海龟壳教它游泳的大叔，舞蹈团团长隔着玻璃指着海龟的小尾巴哈哈大笑。”

    “等等！你特么知不知道请女孩子去电影院和水族馆意味着什么？她请你去家里给你跳舞，你特么就在那个该死的桌子上写作业？！”

    “活该你单身。”这是路明非听完故事后，嘴角抽搐的原话。

    “——被养成的，是你？”